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巽而止蛊。
——题记
昭和殿
高涵从手上褪下那串儿伽楠珠,找了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好,命碧婉要妥善保管。
碧婉纳闷儿,噘嘴道:“家里珍玩那么些,也未见娘娘有多爱惜。一个从裴少羽那拿来的珠子却这般宝贝,真是不懂娘娘。”
高涵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你个小蹄子懂什么,未看到这珠子有些故事么?裴少羽一代风流雅士,本宫不过随意看了眼他的珠子,瞧他不大自在。而且,那个王韶华神情也有问题。猜猜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一旁的碧婉恍然大悟:“哦?原来,天哪,那娘娘为何没有就此查个明白,好报咱们这些日子受的气?”
高涵叹气道:“榆木脑袋,父亲回来之前,咱们是处于什么境地,你不知么?朝中有陈老邪,后宫强敌一片,现下重要的是什么?”
碧婉问:“是什么?”
“交友。”
碧婉难以置信:“碧婉说句实话,打小跟着娘娘,以娘娘的性子交友,怕是......”
康王府
景祈花大价钱新买得两只蛐蛐,带进王府里。放在玉制的罐子里,用热草引着,看他们斗。
一个正在变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瞧着这个腿粗的要胜。”
景祈俩眼紧盯着罐子里的俩宝贝,头也未抬,摇道:“不一定,不一定,本王瞧着这个头大的要胜。”
那个小少年便是高欢,听到景祈与自己意见相左,小眼珠子一转,想起了来意。有了点儿小心思,便道:“那王爷我们赌一场,我选腿粗的这个,你押头大的那个,我若输了就留在王爷府上做劳力让王爷差遣一天,王爷若输了就带我去莺歌馆听曲儿。”
高欢最近做春梦,血气方刚,又听府上的小童说莺歌馆里种种,说那是男人都想去的地方,心驰神往。父亲不在家,母亲日日和婆子们搓麻将。高欢可是撒了欢儿,趁着机会来在王府打算让景祈带着他去开开眼。
景祈抬起头,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暗道,小兔崽子长大了,都有花花肠子了。随即斜眼撇了撇高欢,摇头:“本王拒绝。输赢我都捞不着好。”又拿热草撩拨了一下两只蛐蛐,接着道:“你输了在我府上听我差遣,本王敢差遣你高小爷?你赢了让我带你去莺歌馆,本王敢带你去?你姐不得打断本王的腿。”
高欢撇嘴小声嘟囔道:“王爷本就那啥,还怎么再断一次。”
景祈俩眼一闭:“不好笑。我怕被她打断那条腿,以后就得坐轮车了,高小爷日后你帮本王推着么?”
高欢心直口快,昂首答道:“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高欢必给你推着。”
其实高欢是个外向实在又仗义的小年轻,父亲的奸诈姐姐的毒辣一点儿没染上。景祈心头一热,放下手中的蛐蛐草,叹道:“你这小家伙,还挺讨喜的。就冲你这句话,本王就没有白疼你。”
“走,莺歌馆,听曲儿去。”
景祈一路上嘱咐莫要把此事说出去,到了莺歌馆也莫让人家认出来,高欢一副我又不是小孩的神情。
莺歌馆老鸨打量二人气度,便知是富家公子,又看二人仪表堂堂细皮嫩肉,喜欢得合不拢嘴,招呼馆里的姑娘们出来伺候。
景祈凌然:“我们只听曲儿,不要别的。”
角落里有一桌壮汉,已然跟了景祈高欢他们一路,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大哥,等会儿我们绑哪个?”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回道:“小的那个。”
另一个矮胖男子道:“大哥,我们在这里下手?为何不在路上小的单独去找王爷的时候做呢?”
那大哥怒道:“榆木脑袋,高府离王府骑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街上绑高小爷?衙役先把你绑了。”
一伙人等着高欢落单,趁机下手。
高欢坐了一阵子吃了些茶,有些尿意,扯了扯景祈的衣角小声道:“王......额,哥。带我去茅房好不。”
景祈回道:“这么大人了,去个茅房还要人陪着。”
嘴上嫌弃,却仍是跟着他,高欢若是有个闪失,可惹不起高家那对父女。
“下手!”
高欢只觉自己脸上被套了个布罩,之后便黑乎乎一片被塞上了嘴,而后又被人拉拽着上了车,一番挣扎折腾,终是来在一处郊外偏僻的茅草房中。
一伙人取下他的面罩和嘴里的破布。
高欢手脚被绑着,愤怒无比道:“你们好大的胆,知道我是谁吗?”
矮胖回道:“就是知道你是谁,我们才绑你的。高欢,高小爷。”
高欢鼓着腮帮,小脸憋得通红,气道:“哼,你们这群歹人,可知与我一起的是谁么?康王爷定会来救我的!”
一个声音从身旁响起:“你康王爷我在这儿呢。”
高欢转头一看,景祈果真在他身旁瘫坐着,半翻着白眼。心中暗骂,这伙人分明是冲着高欢来的。自己一个闲散王爷哪里有什么恩怨情仇,高涵高俨那俩人精不知得罪多少人。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他姐俩儿的,上次和高涵关在宫里的废殿,这次和高欢关在郊外的草房。
昭和殿
高涵放下手中的书卷,唤碧婉过来:“给本宫撕片纸沾些茶水递过来,我这右眼跳了一下午,不是什么好兆头。”
碧婉拿来沾了茶水的纸片给高涵贴上:“娘娘吉人天相,不必多想,乐太医说了,眼跳是上火,晚上让小厨房给娘娘炖上下火的绿豆粥。”
高涵有些疲惫,贴上纸后,右眼仍是跳个不停。微皱了皱眉,闭上眼。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额发,小声嘟囔:“这眼是怎么了,怎得就贴上了个膏药?”
碧婉小声在一旁回道:“回禀皇上,娘娘下午说右眼老跳,不是好兆头,让奴婢找了个纸片帖帖。”
高涵睁眼,看到景祯正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看着自己。撇嘴道:“皇上想笑就笑么,憋着做什么。”
景祯一本正经:“朕一点儿也不想笑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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