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并盛

    因为不顺路的缘故,桃井五月、青峰大辉和齐木楠雄跟大家打过招呼,又与夏目贵志寒暄了一会后就走了。临走前,秋川南不忘了说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秋川南、纲吉和夏目贵志往另一个方向行走着,一路欢声笑语。

    直到纲吉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街边,大家顺着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路边的公园长凳上竟然独自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孩子。

    太阳已经将近下山,金色的云微微照亮着傍晚的天空,这个时间的幼儿园应该早已关门,这么小的孩子也应该早早回家了才是。看到他附近又没有家长,秋川南他们不免有些担心的上前打算询问一番,实在不行先带到警局。

    等到他们走近才发现,这个小孩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伤痕,甚至有一些烧伤、划伤还渗着血。夏目贵志走在最前面,看到面前小孩的情况后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小男孩有着一头看起来柔软的米色头发,咋一看过去还和夏目贵志有点像。感受到了走过来的三人,他迷惘的抬起头,用一双漆黑如黑珍珠的双眼看向秋川南他们,询问道:“你们,有事吗?”

    “这话应该问你吧!你没事吧!难道说被家里人殴打了吗?需要帮你联系英雄吗,先去警局吧。”应对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沢田纲吉有些语无伦次。

    “先带你去医院吧。”夏目贵志微微蹙眉,征求小男孩的意见。

    小男孩听到他们的回应,有点惊讶,瞪大双眼:“……你们,能听懂我说话?”

    “先别管其他的了。你需要包扎一下,我们送你去医院吧。”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看他的伤势,秋川南觉得他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不知为何,在秋川南说要送自己去医院时,小男孩内心有了一种强烈的‘必须要去医院’的想法,就当自己脱口而出一句‘好’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不行,我不能去。”随即低下头。

    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个小男孩比看起来的要成熟得多。看到他这样直白的抗拒,秋川南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面露难色。

    之后秋川南只好轻柔的问了一句:“疼吗?”

    “已经不疼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小朋友,介意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需要的话我们帮你报警吧。”夏目贵志担忧的说道。

    “不要报警!”小男孩一听到要报警,面露惊慌得使劲向他们摆手:“我真的没事。现在也该回去了,否则小健他会着急。”

    正当纲吉表示不赞同的时候,远处跑来三个八九岁的孩子。

    “可算找到你了!”跑的最慢的一个胖孩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小孩哆嗦了一下,秋川南明白到原来不是家暴,而是霸凌。

    “实在是不好意思,小真我家养的小狗。我们要带它回去了。”站在前面的一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寸头小孩说道。

    秋川南下意识的搂住身旁的小真。

    “他被你们欺负成这样,你居然还说他是你家的狗!”饶是好脾气的纲吉,碰到这么一群不可理喻的熊孩子也不由得发怒。

    “抱歉,我们不能把他交给你们。”夏目贵志也站到小真的面前。

    三个小孩看着面前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孩和一个精致的女孩子,暗自琢磨着如果打起来的话应该也不会吃亏。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站在最后面的小胖墩决定上前抢人。

    没想到刚走上去没两步就被脚底下的石子儿绊到摔倒在秋川南面前。

    恼羞成怒的小胖墩决定站起来直接踢向他们时,远处悠然走过来一个拎着甜品的衣着唐装的男子。

    “欧呀,我就说今天感觉格外的幸运呢,连慕斯蛋糕上的草莓都有两颗。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走近后秋川南他们发现这是一个长的漂亮到雌雄莫辩的美人,如果不是看身材,但凭这张脸很难分清是男是女。

    “你就是他们说的D伯爵吗?”被秋川南搂在怀里的小真看着面前走来的男子问道。

    D伯爵微眯起他那双一金一紫的双眼,温柔的勾起一抹笑容:“要不要跟我回去呢?那里有很多你的同胞,一定不会让你感到寂寞的。”

    小真沉默了一会,仔细思考了一下后,轻轻地挣脱了秋川南的怀抱,然后向D伯爵和秋川南他们鞠了一躬。

    “小真……?”秋川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抱歉。非常感谢你们的善意。”小真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势,“小健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刚带我回家的时候会给我好吃的,陪我玩,对我特别好……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人类的幼崽,他们还尚未完全理解道德和文明,因而更加天真到了残忍的地步。”D伯爵带着超越世人的冷漠感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三个熊孩子让他们随即一颤,然后又低下头略微心疼的看着小真:“你跟他们走的话,会死的。”

    小真直起腰杆,他的双眼被水雾覆盖,但是却闪烁着带有希望与信任的光芒。他哽咽道:“那个时候,是小健先向我伸出手的。就当是报恩,我也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跑到寸头男孩怀里。

    熊孩子们在看到小真过来后,又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一眼D伯爵后就迅速跑掉了。

    “真是可悲,即使那个小健心里意识到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为了讨好另外两个朋友,这点小小的负罪感不值一提。所以我永远理解不了犬对人类这种生物的愚忠。”D伯爵冰冷且透骨心寒的眼神看带着小真离去的那三个小孩。

    不过既然已经化形,那便说明,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犬妖化魔后的怨气自然会向伤害来源复仇的。只是作为化魔的代价,灵魂也会下地狱。

    “太可惜了,难得一个化形的小柴,如果能跟我回去的话,阿天会很高兴的吧。”

    说着D伯爵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另外三个孩子。看向他们后,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哇!真是难得两个纯净又灵力强大的孩子呢。”说着将视线投向秋川南,然后神秘的笑起来:“还有一个……不太好形容的存在呢。”

    夏目贵志似乎意识到了刚才那个小男孩非人的事实,只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妖怪大部分长的奇形怪状,很少见到这种一点妖怪特征都没有的小妖,所以刚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那个孩子自愿回到施暴者怀里的样子夏目贵志有点义愤却又无能为力。随后才反应过来秋川和沢田貌似也看到了小男孩还和他对话了。

    碍于小真清醒的思路和明确的想法,他们无法强行带他走。不过说实话刚才那个小孩子表现的也太不像小孩了,沢田纲吉抓狂的想着。

    秋川南不解的看着小真和那几个小孩走远。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他即使收到这样严重的伤害,依旧抱着能和小健像之前一样相处的希望然后跟他们回去。

    D伯爵向他们推荐完自己开在中华街的宠物店后就走了。

    而秋川南他们也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大家的态度都不再像一开始那么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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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贵志周一转学走了。

    他走之后大家还没来得及过于伤感,就被源源不断的考试淹没了。

    暑假即将来临,比暑假先来的是每科的试卷。

    不知道是不是个性的原因,桃井五月的笔记永远很全面且井井有条。小团伙里唯二两个学渣青峰大辉和纲吉只能拜求桃井五月的笔记来努力低空飞过考试及格线。

    秋川南则一直像开挂一样,老师讲过的基本过一遍就不会忘,数学逻辑还很好。她考试除了作文容易扣分以外,其他部分大概率不会出错。复习之余还不忘之前答应过的,给纲吉、五月、大辉、山本和齐木一人画了一张素描。

    纲吉和五月收到的时候都乐开了花。青峰大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秋川南才不会说她看到了大辉悄咪咪红起来的耳尖。齐木也面无表情的收下了并且没表示什么,但是秋川南就是觉得齐木好像内心乐开了花的样子。(齐木:好感度警告!警告!!)

    青峰学渣和纲吉学渣,还有他们硬拉过来觉得也需要抢救一下的齐木‘学渣’在拜托五月和秋川南帮忙补习的同时,又不禁羡慕万分这些学神。明明都是一起听课的,为什么秋川南听得就是和他们不一样。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至于齐木楠雄嘛,复习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他考试唯一需要忧虑的是这次考多少分才可以不上不下刚刚好排在班级中间的那种。

    期间山本武也以需要补习英语为由加入了他们的复习小分队。

    而秋川南和纲吉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和五月他们说上次聚会后在公园碰到的事情。

    在他们考完最后一门课的时候,沢田纲吉在回家的路上长吁一口去:“总算全部考完了。” 终于不用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小南拉起来挑灯夜战。

    “不过佐佐木老师之后还会布置暑假作业的。”秋川南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让纲吉感到绝望的话。

    “不要再提这个啦小南。”想到暑假作业纲吉不禁悲从心来,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又被掐灭了。

    他们正有说有笑的路过一个小巷子时,秋川南往里随意一瞥后突然停住了脚步。

    昏暗狭窄的小巷和外边晴空万里的大太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好似耀眼的日光也无法照亮或温暖隐藏在小巷里的黑暗。

    纲吉走了两步才发现小南没有跟上来,便退回来看秋川南在看什么,随后瞪大了眼睛。

    小巷子里的一处垃圾堆里,一个黑色垃圾袋随意的被丢在那里,袋口因为没有系紧而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一截伤痕累累的小爪子。

    当纲吉颤颤巍巍的走进一看,发现里面装了一只已经僵硬多时的小柴犬。

    本应靓丽柔软的米色毛发此时泛着不健康的灰,有些地方的毛发甚至被连根拔起,而没有毛的地方也尽是伤痕。它的左耳和尾巴被利器剪掉了,而伤口处的血迹已经泛黑。右腿只因一丝肌肉相连才没断掉。小柴犬的额头有一块明显用槌子之类的钝器殴打所致的凹陷,更不用提浑身上下的划伤、打伤。可见这只还未成年的柴犬在生前收到了多么残酷的虐待。

    纲吉气到发抖,虽然他怕狗,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别人这么虐待一条无辜的生命:“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随后不知怎么的,纲吉突然想到之前在公园见到的小孩子,也是这样伤痕累累,连那发色都与面前这只小柴犬类似,不由得有些担心的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小真怎么样了。”

    “……不会再见到了。我们不会再见到小真了。”听到秋川南这么肯定的回答,纲吉不由得担忧的看了小南一眼。

    秋川南上前把柴犬的尸体从垃圾袋里抱出:“纲吉,我们去找一个地方把他埋了吧。”

    俩人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上次遇到小真的公园,找了一个绿草如茵的边角处,挖了个小坑,把柴犬安葬了,然后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小墓碑。

    两个人在墓碑前为刚才那只可怜的柴犬祈祷了一会。

    往回走的时候,秋川南不禁想到中也和『羊』之间复杂的关系,以及两年前,在横滨的湖边救上来的向往死亡的少年。

    大家都是在泥泞中挣扎的野犬呢。

    “内心渴望着救赎,却又拼尽全力奔向死亡。这一系列矛盾的举动,是为什么呢?“

    纲吉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小南的手不由得又紧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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