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也不太思亲
虽然不太明白江户川乱步对我的信心从何而来, 但无论如何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他已经主动给出了情报、表明了自己能够的帮助,那么作为交换, 由我去潜入内部勘探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潜入的时间呢”既然他找到我,至少说明有对应的部分计划了吧
我盯着江户川乱步的脸, 少年似的, 一点都看不出快是个不惑之人。
“啊, 这个。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十一点如何”他的语气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可我却感到了一丝丝的窒息神特么择日不如撞日
见我不满地瞪大眼睛,江户川乱步也不急着解释。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怼到我面前,“白兰杰索今晚还有另外的宴会要赴,趁他不在行事更方便一点。虽然你挺厉害的,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做事还是把风险降低一些比较好。”
那张图上是一张宾客名单。
白兰杰索全部由片假名组成的名字夹在一堆汉字之中格外打眼, 目光再往下则是举办方的名讳赤司征十郎。
我哽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想来也对, 毕竟十年太长,都足够高二的赤司征十郎读到大学院即研究生毕业了。更别说他还是个御曹司,放弃篮球回家继承亿万资产是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既定的未来。
晚上十一点, 这意味着我出门要经过中也的同意。
我犹豫了一下, “我家有门禁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 今晚可爱的帽子君不会回家的。”江户川乱步笑了起来, 他似乎已经跟森先生串通好了,“等你完成潜入安全到家之后他才会知道你去了哪里。不过呢”
他说着又摸了摸下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玩无双哦能低调我们还是尽量低调一点,武侦和港黑暂时都还不想和白兰发生冲突。”
“为什么”我开始扒拉攀在露台围栏上的花藤。
“因为他们意大利搞出来的烂摊子当然要意大利人自己来收拾嘛。”他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又叽叽咕咕地说,“那个彭格列的日本分部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动静,大概他们等的东西还没到吧。”
“等什么歼星炮组装完成”
先前红叶女士稍稍跟我提起了一下彭格列,老牌黑手党,讲究血统纯正,历代领导人都与最初创立的家族初代首领沾亲带故,至今已经沿袭到了第十代首领。
江户川乱步很熟稔地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别骂了,他们要是有那种规格的武器哦不对,他们要是能拥有一位你和中原中也这种级别的异能力者,还至于被白兰杰索压着打吗”
我挠了挠额角,觉得他说得对,故未反驳,继续安静地听他说话。
“据说那个白兰杰索的梦想是成为世界的霸主他之前刚来日本以年轻英俊钻石王老五的身份上电视访谈节目的时候提到过。看过那个节目的人大概都会以为他在开玩笑吧不过我到不这么觉得哦。我感觉他是认真的,很认真的那种可怎么会有这么中二的人他都二十四岁了。我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看透这个社会不可救药的本质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感到了绝望,他竟然还在妄想统治他们。”
江户川乱步一边吐槽一边摇头,然后总结道,“现在的年轻人也未免太傻x了。”
蹲在别人家宴会上的露台上、吃着别人准备的蛋糕、骂别人是傻x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我默默地又往周遭看了看。
江户川乱步摆了摆手让我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还没跟你说完话呢,瞎看什么”
“看看有没有监听装置之类的东西。”而且这地方人多口杂容易隔墙有耳。万一江户川乱步的暴言和计划被听走了可不好。
“那个啊。哪用得着你来担心不如说你现在才想起来还真是迟钝中原中也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吧。”
我有点想反驳他。我的底气并不来自中也,我也没有被我哥保护到不谙世事的地步。只是规避风险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心血来潮了我自然会做,要是没有那个心情就算有人在偷听我也能把他揪出来打断整根脊梁骨。
而且他不是名侦探吗名侦探找人谈话前总该确认环境是否合适吧总不能让我这个被拖过来的信息接收者确认这种事情吧
我嘀嘀咕咕地在心里甩锅,撇清关系。
这时江户川伸出一只手,越过我的肩膀,在我的衣领后面摁了一下,嘴里同时喏地提示了一声。
忽然,有个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的小东西隔着布料抵在了我的颈后。江户川乱步再从口袋里摸出了差不多大小的纽扣状的小东西。
“纽扣”被放在拇指指甲盖上弹到空中,再被他一把接住,“十年前就已经被研发出来的小装置不过这两年才正式投入军用,社长托关系搞来的。声音靠震动传播,这个小东西可以制造小范围的空气振动改变声音频率,还附带了信号屏蔽。事事周全面面俱到才能成为名侦探,你的资质太差了,还得努把力才行啊小丫头。”
刚才他拽住我衣领的时候就把这个小东西放在我身上了
“”从没想过成为名侦探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江户川乱步讲话。而且说起来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认识这人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三十六岁的娃娃脸忽然正经起来,“我把全身五分之四的家当都投进你的基金里了,你必须给我赚钱”
哎,果然一旦涉及利益,连陌生人都会变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想起中也说过我的基金很能赚钱,“知道了,不过这话你还是留着跟十年后的我讲吧。”
“不不不,就是要趁现在你还小给你灌输这种为我服务的意识才行啊”江户川义正辞严。
想打人。我握了握拳头,按捺住自己心中违规犯法的原始冲动,“我们回归正题吧。”
“好诶,之前说到哪了”
我叹了口气,“白兰杰索是个傻x。”
“噢对。”他点点头,“其实也没别的要补充的。只是我刚才看你走神,觉得小姑娘有这种不认真听名侦探讲话的习惯不好而已。”
就在我正准备一拳打死江户川乱步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了,“啊说起来,你知道彭格列十代目的名字吗”
“不知道。”放下拳头,我坦荡地用自己的无知回答他。
“彭格列的十代目是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名字叫泽田纲吉。国中二时曾经被冰帝高二年级生欺凌过,当时有个女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就是我。”我自觉接上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奥德赛式英雄一般闪亮登场。
“b”江户川打了个响指。
“靠所以我连午饭都没吃就被弄到了十年后难道是泽田纲吉的阴谋吗”我锤了一下栏杆。没使劲,我怕疼。
“那倒不至于那位十代目挺纯情的,人品也可圈可点,你对他有恩这点他一直记着。”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记得我对他有恩”
“因为你在十六岁之后的每年都会收到一束从意大利送来的花束。”他如实回答。
“可你为什么对这种个人这么清楚”
“毕竟我是名侦探啊。”他理所当然地语气让我放弃了继续追究的想法。
“行,你有理”
这年头名侦探已经是万能说辞了吗
我爬到单人工作的超净台上躺下,蜷手蜷脚的状态下桌台两端的挡风板更好能抵着我的头顶和鞋底,像口不那么和贴的棺材一样。
下班之后的研究所中除了我绕开的守门警卫以外再也见不到活人的影子,这一点和我呆了十年的虚数研有很大不同。
虚数研是个不太常规的研究所,它不像大多数学园都市的研究所一样有专门的主攻方向。虚数研负责的项目繁多,因此也被划分成好几个区域。
学园都市一直以来的宗旨便是发掘每一个孩子的潜在能力,使他们成为拥有超能力的能力者。这些能力会根据能力者个人的意愿被应用于各种领域,参与实验的能力者自身在获得酬劳的同时,其所创造的效益还能促进研究所与研发尖端科技产品相关公司的合作。
而研究所一旦创造出了利益,又由于拥有超能力的学生无法自由进出学园都市,所以学园都市“理事会”不仅每年都能从扎根于学园都市内的研究所处收到土地、设施租用的“租金”,还能从研究所与企业公司的合作中抽成。
这些租金抽成维持与推动了整个城市的运作。所以这也是为什么eve5的排名更看重的是能力的研究价值也就是可以创造的效益而并非破坏力的缘故。
至于为什么我说虚数研比较特殊,那是因为我这种试管婴儿出生就是为了成为eve5的存在,从伦理层面来说是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的。一旦被发现我的特殊性,虚数研绝对会背负上骂名,但即使如此他们也还是把我造出来了。而我也并非独一无二的,因为像我一样的孩子还有一个幼儿园那么多。
在我被带出保育园刚开发出基础能力,学识水平也处于高中阶段,还只是个eve2被送到重力实验室之后,我才真正开始接触“如何成为重力操作”的系统教育。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成为eve4,稍微摸到了一点成为eve5的门槛之前,我一直都是没有名字的如果“小家伙”也能被算作名字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判定结果公布那一天我的主要负责人兼实验室的研究组长,开心地抱着我转了好几圈,他把我放在膝盖上,对旁边兴奋吵闹的同事们宣布道从今天开始就叫她绿,森野绿
负责人的脸是什么样子我有点不太记得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总跟我说与其盯着我的脸看不如多花点时间把这些方程消化掉的缘故,总之我对他,我对他们的印象是相当模糊的,即使他们总说他们是爱着我的。
那种安抚与赞美不能说是敷衍,因为他们的确有在用心地呵护我。准确说应该是为了生物能够更加茁壮地生长所做出的让步与妥协。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在意“绿”在这些人看来是一种怎样的意象。
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超过一周。
绿色是令人安心的信号灯的颜色。
绿色是一切正在正常运作的提示。
绿色是电脑跑出正确数据时最鼓舞人心的符号。
绿色还可以是扒在培养皿边缘上发灰发黑的霉菌。
可无疑我是在万众期待中诞生的,再从数千个胚胎的选优环节中脱颖而出,再在经过不断的训练之后成为百万人中最优异的那一拨。
当时与我一起参加eve5评定考核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叫御坂美琴的女孩子,一个是叫一方通行的男孩子。
一方通行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像名字,在一方通行这个名字面前连森野绿都变得可爱好听了。至于御坂美琴就正常多了,甚至过于正常,比森野绿更像个人的名字。
在那次考核中我还算幸运的在不同场馆分别见到了他们,但可惜没能打招呼,只能想起他们的模样都还挺清秀其实小时候我对人脸的识别能力也非常差,许多人的脸在我心中都被蒙了层雾,毕竟是在几乎封闭式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的。而后续影响给中也造成的麻烦也都体现在我的情商低下、共情能力几乎为零、怜悯心差不多没有、仿佛ky成精等多个方面,虽然让他感到非常头疼,但目前为止对我本人倒是造成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也因此对于学园都市我并没有过多的爱恨。
“我说你,到底要在同一个地方停多久啊”耳麦里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瞬间从回忆中抽身而出。躺在超净台上细数完自己那不算童年的童年时光,我终于翻身坐起决定继续向密鲁菲奥雷家族投资建设的研究所内部探索。
“你们是监工吗还管我在哪里停多久”我喀喀地咬了两下后槽牙。
“这边要帮你黑进系统也很累的好嘛要不要给你听听我们可怜的黑客君的惨叫啊他可是已经哭了二十分钟这个防御系统为什么一直在更新算法了哦”
“”好吧。我深呼吸一口气,有点气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电磁系的能力者。如果我是个电磁系的eve5,哪还会被他们用这种借口把自己支棱来支棱去的。
江户川乱步那边果真传来了哭声,同时还有他非常没有人性的在督促那个名叫山田花袋的男人不要偷懒。
除了偶尔路过几间透明的玻璃房能看见里面操作台上不断闪烁的指示灯,每一条走廊都浸在浓深的黑暗中。所幸我以防万一带了夜视仪,不然这样一路摸黑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不得了的陷阱或者开关。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如果真如江户川乱步所言,异能相互干涉形成奇点造成的时空畸变将异世界的人“拉扯”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也没有依据可以保证来人就是学园都市的“同胞”吧
就算我们假设这位异客确实与我来自同一世界,那“他”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是eve4以下的能力者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评级标准有变动吗而且说起来,这个世界和学园都市所在的世界时间流速是一样的吗
万一,万一我有一天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学园都市,要是大家都变老或者都没变,只有我一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又该怎么办啊
从前想都没想过的问题趁着黑暗蜂拥着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就在它们越堆越多以至于我开始感到头疼的同时,从右手边一间玻璃房的玻璃上传来来“砰”的一声响动。
我倏地跳了起来,同时被我倒吸冷气的声音吓到的还有耳麦另一端的江户川乱步。
“你遇到什么了别告诉我真要玩刺客无双”
“什么刺客无双哪里有刺客无双这分明是生化危机这里真的没有在研究什么违禁药品吗”我手忙脚乱地摘下夜视仪,颇有鸵鸟遇难时将脑袋埋进地下的风范。仿佛可怕的东西看不见就不存在一般。
老实说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神还有妖精的存在,我对世界的认知便一直处于在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中。
从零到十岁,正是因为我坚信没有鬼才不会害怕走夜路或者听研究员给我讲不符合科学常理的都市传说。
但这样牢固的确信却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被毁得百孔千疮这种事情我已经重复一百遍了真的不想再说。
毕竟如果鬼真的存在的话重力对他们是没用的吧
就算我能让一个人的内脏全部从喉咙里吐出来,对幽灵那种不知道构成的超自然现象也是没用的吧
虽然语速飞快地吐槽,但我还是壮着胆子抬起脑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那么沉重的撞击声,是拳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以及一声被阻断的,略显沉闷的“喂”
“噫他们在研究人类以外具备语言功能的生物”我又往后退了一步。
“森野绿你再骂一句”玻璃那边的生物又往墙上砸了一拳。
谁骂你了我本来是想这么反驳他的。
突然从黑暗中发出吓人的声音拦住我的去路,怎么想都是对方的错吧
但是这人刚才叫我什么
森野绿
真是同乡隔着夜视仪依然看不清他的样子,能见度太低那家伙的身形在玻璃之后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出非常的纤细。
像女孩子一样。
嘶可我是那么有名的人吗随便就能叫出名字
我在学园都市有同龄熟人吗答案是根本没有
可我的确是名人。毕竟是为数不多的eve5嘛,嗯然而一眼就能认出我该不会什么变态吧虽然不是没可能但是实验室的那群人该不会真的把我的档案和资料全部抖出去卖钱了吧
而且你怎么从那么黑的地方看到我的
我顺从心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耳麦里传来了江户川乱步噗嗤的笑声。
玻璃对面那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你的脑袋那么亮还需要灯吗这种程度的泛光已经足够看清你的脸了。”
“”
好生气,就算不是第一次被人嘲讽脑袋亮得像个钨丝灯我也要走了
你就死在这里当一辈子小白鼠吧,呵呵反正也是个没有求生能力的弱能力者吧不然怎么连玻璃都打不碎
“喂森野,既然你也在,至少知道这是哪里吧”
“别森野森野的叫啊我跟你很熟吗”
“哈你的海马体萎缩了连人脸都不记得”
哇这副自我中心觉得全世界都应该要围着自己转的大小姐语气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是哪个高贵的常盘台私立女子中学出身吗
被玻璃房阻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已经变得非常沉闷,像是经过特殊加工拉低了八个调的特殊音效似的。
说到底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根本没有在保育园之外的地方见到同龄人,甚至连“朋友”这个概念都只在社会学相关的书上看到过。
在学园都市我没有熟人更没有朋友。想见到同乡的心情是不假,可我也并不想和莫名其妙的人搭上关系。
“怎么样是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没错吧”江户川乱步问道,“相处得愉快吗”
“完全不。”
“这样啊嘛,多少猜到了。毕竟能养出你这种小孩的地方想也知道问题儿童会扎堆。”
“突然说别人是问题儿童很失礼诶”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你不懂含蓄委婉这个词的意思吗大和民族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品质被你喂狗了”
“那种一言难尽的品质不要也无所谓吧言归正传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顺带一提我们的黑客之前已经连续熬夜四十八小时,他说他快要撑不住了,到时候监控会全部恢复工作。”
我不咸不淡地噢了一声,没有因为江户川乱步的忠告生出半点紧迫感。
而在我们对话的过程中,玻璃另一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忽然的沉默反倒让我感到有点意外。
别刚才还在活蹦乱跳下一秒就摆出这副认命的样子啊这种认知当然皆为我的臆想,但人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自我满足为生的生物。擅自地用自己的想法去体谅他人的愚蠢行为不可避免。
毕竟真的把这人放在这里也不好吧再说就算是弱能力者也没什么不好能力不强不代表学习不好虽然学习不好能力肯定不强,到时候移交给坂口先生他们照顾还可以省得他们总天天揪着我写关于自己能力原理的分析报告书。
摘下夜视仪后我凭着印象伸手在黑暗中摸到了那面冰冷的玻璃,按捺下心里些许的蠢动与不知道该如何描绘的略有复杂的心情,我屈起食指往上面敲了敲小小的关于重力操作的应用,能操作力的大小与方向,制造震动对我来说也并非难事,这震动大能引发天灾级别的地震,小也可以只将一面玻璃瞬间震得粉碎。
我曾经因为药物的原因有过一段非常不安的睡眠,因此小时候的我并不喜欢夜晚的降临。
而无论是在诗人还是散文家的笔下,雨总是忧愁又落寞的,下雨时候的那种淅淅沥沥的声音,让我总感觉像有一条狗在远远的地方哀哀地哭泣。
负负得正是数学原理,现实生活中两种讨厌的东西加起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无数玻璃渣子砸在地上的声音也有些像是雨滴落在地面。
我不会否认自己曾经希望回到学园都市。但那已经是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了。
擂钵街的日子并不好过,至少和现在比起来太差。眼下的生活美好的就像小说里的情形,我不想再回去了,于是也再没有想起过自己的曾经。
只是人的回忆很大一部分与其说是被遗忘,不如说是没有勾起回忆的契机。
夜视仪没法看清楚人脸,我只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荧光棒掰亮,借着不算微弱的橘色荧光,看见了一张相当清秀的面庞。“它”正觑着眼睛,还没能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源。
摸着我大脑,我必须如实承认自己是对这张脸还有印象的虽然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对应的名字,但我的确见过
而要说我在学园都市见过的同龄人除了那次一起接受考核的御坂美琴之外,就只有一方通行了。
记错名字未免太逊,于是我只能抓紧时间趁面前的人还在适应荧光亮度的时候将其打量一番。
胸很平,看不太出男女。
四肢相当纤细,也不能当做辨识的依据。
不过视线再往上拉,看见那头橘色的短发,我便立刻喊出了她的名字。
“御坂美琴”当时我听说御坂美琴没能通过eve5的考核还礼貌性地为她伤心了一下,但就算没通过考核也至少是个eve4吧不然怎么获得考核资格的所以到底为什么至少是eve4的大能力者连一间玻璃房都出不去
我满肚子疑惑,然而回应我的,除了沉默,便只剩下沉默。
就在我被御坂美琴盯得浑身发毛的当口,她忽然松开了刚才一直咬紧的后槽牙,问我“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御坂美琴”
“啊因为御坂美琴是橘色的头发啊。”
“你是单核生物吗认人靠发色你换根荧光棒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我后悔救御坂美琴了,御坂美琴好凶。
但或许是经年未犯的脸盲症抽走了我的自信,总之我找她所说的拿出了另一根荧光棒掰亮。
这次是白色的。
于是投射到御坂美琴头发上的光变成了最近接白炽灯灯光的颜色,而随之,她的发色也发生了转变,从橙色变成了白色。
御坂美琴哦,不是一方通行。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的讥讽,又多了一层。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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