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岐王

    等人都走了,苏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手指快戳到她的额头了,气道:“你怎么能擅自将婚约退了,嵘哥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他念书念得这样好,以后肯定有出息!”

    “不就是会念书嘛,我看我们苏夏以后不比他差!”苏妧揉了一把有些沉默的小弟,“刚刚是不是吓着了?”

    “姐姐,以后我一定会有出息的,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了!”苏夏突然说道。

    “那姐姐可就等着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弟才多大,等他有出息你都变成老姑娘了!你都十五了,这时候退婚你还想不想嫁人了?退了嵘哥儿的婚事,你哪里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苏母真是越想越气。

    “娘,你没看到人家的样子吗?人家早就有红颜知己了,就算以后有出息了,也轮不到我身上啊!”

    “胡说,你才是嵘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其他外面的莺莺燕燕等他成婚了自然就收心了。”

    到时候被收的是她才对,而且是直接被老天收,苏妧默默吐槽了一下,说道:“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莺莺燕燕,是人家恩师的女儿,只要他还想继续科举,就不可能会闹掰。”

    “嵘哥不是这种人。”苏母说道,还是有些可惜女儿丢了这门婚事,可回头想想刚刚的情景,又不禁有些怀疑,嘀咕了一句,“不会真的做这种事吧?”

    苏父喝的药中有安眠的成分,所以外面吵嚷了这么久也没醒,直到苏母进去叫了他才悠悠地醒过来,看见苏母一脸愁容,问道:“怎么了?我这不是好了吗?马上就能出去干活了。”

    “妧妧自己把婚退了!”苏母坐在床边,想来想去还是有些意难平,气呼呼地跟苏父说道。

    倒是苏父,听完之后一脸平静,起身半靠在床上,“既然孩子有想法就随她吧,当初也是看着周大兄弟人不错,两家条件也相差无几,才定的亲,谁能想到嵘哥这么会念书,等他考了科举,两家人条件就不配了,退了也好。”

    苏妧跟在苏母后面进了屋,正好听见苏父的话,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爹说的对,摆明了人家早就想摆脱我们家了,何苦还要凑上去让人嫌弃。”

    “就你话多!”苏母白了苏妧一眼,心底对周家也有了一丝怨言,明明是她们家妧妧救了人,怎么反过头来倒落了一身埋怨。

    “妧妧,你老实跟娘说,刚刚那省城的老大夫那么夸你,你真比那老大夫还厉害吗?”

    “张大夫那是看我送了他一本医书,心里过不去才使劲夸我的,我不过就是凑巧看了两本医书。”

    其实是穿过来那天,她正好看到学习强国上有个中华医药频道,出于好奇搜了搜苏父的症状,谁知立刻就跳出了此症状相关的鉴别诊断。

    当时苏父眼看就不行了,正巧任务页面上又跳出了为苏父治病的任务,她接下任务后想了想,既然这么巧在这时候跳出任务,那说明治疗苏父病的方法可能真的在里面找的到。

    她仔细看了一下学习强国上跳出来的鉴别诊断和治疗方法,根据苏父的症状最有可能的两种病就是热邪和风寒了,苏父已经吃了好一段时间的风寒药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排除了一个,那正确答案就是剩下那个了。

    幸好,苏父吃下药后病情就安稳了。

    “就是你送出去的那本医术吗?那书得多珍贵啊,你怎么就这么送人了?还有你那本书从哪里得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苏母每天都打扫屋子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书之类的,此时苏母心中满是疑惑,突然觉得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女儿一样,“还有你又是什么时候认的字?”

    “之前我不是荣哥的未婚妻吗,他这么会念书,我要是大字不识岂不是会让人耻笑,所以我就偷偷去学了。”这个理由苏妧早就想好了,早在她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原身竟然是不识字的,让她演个文盲实在是辛苦,所以她早就想好了理由糊弄苏家人了。

    苏父苏母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并没有多怀疑,之前原身对周荣的痴迷,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说他能为了他去偷学认字也不是不可能。

    见状,苏妧松了口气,还好原身经常往外跑,苏父苏母根本管不住她,她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才能扯谎扯的这么顺利。

    却说张大夫得了苏妧送的医书,自是爱不释手,从拿到后就没有放下来过,更是再也没有心情呆在罗府了,回了县里就闹着要回省城去。

    罗家自然不好拦着,可是原本说好了要呆一个月的人这才几天突然就说要走了,罗山长自然要打听一下是什么原因。

    得知周嵘那个乡下的未婚妻救了周父之后,罗山长的第一反应也是直说不可能!

    周嵘在书院中多年,又是他得意门生,这么多年他与自己女儿之间的往来他多多少少是心里有数的,他知道周嵘曾经定过亲,但他那个未婚妻不过是个乡下妇人,对周嵘的前程毫无帮助,想来他应是知道怎么选的。

    他的女儿可不能坏了名声,去给人当个侧室!

    一个乡下妇人就算因缘巧合救了人,又能怎么样?罗山长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笑着为张大夫践了行,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

    从县城去省城要走三天,张大夫虽然对那本医术爱不释手,但他一向不在车上看书,因为眼睛对于大夫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他硬生生地熬到了家里,又匆匆地沐浴焚香完才十分郑重地打开了那本医书。

    不过才看两页,他就大开了眼界,深觉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感叹完又在心底默默感谢了一番苏妧,苏姑娘如此大义,竟真将这么珍贵的医书赠送于他,实在让他羞愧叹服,他自问自己可绝舍不得。

    这一看就直接看到了下午,在看到其中一页的时候,突然他身子猛地晃了一下,挣大了眼睛又逐行地将那一页看了一遍,随即激动地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两步,高声喊道:“来人,备车,去岐王府。”

    岐王府就坐落在闹市旁两公里的集贤街上,闹中取静,占据了集贤街半条街。

    坐在马车上的张大夫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本古今毒物大全,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到了岐王府,不等小厮来搀扶,他就用不符合他年龄的矫健下了马车,奔着前面的宅子快速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出来,看见他问道:“您老不是说要去会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大夫哪有空跟他解释,着急地问道:“王爷可在?”

    “在是在的,但王爷心情不太好,您老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能改日,我有急事!”

    “您老也知道王爷的脾气,刚刚我才抬出去一个人,您还是晚点来吧!”

    “哎呀,我是真有急事,我找到治王爷的办法了!”张大夫激动地恨不得直接拍大腿了。

    “什么?”侍卫听见这话,将门猛地一打开,将他拉进来急切地问道,“可是真的?”

    “老夫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张大夫走进院子低声问道,“王爷在书房吗?”他虽然在门口因为着急显得有些慌乱,但一到院子就因为畏惧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也不敢再大声喧哗了,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嗓门。

    侍卫点了点头,带着他往前走去,到了书房门口轻声禀报了一声,“王爷,张大夫来了。”

    “让他滚!”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侍卫和张大夫互相看了对方一样,随后张大夫微微提高了音量说道:“王爷,我找到治您腿的法子了。”

    过了很久,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张大夫都打算再说一遍了,忽然听里面传来一句,“进来吧!”

    侍卫期待地朝张大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自己却不敢放肆,等人进去了,关上门尽职地站在门口。

    张大夫正了正衣冠,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屋内,一个脸色有些苍白阴沉的男人坐在书桌后,肩上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正捧着一本书仔细地读着,听见人走进来连头都没抬,似乎根本没看见他。

    张大夫是从三年前接手医治岐王的,试了很多种办法,每次千辛万苦煎了药端过来,都被当着面直接倒了,他能看出来岐王这是根本没有求医的心。

    这几年他无数次想过放弃,但当年先岐王妃对他有救命之恩,岐王容貌又肖似先岐王妃,只是因为病痛显得更加苍白,每次看见他发病时的惨样,他又不忍心了。

    也是,好好的一个王爷,本该位高权重,潇洒一生,如今却困在这方寸之间,连出个门都要人抬着,尊严都难以保持,也不怪他脾气古怪了。

    “见过王爷。”张大夫打破屋内的静寂开口道,“老夫这次出门遇见一位小友,她赠了我一本医书,我在上面看见了一种慢性毒,中毒之人身体会逐渐虚弱,经脉萎缩,渐渐地不良于行,然后慢慢发展至肺腑乃至全身,脏器衰退,呼吸衰竭而死。”

    “你是说本王中了这种毒?”岐王的表情十分平静,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任何改变。

    “王爷的症状与此十分相像,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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