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等不到。]
容昕悄悄比口型。
白嫩的小脸埋在柔软的面料里,精致眉眼如曼妙的山峦,高高挑起,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
尤金的手心升起了熟悉的麻痒。
他指尖轻颤,想上前揉碎异域之人眼底的无畏,让她求饶,让她哭泣,让她不敢再有恃无恐。
尤金挪动。
同在一张床上,不算小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容昕的。
容昕警告:“真的不要再过来了。”
“好,我不动。”
说着不动,实际上又过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尤金的声音明显更接近。
尤金笑得轻佻,他停缓,直起身,像是绷直肌肉的野兽,容昕看不见他,但能感觉到压迫感。
他摊开手抖了抖,三分轻慢:“你自己过来。”
黑暗中,尤金的神色极为自然,天经地义。
什么?
容昕愕然,听他慢条斯理:
“取悦我……你的一切心愿,我都替你完成。”
容昕:“……”
智障!
容昕瞅着尤金的方向,不说话。
尤金留意她的反应,见她迟迟不动,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这傲慢的模样让容昕嗤笑。
“加耶塔先生,我取悦你?”
“拿什么取悦你?”
尤金扫视一圈她裹得密不透风的身体,目光里的含义不言而喻,但——容昕看不见。
他轻咳,还想要矜持:“男女之间的取悦,别说你不懂。”
“……”容昕:“你是野兽么,每天只想着一件事。”
“今天不一样。”尤金心安理得。
他笑容灿灿:“是你邀请的我,一个绅士决不会拒绝情人的求欢,尤其你还与乔治做了约定……”
“我总不至于让你在仆人面前失了威信。”
……求欢?
容昕想了想,没找到反驳的点。‘枕边风’本就暧昧极了,尤金借题发挥完全可行。
呸!
乔治这个告状精!
容昕咬牙想打发他:“……可是现在太晚了。”
尤金讶然,他不解地说:“你整天闲着,没什么正事,再晚又有什么关系?”
傻逼!直男!
就你有正事,体力好,想发情就发情!
容昕冷哼,反正她不乐意伺候,干脆闭眼:“可我困了,加耶塔先生。”
比起尤金暗中偷窥、令她不自在又无眠的灼热视线,他这样闹腾一番,容昕反而真来了困意。
“你还不能睡。”
容昕不理他。
尤金还试图说些什么,他的声音朦胧起来,就像隔了一个世界一般,听不分明。
渐渐,容昕陷入了意识的混沌。
容昕半梦半醒。
压迫力十足的青年,直接凑到她身边。
寒潭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即便再悦耳,容昕也只觉得嗡鸣一般的烦躁。
“¥%&a;#@……”
“@#!&a;¥”
容昕的脸皱成一团,有股抓心的委屈,她自以为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实际含糊得像是在呢喃:“……闭嘴。”
“什么?”尤金没听清,他将耳朵抵到容昕的唇边,想让她再说一遍。
半晌没有回应。
容昕睡了过去。
浅浅的、规律的呼吸打在尤金的右耳,他的心跳砰砰加速,面红耳赤。
一个蛊惑的念头骤然浮起。
在一片寂静中,尤金凑上去,苍白带着冷意的面颊,与容昕软润的嘴唇贴了贴。
一刹那,脑海的烟花砰然炸开。
在柔软的触感上停留了好几秒,他才直起身。
……不过是一个贴面礼而已。
尤金勉强找回自制力。
诚然,真正的贴面礼并不是这样施行,不需要脸与唇的接触,但容昕——不知道,他可以解释成必须如此。
尤金呼吸不平稳,隐秘的慌乱与喜悦肆虐,好半天才平静,而后生出更多的不满足。
总觉得缺了什么。
青年皱眉沉思,在娇小的异域少女身边,他高大锋锐,周身涌动着蓄势待发的气势,不知收敛。
缺了什么呢?
尤金盯着睡得正香的嫩白小脸,福至心灵。
回礼!
单方面的贴面礼并不完整,他还要亲一亲容昕的面颊才行。
这显然要在清醒的时候做,否则他不就成了暗地里占人便宜的鬼祟之人?
尤金说服了自己,他想一出是一出,立即抓着容昕的胳膊摇晃起来。
尤金坚持不懈,容昕真被他晃醒了。
入目漆黑,但容昕不过须臾就掌握了状况。
尤金半跪在她身侧,当她快死了似的,用悲痛欲绝的力道晃动她。
她才刚睡着,又被禽兽折磨醒了!!
容昕暴躁。
混蛋!
恶人!
打扰人睡觉!
“啊!”容昕尖叫。
尖锐、刺耳。
非要将人折腾醒的尤金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我……”
枕边风!贴面礼!
尤金自觉理由充足。
他没能说完,容昕像个暴躁的小狮子,扑到他身上……拳打脚踢。
尤金的肌肉硬邦邦的,根本不疼。
容昕只管发泄,怒骂:“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尤金没听进去。
香香软软的心上人就在怀抱,野猫一样张牙舞爪,隔着柔软的贴身布料,他甚至能感觉到容昕肌肤的嫩滑……
青年全身血液倒流,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容昕看他一脸傻样,更来气,又踹了他两脚。
她觉得这是惩罚,被惩罚的人却皮糙肉厚不当回事,甚至将此看作福利来享受——没有比这更让人抓狂的事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容昕气得不行,记忆中相似的无力感加持,她更加愤愤。
一定要揍得尤金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现实,容昕没‘惩罚’多久,就不得不歇息,回复体力。
“灯。”容昕命令。
“……”不好惹。
尤金指尖一动,依言点亮了魔法灯。
橙光渗透,整个卧室亮堂起来。
容昕微微眯了眯眼,适应光线。
她与尤金相对而坐。
容昕身上仅套了一件单薄的睡裙,尤金穿的也不多,只着绸制的内衬和长裤,在宫廷风格的大床上,如一对亲密的情人。
尤金的双眸是水溶溶的晴空之色,满含无措和餍足。
对上他的眼,容昕恢复了理智。
实力差距如此明显,一味躲避,尤金只会得寸进尺,他就是个不懂得知足的野蛮人。
与一个一心只想和她上床的蛮夷讲不了理,她也不用讲理。
容貌是利器,能像胡萝卜一样吊住他。
反正喜爱她的,都是不争气的好色之人。
容昕敛了情绪,垂眸,再抬头时,神色脉脉,婉转动人。
她的变脸可谓迅速,然而尤金就吃这一套。
乌黑的长发在绣有精致纹绘的床单上蜿蜒,容昕跪坐,抬起的双眸氤氲水汽,受了莫大委屈一般,凝望他。
尤金镇定的神色松动。
美人含泪,风情更甚。
“……别哭,”他低声轻唤,作检讨:“我不吵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人打扰,就像乔治一样……你不想看到乔治对么?我换一个更听话的。”
容昕不出声,摇头,一双眼凝在尤金脸上了一般,一转也不转。
不不不!
方向错了!
你该反省自己的错误!
在这眼神下,尤金连呼吸都不会了。
别看了。
尤金深深吸口气,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继续检讨:“我不该这么晚才回来,让你等得都困了……”
言下之意,该早点回家回应她的求欢,不至于闹得这么晚。
容昕脉脉的表情有些稳不住了。
狗男人!
自说自话!
容昕憋屈指责:“……你刚刚非得把我弄醒,我头疼。”
尤金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可怜兮兮的面颊,会意:“我的错,我的错。”
容昕以为尤金愧疚了。
但并没有,那样妩媚的、雾濛濛的神情,只让他热血沸腾。
尤金遗憾。
软玉温香近在咫尺,他伸手就能揽过,却必须保持距离。
小可爱好不容易有了软化的迹象,他若再步步紧逼,说不准会起反效果,得不偿失。
容昕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睁大眼睛望着他,仿佛尤金就是她所能见到的一切。
尤金知道这是一厢情愿的错觉。
“别看了。”他声音低哑,伸手挡住她墨色的眼睛。
尤金现在正经极了。
他将容昕放平,给她盖上被子,捏了捏,压了压,势必做到密不透风。
容昕裹成蚕宝宝,稀奇地盯着他。
这架势……尤金好像不打算强硬地留下来。
容昕疑惑,但她不会问出“你不打算在这里睡吗”这种愚蠢的话,尤金这个狗男人一定会把持不住。
“要辞掉乔治么?”尤金给容昕整理好,问她。
容昕摇头。
不至于。
尤金点头,“他不会再做突兀的事。”
又问:“在家里会不会没意思?我最近有些事要处理,等我闲下来,就可以带你出去……”
没意思啊。
她待在这里,和安居养老的人没什么两样。
容昕渴望知识,她委婉:“你能教我怎么点亮魔法灯吗?”
你能教我魔法吗,我想打倒你这个魔头,拯救我自己。
尤金茫然:“有按钮的啊——”
容昕瞪视。
尤金不再故意逗她,了解地点头,他笑:“好好好……小可爱想变成有武器的小可爱。”
“我不是说了么,取悦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容昕懵懵地看他下了床,走到她的身边,阴影俯身而下,苍白的青年视线微垂,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今晚我很高兴。”
“晚安。”
*
容昕睡到了日上三竿。
忠仆乔治被自己的主人警告过了,也不敢再悄悄溜进容昕的房间,只默默地在楼下等候。
加耶塔先生原来惧内!
总爱睡懒觉的女主人,果真很晚才起床。
乔治的耳朵竖了竖,它听见容昕的脚步声,去将热好的早餐端出来。
不过,今天乔治还是能够理解女主人的。
昨夜一定很辛苦吧……动静大得将休眠的乔治都吵醒了!
迎着女主人莫名的目光,不倒翁羞红了脸。
加耶塔先生怎么不弄个隔音的咒术呢?
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乔治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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