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舒姌被秦婉带出门购物。
女人大多都是购物狂,特别是有钱有闲的女人。
舒姌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逛街,又累又没意思还浪费时间。
她突然有点羡慕许沉,能够明目张胆拒绝秦婉。
秦婉每换一套衣服鞋子包包都会问她:漂不漂亮?好不好看?姌姌觉得我这样搭配怎么样?
舒姌过去几乎都是穿的邻居家姐姐不要的衣服,对于衣服裙子包包这些东西的审美都不太敏感,只能绞尽脑汁地回答。
好在口才不错,尽说些漂亮话哄得秦婉眉开眼笑,顺带又给她添置了不少东西。
许沉在家跟私人教练上完课,满头满身都是汗,洗了澡整个人懒洋洋陷在楼下沙发吹空调看手机。
等他关掉手机起身准备穿拖鞋时,才看见鞋面一滩黄色不明液体,空气里隐隐飘散着一股骚臭味儿。
余光中一团白色一闪而过。
许沉冷脸骂了句:“小畜生。”
佣人们听见动静忙过来收拾,还拿了崭新的拖鞋。
许沉盯着那边玩球的臭狗看了一阵,过去单手拎起它的后颈下楼扔去花园后面。
黄昏时分,私人定制的粉白色布加迪威龙停进别墅地下停车库。
秦婉下车摘了墨镜,宋叔带着人去后备箱大包小包搬东西。
回来后,舒姌第一时间就是回房间看小白,发现小白不在,她又到处找,可许家实在太大了。
宋叔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叫住她问了情况后,去佣人房问了今天值日的佣人们。
秦婉听到风声后,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开始找狗。
天快彻底黑下来时,一个保镖在花园老桂花树下的土壤里发现狗的脚印,树后面是大墙,墙边草木旺盛,他将草丛扒开,赫然出现一个狗洞,直通向外面。
狗跑了。
晚饭时,秦婉安慰舒姌:“寻狗启示贴出去了,姌姌别难过,等过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舒姌嗯一声,却是食不知味。
夜晚彻底降临。
舒姌侧卧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的喷泉灯光。
这里很好,什么都有,就像小时候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城堡。
可她总觉得不自在。
片刻后,她自我鄙夷了一番,小声嫌弃:“矫情。”
第二天舒姌在家闲不住,在秦婉的应允下,带着一个叫大左的保镖亲自出去找狗。
许沉搞不懂,丢一只狗而已,用得着这么折腾?
天色渐黑,又值周六,大屏电视里放着搞笑综艺,许沉却连嘴角都懒得动。
秦婉皱眉,看着手机直念叨:“怎么还不回来,大左手机也不接。”
快五个小时了,实在是不得不叫人担心。
许沉拿着遥控,台换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看得进去,正好群里秦桉他们叫他开黑,他将遥控随手一扔,上楼开电脑点开LOL。
天越来越暗,游戏开了一局又一局,门外却没有丝毫动静。
当几人集合准备在龙坑团一波时,许沉意外没有跟上,等秦桉四个都尸横遍野后,他才后知后觉出现在人堆,却连一个人头都没收割掉,被对面上单一下控住,几人的伤害尽数往他身上招呼,不到三秒就被彻底击杀。
团灭,对面一波直上高地,基地水晶炸裂。
几人都感觉出今天许沉的状态不对,甚至说是心不在焉。
秦桉问:“咋的了表哥,网卡了?”
“不打了。”
也不等他们回应,他直接退了游戏和语音,关电脑出卧室。
秦婉刚挂掉那通电话,神色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凝重,叫来宋叔商量。
舒姌被人绑架了,对方提出巨额赎金,并且声明敢报警立刻撕票。
·
天已经黑了,废弃工厂的玻璃窗户早已全部碎掉,四面透风。
里面没有灯,斜前方的生锈机器上点着几根白蜡烛,风吹得烛光摇曳晃动。
舒姌睁开眼睛,后脑勺还疼着,手和脚都被绳子捆得结实,嘴上贴着胶布,入目满是灰尘蛛网,地上遍布碎石瓦砾。
大左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近两米的肌肉大汉,全身被绳子绑了个扎实,身上伤痕累累,脑袋还被黑布袋子蒙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许家的别墅大宅坐北朝南依山傍海而建,站在天台上甚至能看见S市最有名的新月浅水湾和沙滩。
这样的地势驱车下来有段路较偏僻,她和大左在别墅区的盘山路段下车没多久,就遭了这群人袭击。
对方貌似常年混社会,也不怕见血,几个人上来就对着大左刀子棍子伺候,大左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还因抵抗得厉害下场更惨,不止脸上挂了彩,手臂和身上也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
本想着跑的舒姌当时就乖乖不动了。
嘴巴一圈胡茬的光头中年男人穿着花衬衫坐在破机器上,将一根烟往烛火上凑了凑,点燃咬在嘴里抽。
脚下烟蒂已经好几个。
见地上不远处的小女娃看向自己,他笑,露出一口黄牙:“醒了?也别怪叔叔们狠心,要怪就怪你那个赌鬼爹,欠老子们一屁股债,现在人没了。”
花衬衫男人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鼻子嘴巴烟雾缭绕:“正好他闺女来了咱S市,怎么着也得请来做做客不是。”
他身边有三个人,抽烟的,玩刀子的,肩上扛棍的,平头脏辫大花臂,年纪看着都不怎么小。
花衬衫继续道:“听说你是攀上好人家了?老子开价一千万,你说这“好人家”舍不舍得来赎你?”
他这话说完,身边几个男人都笑起来。
这么多个小时不吃不喝,舒姌嗓子干哑得厉害,悄悄咽了口唾沫。
她爸早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彻底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欠下不少高利贷。
从小学起她和妈妈总是被迫四处搬家换房租住,就是因为总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找上门来讨债。
那些人要不到钱就在门上泼狗血,邻居们议论纷纷,房东更是没有好脸色,即便当时报了警,也没能掀起什么浪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望风的男人进来,向光头花衬衫道:“来了,有人来了。”
“几个?”
“一、一个,好像。”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空旷废弃的工厂里格外清晰。
少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全身上下的行头看着简单,实际上贵得吓人。光头花衬衫眼光毒,即使光线不太好,也一眼就看出来。
一张银行卡朝他面前飞来。
少年放下手,声音冷淡:“一千万,密码六个零。”
花衬衫掐了烟,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银行卡。
他向周围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抄起家伙开始动手。
这年头自大的富二代他见得多了,单枪匹马就敢来逞英雄,光有几个破钱真以为能使鬼推磨了?
而且当他傻吗,不直接汇款,拿张破卡来打马虎眼子。
少年脚背勾起地上一根铁棍,捏在手里躲闪着几人的围攻,找准机会就往人要害招呼。
动作反应和力道一看就是练家子。
生生挨了棍子的人纷纷疼得嘶气,有两个腿被打折,倒在地上哎唷连天。
一直躺地上装死的大左不知什么时候磨开了绳子,听见动静,一把扯开蒙在脑袋上的黑布,忙去到许沉身边帮忙,将剩下的人一个个放倒。
花衬衫早见情况不对,偷摸到舒姌身边,手里的刀横在她脖子上大声威胁:“棍子扔了!”
许沉停下动作,转头。
少年的眸极黑,阴沉冷刺得紧。
仿佛没听见花衬衫的威胁,他拖着棍子面无表情朝他们走来,铁棍摩擦地面的声音令人不自觉牙酸。
生锈的棍子不知道沾了谁的血,昏黄烛光下,隐隐可见它在地上画出一道暗红的纹路。
横在脖子间的那把刀很凉,舒姌连呼吸都屏住了,如此诡谲的气氛下,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异常的心跳。
光头花衬衫被这眼神刺得心生胆寒,手止不住一抖。
脖子上传来痛楚,舒姌忍住没出声。
许沉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依旧执着棍子步步逼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棍子快速划破空气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带着骇人的力道重重砸在那颗映着烛光锃亮如卤蛋的光头上。
花衬衫男人喉咙里嗬出一声,一个对眼儿彻底往后栽倒下去,短刀应声落地。
舒姌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忍着脖子上的剧痛,仰头看着这个居高临下俯视她的人。
因为背光,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
舒姌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却能看清她的。
鹿眼里的恐惧不减反增,仿佛他才是那个要杀她的人。
许沉讨厌她这样的眼神。
“怕?”
他扔了棍子面无表情朝她靠近。
少年身上的血腥气隐隐扑面而来。
“你不该怕我。”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如果死了,也是因为你。”
所以,你凭什么怕我?
不想去看她的眼睛,许沉将昏死过去的人一脚踢开,蹲下身去解她手脚上打着死结的绳子。
“小心!”
大左原本浑厚的声音破了音,响彻空旷废弃的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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