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查看完蓝药和护甲, 深吸一口气，恳切地道：“冯先生，这三样东西能暂时借给我一阵子吗？我想给我的上级看看。”
“这几样东西对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既然你感兴趣，那就送给你好了, 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冥无所谓地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何越惊讶于冥的大方, 又怀疑这是不是冥在对自己进行试探, 一时间举棋不定, 不知道是应该坚决地拒绝还是坦然地接受。
“不要就算了。”冥的态度依旧无所谓。
何越一听这话, 赶忙递上一张名片，赔笑道：“多谢冯先生的厚礼，如果冯先生以后有任何需要, 都可以找我帮忙，只要是能帮得上的地方，我定当义不容辞。”
“不需要，你帮不了我什么。”冥干净利落地拒绝道。
何越干笑道：“冯先生，您可能有所不知，我所属的国家安全局在很多地方都很吃得开。”
“我说了, 不必。”冥不屑地望了何越一眼, 用平静无比的声音，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如果连神都做不到的事情，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何越心中一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沙哑地道：“我记得您曾在游戏里得到过一枚神格, 那个东西也是能带到现实中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在得到神格之后，我就直接把神格给融合了。”冥不负责任地说。
何越颤抖着嘴唇，干涩地问：“所以……您现在已经是……神？”
“准确地说是死亡之神。”冥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他正在谈论的不过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并非能够震惊世人的消息。
“在神眷大陆中，每个隐藏职业都对应着一份不同的神灵传承，我转职的隐藏职业的亡灵法师，得到的是死亡之神的传承，融合的自然也是死亡之神的神格。”
巨大的沉默淹没了整个房间，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外，何越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过了很久，何越才从勉强震撼中清醒过来，嘶哑地问：“您能证明吗？”
“证明什么？”冥明知故问。
“证明您是神。”何越心弦紧绷地道。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毁掉一座城市如何？”冥微笑着道。
何越神色巨变，赶忙摆手：“不、不用，您……”
还没等何越想好该说些什么，冥便自顾自地做下决定：“这样好了，我召唤几只亡灵生物给你看看吧。”
说完，冥也没管何越如何回答，他抬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一道黑色的大门立即浮现在沙发旁的地面上，一个个由白色的骨架和腐烂的肉块组成的生物，一步三晃地从门中走了出来。
这些生物千奇百怪，有些生物看起来像是人类，有的则像是某种动物，有的长着数个头颅，有的则一个头也没有……
每一个亡灵生物身上都燃烧着数道幽蓝色的火苗，有些火光出现在它们的眼眶中，有些则出现在它们的骨架上。蛋白质腐烂的腥臭味从它们身上散发而出，随着它们的行走，黑色的血水和碎肉落了一地。
那些在它们身上燃烧的火焰，是属于它们的灵魂之火，它们虽然早已死去，但在成为亡灵生物之后，只要灵魂之火不灭，它们便永远不会真正消亡。
可以说，灵魂之火是亡灵生物存在的象征，只要这种火焰燃烧一日，它们就将保持着这种怪物似的面貌存在一天，无知无觉地继续徘徊在这个世间。
面对这些扑面而来的亡灵生物，何越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好在从门中走出来的亡灵生物并不算多，只出来了十个。
在觉得这些亡灵差不过够用后，冥便把那道用于连通两界的大门给关上了。
何越下意识地掏出腰间的□□，拉开保险朝着自己对面的那群亡灵生物直接射击，子弹精准地打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形骷髅的头颅上。
大口径的战术□□子弹本就威力惊人，但它却没能打碎骷髅的骨骼，子弹击中它的骨头，就像是击中了世界上最坚硬的石料一样，金属弹壳瞬间被弹开，没能对骷髅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骷髅却因为他这挑衅的举动而被激怒，朝着何越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它吼叫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不像是叫声而像是哭声。骷髅大踏步地朝着何越扑去，每一步都在由硬度惊人的石料铺就的地板上留下道道的裂痕。
骷髅的速度快得出人意料，何越的身体灵活性远不如它。他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身上连肉都没剩几块的骷髅扑了个正着。
骷髅的身体基本上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了，身躯所拥有的质量很轻，无法对人体构成致命的伤害，但是被它用作武器的本来也就不是它的体重，而是它坚硬的骨骼。
骷髅朝着何越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它的手掌全部由一截一截的指骨组成，看起来苍白而脆弱，实际上却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都还要危险。
指骨刺穿何越胸口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就如刀剑刺穿奶油一般轻松，锋利的指骨切断了何越体内为心脏运输血液的动脉血管，鲜红的血浆如喷泉般从他胸腔中喷涌而出，将白色的骷髅染成红色。
冰冷的手掌牢牢捏住何越的心脏，只要它稍微一用力，那颗在何越体内跳动的至关重要的器官，就会在瞬息之间被撕成碎片。
“小家伙们，身为客人，在对待主人家时应该礼貌一点。”冥朝着亡灵生物们说。“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在冥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亡灵生物们如同接收到某种无法违背的命令一样，动作全部顿住。紧接着它们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似的，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如受寒的小动物般瑟瑟发抖。
何越感觉到抓着自己心脏的那个骷髅在颤抖，这种颤抖仿佛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颤栗，充斥着一种畏惧而绝望的气息。
骷髅如触电般，动作迅捷地收回自己那只沾满鲜血的手，它和其他的同伴一样，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冥所在的方向跪倒下去，就像是罪民面见君王。
“喵。”流光焦急地叫了一声，担忧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何越。
冥安抚似的摸了摸流光的脊背，用手指指了指桌子上的红色药剂，又指了指何越。
装药剂的瓶子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一般，自己从桌面上飞起来，瓶盖从瓶身上脱离，瓶身倾倒过来，红色的液体落在何越的胸口上，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在倾倒出十分之一左右的药剂后，红药重新落回桌面，何越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结痂，短短几秒便已恢复如初。
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何越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就听到冥朝着自己说：“喝点红药，你的血量只剩一点血皮了。”
何越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敢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小心地拿起红药喝了一口，明显地感觉到红药入喉后，自己的身体情况立即出现好转，就连身上的虚弱感都削弱了几分。
“你不应该主动攻击它们的。”冥的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有责怪的意味，却无端的让何越感到心虚。“挑衅比自己强大的存，唯一的用处就是自寻死路，你难道连这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抱歉。”何越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什么，犯错之后的一切解释都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失误开脱，他不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冥刚才已经说过他要召唤亡灵生物了，他本应该在听到提醒后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没能在看到亡灵生物时保持镇定，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没能正确估计亡灵生物的实力，是他犯下的第二个错误。
这样的错误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如果不是冥及时阻止，并对他施以援手，他现在要么被骷髅捏碎了心脏，要么早已失血过多，最后的结局怎么看都难逃一死。
“不用对我道歉，生命是你自己的，要因为你的错误买单的也是你自己，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冥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何越又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流光好了。”冥淡漠地道。“要不是流光不喜欢看到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冥平静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那种凉薄和冷漠令何越遍体生寒，他再一次清晰无比地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冷心冷情，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不，他或许也有在乎的东西，比如他一直抱在怀中的那只猫看起来就挺讨他欢心的。
想起刚才自己因为失血过度而意识模糊时，曾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细小的猫叫，何越当时还以为是幻觉，此时他却觉得那很可能是真的。
而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应该也和那声猫叫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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