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洛文元那认真而又严肃的眼神,洛薇就知道,她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关过不了,好在她也算是早有准备。
“爷爷,您不是说,做事一定要谨慎,最好是要未雨绸缪吗,这段时间我多去了几趟镇上和县城,就是因为我感觉最近风头有些不对劲,我怕上面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就咱家这情况,要是不早做点准备,恐怕到时候会很被动,所以我就想着,要寻个机会让人知道知道咱的厉害,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这十里八乡都传过我的名,他们现在对我们有了敬畏,有事,就不敢拿咱作伐子。”
因洛薇不时的会打着去收购门市卖药材的名义去镇上或县城里,消息相对比较灵通,偶尔还会设法带些报纸回来,让老两口在这深山老村里,也能掌握些外界的信息,洛文元通过那些报纸上透露出的风向,也隐约感到有些不对,所以他倒没怀疑洛薇的这番说词。
只是想到目前的形势与大环境,忍不住有些担忧,“唉 ,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如何,不过你考虑得有理,咱们好不容易在这过上平静日子,真希望不要再起什么风波得好,就是你这样一露脸,恐怕别人都盯上你了,以后还会让你去打野猪,可你这回是先做了准备,才会这么顺利,那要是没准备,一两条你都难对付,到时怎么办呢。”
洛薇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关系,我既然敢弄这一出,我就早想好对策了,之前我不是也当着众人的面说过,我那是一时间突然爆发,才会那么厉害,那要是在准备的情况下,我爆发不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呀,反正我只要让这些人记住,我爆发起来很厉害就行,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爆发呢。”
洛文元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放心了些,可有些话还是要交待的,“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算是发现了,你这妮子敢想敢做,心里也有成算,我们也管不了,不过有一点,凡事一定要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底线,将来怎么样,是咱管不了的,只能顺其自然,你也别想太多,你还小呢!”
还‘小’的洛薇没就此多做争论,合理的锻炼、丰富的营养,让十二岁的洛薇拥有一米五出头的身高,除了有些过于单薄,也比不上后世部分同龄小孩的成长速度,在当下这个年代,却是很少见的,仅身高来说,赶得上相当一部分成年女性成年后的身高。
洛文元的担忧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次的抱山大队打了一窝野猪的事,在整个县城都引起了轰动,当地的村镇基本都在山里,受大小野物侵扰是所有人都很烦恼的事,毕竟那些野物的出没没有规律,让人防不胜防。
其中,野猪是最让人头疼的存在,这东西繁殖的快,破坏力强,威胁力大,周围时有野猪伤人的事件发生,却总拿他们无可奈何,不时组织青壮村民去猎杀,也杀不了几头,隔段时间又会出现,让人烦不胜烦,可田地里的活、义务工已经够多,实在没那么多人手精力耗在这打不过就跑,不主动出现就很难找的野猪身上。
所以,当抱山大队想给洛薇争取个‘除害英雄’的奖项时,其它大队也都热烈支持,支持完后,就想着跟抱山大队这边借人,想让这位除害英雄赶紧去自家地界帮帮忙。
上缴二十多条野猪,给大队带来诸多好处,大队也没小气,给算了洛家算了许多工分,这点让洛薇相当满意,有了这些工分,她那年迈的爷奶就可以不用下地,就算下地,去干点真正的轻松活就行,不用再考虑工分粮食问题,这也算是她此举的另一最大收获。
当大队长亲自来她家找她商量别的大队借人的事,提到人家愿意给她粮食,打到的猪还会分给她做为劳务费,大队愿以工分兑换那些猪时,洛薇稍作犹豫,就表示可以跟着去看看,但能不能帮忙打到野猪,不能保证。
事实证明,只要准备工作做得好,打野猪完全不算事,只要多费些时间堪察好地形,掌握好对方的生活规律,不需要那些大队的人帮忙,那些野猪就一窝窝的变成了肉,哪怕味道不怎么样,也是珍贵的肉,只需要让人抬下山就行,没有任何伤亡,让周围几个大队都不用等到过年,就能吃上肉,还顺便完成了上缴猪的任务。
随着那一窝窝野猪被消灭,‘除害英雄’洛薇的大名也在整个县城里被传得人尽皆知,因为各种说法太夸张,甚至到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地步。
不知不觉中,那个历史时刻按时来临,洛家三口也被叫到大队部开会时,三人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心里已经暗自有数。
当城里里来的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小年轻,站在台上高声宣读完红头文件后,就开始给按名单占名,让那些成分不好的村民上台接受教肓,最后点到的,就是洛薇家。
之前一直在私下议论纷纷的众人在听到洛薇一家三口的名字后,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寂静一秒后,全场立刻哗然,高声表达自己的意见,一致反对将他们一家三口划在坏分子行列。
“这个划分是有点问题,文元家虽然是被下放回来的,但经过这四年的改造,他们已经是被劳改好的村民。”
作为大队里年高望重的老人,这样提异议,哪怕是那些气势滔天的小青年,也得顾忌着些,心里有火不敢发。
“是啊,张老爷子就是明事,那洛薇家已经回老家四年了,就算是过去不小心做错过事,劳改四年,也都改好了!”
这是在村里有些混的小年轻在发声,还有其他人跟着附和,“就是呀,人家从城里回来的小妮子,硬是被给改造成了打野猪一打一窝的‘除害英雄’,还要怎么教育,怎么改造啊,你们到俺这十里八乡的访访,谁不晓得俺们井台子小队那是最能改造人的地方”
有那爱开玩笑的说,“就是,就是,这老洛家可是已经被改造好的典型,可别给改造得过头了,成‘除人英雄’就不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那眼红洛家现在不干活,凭手里那些野猪兑换的工分也能过好日子,盼着他家倒倒霉的人,不禁心中一凛,意识到那可是家惹不起的,毫发伤的就能十几二十几条野猪的杀,那要是人惹了他家,能有好果子吃,顿时也加入抗议行列。
当看到这种恨人有、怨己无,在当地名声不好的人也跟着抗议时,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想看热闹的人也惊了,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大家既然都是这么个态度,自家不表态,会不会不好?
于是,城里来的那些人第一次看到所有村民这么同心协力,集体反对他们斗某个被下放家庭,仿佛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引众怒的事,不禁也有些心虚,顿时心生退意,匆匆宣布结束这场还未开始的斗争大会,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与此同时,某位村民信誓旦旦说的那句‘井台子小队最能改造人’的人,也被人给深深记在心里,无意间传扬了出去。
这句话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大量被下放劳改的人员,越是上头点名要求的,名头重的,都被给送到井台子小队劳改,不管是小队,还是大队,还是公社向县里抗议,都制止不了井台子小队已成为下放基地的事实。
有限的口粮,骤然多了几十上百张嘴来分,哪怕县里也扛不住,松了口了说会给补贴,会给优惠政策,对小小的井台子小队来说,也是极大的包袱,愁得小队长连觉都睡不着,心里十分怨恨那个多嘴的人,甚至连作为□□的洛家都被迁怒,可惜,小队长也拿洛家没办法,甚至还要敬着人家,毕竟那可是他们小队的一张王牌。
想到这张王牌,小队长就想到主意了,上面说让这些人去住牛棚,养牛放羊,在最艰苦的地方锻炼,可他们队里穷得牛加起来也没几头,平时都宝贝着,有养牛经验最丰富的村民按时放牧,按时喂水,哪里舍得让这些城里人给祸害呢。
倒不如在这些人里挑挑,还能干活的给留下,老弱病残,都给那洛家送去,反正洛家那妮子能干,没事去多打几头野猪,咋着也凑合着把人给养活了,他们队里有肉分,村民们高兴,他这个小队长也好当些。
于是,当洛薇还在得意于自己先发制人的策略大获成功,能够在最初就被定为已改造好的正式村民身份,取得的成果丰厚到让她意外,接下来可以安稳的过清静日子,直到这个特殊时期结束时,一大波的麻烦正向她涌来,可她却毫无所知。
现实会让她明白,能者多劳,自在,清静,那是不可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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