聂一眠坐在轮椅上,拿着彩色铅笔不停地往本子上涂着。
他对面的草坪上,一只黑色的猫咪在悠闲地晒着太阳。
它的皮毛被舔舐得很光滑,一双黄灿灿的猫瞳好奇地瞅着聂一眠。不知道是通人性知道他在画它,所以一动不动;还是懒得动弹,一条尾巴晃上晃下,向他昭显它内心的享受。
猫这种生物,慵懒而高雅。正是聂一眠所喜欢的。
他时不时地抬眼看猫咪,手里的几支彩铅来回换着。
突然,手上的画册被大力地抽走,笔尖因为这道力度而折断。聂一眠回头,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一眠怎么出来了?”男人看向不远处的黑衣大汉。
大汉战战兢兢地准备开口。
聂一眠就抢先一步地说了出来: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男人挑眉看向他,晃了晃手里的画本。
“一眠在画什么?”
聂一眠不答,斜眼看草坪,发现猫咪已经被吓跑了。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草窝,证明这里刚刚躺过什么。
男人在他面前蹲下,按着他的肩膀,神情严肃地问:
“那一眠想起我了么?”
这是男人问的第228次。
聂一眠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玩起了手中的彩铅。他对男人是谁并不关心。
聂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聂一眠打心底里,不想记起他。
低头看向手中的画,聂霄皱了皱眉。
聂一眠对猫的喜爱,他是知道的。
但他并不打算让聂一眠过多地接触这些宠物。他恨不得他的眼睛永远黏在自己的身上,不要移开才好。
“以后不要画这种东西了。”聂霄把画本递给身侧的大汉。
聂一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没有资格干涉我。”
聂霄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捏着聂一眠的肩膀也不觉地使了些力气。
聂一眠一脸平静,仿佛对肩上的疼痛毫无感觉,淡定得仿佛在和陌生人说话。
“我是不会让你碰这种东西的。”聂霄说,“连画也不允许。”
“如果你碰了。”
“我就把它弄死。”
“做成汤。”
“你说你喜欢它。”
“那我就喂你喝下去。”
聂霄把头抵在聂一眠的胸口上,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
“再让你看看,它被我剁成肉/酱时候的样子。”
聂一眠咬唇,脸色又白了下去。
旁边的大汉想提醒自己的老板不要刺激聂一眠,但又碍于他那极端的性子,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这位小公子。
……
秦双把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几分,遮住自己的脸。
藏在袖子里的手在不停地抖,秦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她刚才杀/了一个人。
那个在会所对她施/暴的男人。
现在,她准备对聂霄出手。
夜幕终于降临。
医院门口,她看着聂霄坐上了车,开往了聂宅的方向。
她准备拦车跟上去,但目光不由得在医院的大楼上停留了片刻。
一眠……
如果她把聂霄弄/死……
秦双无声地笑了,捏紧帽沿,拦车跟上了聂霄。
……
开到中程,聂霄的车停了下来。
秦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被他发现了?
让司机在路边靠停,秦双静坐不动,观察着聂霄的动向。
他在车里做什么?打电话么?
还是已经发现了她,打算来一招引蛇出洞?
秦双如坐针毡,手又紧张地抖动起来。
大概十分钟后,聂霄的车开动了,调头往原来的方向驶去。
秦双愣了一愣,急忙叫司机追上去。
聂霄……为什么又回去了?
秦双咬牙,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她以为聂霄要再次回到医院时,他却开往了另一个方向。
最后,聂霄在一家破旧的精品店门口停了下来。
秦双诧异:聂霄这是要买什么?
为什么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她忽然想起了白锦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难道是他做的手脚……
秦双不敢让司机追得太紧,索性在街口下了车。
她隐在暗处,捏紧了手中的刀,心渐渐镇定下来。
脑中不禁浮现起那天夜里的场景,她的眼睛湿润起来。
她一定要报仇!
不多时,聂霄走了出来。
他在店门口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接着走进了一条阴暗的胡同。
秦双从暗处走出,神色有点犹豫,最终步伐紧凑地追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借着淡淡的月光,看见了聂霄的背影。
他似乎是在抽烟。
秦双眼睛通红,迈出一脚,毫不犹豫地拿刀捅了上去。
哪知聂霄猛地转身,抬脚将秦双的手腕踢偏,而她手上的刀子“当——”地一声被甩出老远。
秦双的五官扭曲起来,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直不起腰,她毫不怀疑她的右手已经被聂霄这一脚给废掉了。
聂霄一手夹烟,眼神阴鸷地俯视着她:
“杀我?”
秦双一愣,反应不及,又被聂霄来了一记猛踢,将她踢翻在地。
聂霄抓着她的头发,又将她的脑袋往胡同的墙上撞去!一时间额头鲜/血迸/溅。
秦双视线一黑。
“贝戋/人。”
“胆子够肥。”聂霄冷笑,将秦双随手扔在地上,接着踩上她/的身/子,直接踏了过去。
秦双趴在地上,呼吸渐弱。
聂霄走出胡同,摸了摸口袋里的人偶钥匙扣。
刚刚手下打来电话,说聂一眠想要这样的东西。
他不疑,因为聂一眠的确很喜欢这种小人偶。
他抬头看了一眼店门。
只是,这种东西会像他手下所说的那样,仅此一家?
聂霄眼眸暗了暗,想起了那晚在会所救走秦双的年轻男人。
只怕是有人通过他的手下引着他过来,才让秦双有了可乘之机。
他脸色阴沉地朝车疾步走去,心里只想快点赶回医院。
只有在看见了聂一眠,他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
手刚拉上车门,背后就传来女人的叫嚣,聂霄回头,一把带着凌厉气势的刀划过了他的颈项。
聂霄捂着脖子上喷涌而出的血,脸色难看得要滴出墨。
“都是你……!”秦双发疯似的继续朝着聂霄刺去,“给我去/死/!”
聂霄侧身躲过,神色狠厉地攥住秦双的手,借着力道反手将刀/子捅/进了她的胸口。
秦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你……”
……
聂霄摇摇晃晃地坐上了车,他领口处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他又把手伸进了衣袋里,摸了摸钥匙扣。
松了一口气,接着发动了车子。
……
病房里,电视新闻在播报着:
「……玉东大道发生交通事故一起,死伤一人……」
聂一眠站在窗户旁,抬头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
敲门声响起,有个三、四十岁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聂一眠:
“一眠,今后由阿姨来照顾你。”
聂一眠回头,扫了一眼她的脸,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她手里的木偶钥匙扣上。
……
白锦书站在病房外,手里拿着的,是聂一眠的画册。
他将画册贴上了自己的脸,细细摩挲着,脸颊不禁泛起潮/红。眼里氤氲起的点点水气,将所有的偏执和疯狂都朦胧。
“你只属于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