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末世纪元20年。

    华国基地再次面临残酷的丧尸潮,基地内十大首领临急围剿制造了丧尸潮的罪寇祸首——最后一只丧尸皇。

    “老八、霁月!准备好丢炸|弹!”

    战斗中,沉稳为首的中年男人用风卷驱赶着丧尸皇召唤来的一群异能丧尸,看准时机下达命令。

    “好!”

    “好!”

    两个一模一样的快速回应从一男一女口中响起。

    同时两人都屏住了呼吸,打开炸|弹上的开关,一边快速移动,一边计算着丧尸皇的距离以及炸|弹剩余时间。

    新型炸|弹是末世后研制的产品,威力大,专门针对丧尸皇的复生变异病毒。但丧尸皇移动速度极快,还有无数丧尸相护,时机便显得尤为重要。

    剩下这只丧尸皇,更是皇中皇者,强大异常。战斗至此,十人队伍里,已经牺牲了五人。

    “炸!”

    随着队友一声猛喝,炸|弹呼啸从闻霁月手中飞出。

    丧尸皇猛地一顿,就要退去,协助的雷系队友化雷电为长触手,挟裹住丧尸皇。先前水系队友在丧尸皇身上留下的水痕,在强烈高压的雷电中劈啪作响。

    不出意外,短暂的几秒控制中,炸弹就可以毁掉丧尸皇,为华国迎来新生。

    然而丧尸皇猛地尖声一叫,声音穿破长空。

    众人心道不好!

    闻霁月闻声偏头一看,雷系队友身边出现了一只动物丧尸,已经咬上了队友的身体。

    本来在撤退中的闻霁月松开握紧的双手,驱动变异金刚藤的种子,反身冲了回去。

    金色的藤条在呼吸间,朝着丧尸皇狂涌而去。

    刚能自如行动的丧尸皇又受到了新的禁锢,新型炸|弹转瞬而至。

    火光在静止中猛地炸开,剧烈的光芒反射在金色藤条上,璀璨夺目。

    和闻霁月一起撤退的大胡子老八含泪悲呼:“霁月!”

    闻霁月并不后悔冲了上去,队友们牺牲过多,再犹豫也组织不了新的进攻。与其再次牺牲更多的人,不如就让她奋斗一把!

    她冲回去,以藤条控制炸|弹,就逃不出爆|炸范围。

    炸|弹炸开那一刻,闻霁月仿佛没听到声响。

    只在安静之中,无数回忆在她脑中闪烁而过,最后定格在末世前的画面上。

    丧尸皇解决了,其他丧尸只需时日就能清除。

    盛世将至,很值,不是吗?

    身体崩裂粉碎的剧痛中,闻霁月含笑而亡。

    ****

    “嘶。”

    闻霁月嗅着草木气息,捂着额头睁开了眼。

    一睁眼,漂亮的蓝天白云落入眼帘,看得闻霁月一呆。

    她多久没看过这样的天空了?

    末世的天空,是血红色的,空气也充斥着血腥和腐朽的味道。

    不对!

    她不是死了?

    闻霁月的手松开隐隐作疼的额头,然后看着两只黄乎乎的小手呆住了。

    这分明是小孩的手,虽然脏了些,可又小又软。

    “幺妹!你摔着手了吗?四妹,你头破了!”

    闻秋鱼看看小妹,又看看四妹,然后手脚麻利地从自己的篮子里挑出几种能止血的山野菜,放在嘴里嚼动。

    闻霁月看着面前面色着急的小姑娘,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她口中的“幺妹”还是“四妹”,还是别个。

    她这么一想,脑子里立马涌出一些模模糊糊的信息和回忆,给她反馈着信息,弄得她头更痛了。

    头疼,身上也有些疼,还冷。

    十一月的冷空气像是在往薄薄的衣服里钻,冻得闻霁月一激灵。

    那边闻秋鱼把嘴里嚼得半碎的止血药吐出来,敷在四妹破了口子的额头上。

    “四妹,你捂住,先止住血。”

    四妹脑子比人慢半拍,幺妹小时候也得她照顾,闻秋鱼对照顾人倒是有一手。

    处理完了四妹的伤口,闻秋鱼再看向闻霁月:“幺妹,你摔着哪儿了?手没事吧?”

    闻秋鱼赶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闻霁月看手。

    闻霁月摇摇头:“三、三姐,我没事。”

    闻霁月循着记忆里的称呼,喊了小姑娘三姐。她知道,自己这是成了人家幺妹了。

    听闻霁月说了没事,闻秋鱼又去照看还眯瞪的四妹闻冬水去了。

    闻霁月看两人一眼,手撑了一下地,自己坐起来。

    枯黄和绿色掺杂的山坡落入她眼帘,不远处是块大石头。记忆里这身体的四姐就是从那儿摔下来了,小姑娘想伸手拽一把,结果一起滚落了下来。

    向上是更高的山头,闻霁月侧过头,果然瞧见了山下的人烟。

    但房屋风格却是让闻霁月陌生得很,典型的山村建筑,一眼望去多为低矮黄土屋和木屋,三五成群地错落分布在山下的平地上。

    打量了两眼,闻霁月收回心里那份古怪,看向身边的两个“姐姐”。

    三姐面白,但身材瘦弱,显得有些羸弱。四姐和三姐长相有七八分像,区别是四姐脸蛋儿肉些,像是婴儿肥没褪去。仔细一想,又想起两人是双胞胎。

    眼下四姐捂着额头,两眼有些无神地张着,也不知道回答。

    闻秋鱼也不过就十五岁的小姑娘,见喊也没回应,有些心急地对闻霁月道:“幺妹,你把野菜和冬笋捡起来了,篮子带回去,我带你四姐回去看看!”

    不过闻秋鱼这话一出来,闻冬水终于有反应了。

    小姑娘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聚了焦,然后猛地睁得老大,看了闻秋鱼和闻霁月两眼,又看了看前面的石头,一把抓住闻秋鱼的手:“三姐,回去!我们快回去,爷奶和爸把我们支出来,是要把二姐也卖了!”

    闻秋鱼听见这话,恨恨地一咬牙:“不是刚拿了大姐的彩礼!”接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闻霁月听着,又有一段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了点,然后一股子残留的恨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她这身体的亲妈王莹玉,生了五个孩子,偏生碰巧五个都是女儿,所以明明是长媳,在重男轻女的闻家也没地位得很。

    两个月前,王莹玉病逝了,家里掌控经济大权的爷奶说没钱,就简单一副棺材板葬了。

    可转头的功夫,二叔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就议起亲来,还提到彩礼至少要有“三大件”里面的一件。

    三大件是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放在闻霁月经历的末世前时代,这些东西连小件都算不上,可现在是七八年年底,物价以分为基础,几十块都是大钱!

    两人同时说亲,彩礼加上别的,至少得两三百。这哪是家里没钱,分明没把她们当一家人!

    就因为她们不是带把的,不把她们当一家人,使唤着五姐妹干活,最后还想要“高价”嫁掉她们这些女儿、孙女,来给家里的男丁挣彩礼。

    五姐妹里的大姐闻春花,就在两天前被嫁了出去。幸好先前大姐有个看对眼的男青年,对方求着家里掏了超乎寻常的高价彩礼——八十八块。

    可想而知,那彩礼是落不到大姐手里一分,大姐嫁过去面临的境遇会有多糟心!

    没成想这还没过两日,家里爷奶还有那个听父母话的亲爸,竟然又打上二姐的主意了!

    闻秋鱼一边哭,想起来问道:“四妹,你怎么知道的?”终究还是关心家人的念头占得更多,她又道,“我们赶快回去!二姐一个人在家呢!”

    闻冬水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的神色,见三姐没在意自己的答案,这才吸吸鼻子跟上。

    小姑娘没注意到,提到两个篮子的闻霁月扫了她两眼,但没作声。

    闻霁月跟着两姐妹,步履匆匆地从山上赶回家里。

    山路看着近,走着远,几人到家时已然气喘吁吁。

    闻霁月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地叫,传达着饥饿过度的信号,饿到她肚子疼。

    可眼下显然先搞清楚情况更重要,闻霁月丢下篮子,三姐妹一起闯进家里的堂屋。

    三姐妹一进来,就打破了堂屋里热闹的氛围。

    她们和屋子里的人穿着都是看着不甚保暖的棉衣,只不过别人的没有补丁,三姐妹身上的有补丁,更薄一些。

    李秀凤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三姐妹,皱眉道:“不是叫你们去找猪草?跑回来干嘛,篮子满了?”

    三人的篮子当然没满,冬日里找猪草不容易,田地里早没了,只能往山头上跑。

    可堂屋里还坐着村里的一个有名老光棍,村里专门做媒婆的柳媒婆也在,坐上甚至还有当地彩礼用的四色点心,让人见了不得不多想。

    闻秋鱼一手拽着一个妹妹,红着眼眶问:“奶,我二姐呢?”

    李秀凤脸一黑,呵斥道:“你姐在屋里哭呢,让她见个人都见不得,真是大小姐了!”

    坐在一边的闻地柱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摆摆手:“没事没事,小姑娘害臊嘛!”

    他光棍了三十四年,没成想还能娶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心里可不是乐开花。

    闻冬水瞥见他那一口黄牙,想到二姐以后被打的惨状,吓得眼泪盈眶,忍不住缩着身子躲。

    闻霁月知道这人是个老光棍,也认得堂屋里的人,可拉扯二姐和老光棍这档子事就是身体原来的主人都不知道,更别提更多信息了。

    闻霁月捏一下闻秋鱼的手心:“三姐,我们先去看二姐。”

    闻秋鱼又气又恨,听见幺妹的话,点点头带着两个妹妹先去看她二姐。二姐不像大姐有个对象,这老光棍哪里配得上她二姐?眼下二姐怕不是哭断肠。

    三姐妹转身离开,屋子里一直没抬头的闻大龙终于敢抬起头,瞥两眼闺女们的背影。

    闻大龙砸吧了一下嘴,想到不久前二闺女哭着跑走的那幕,犹豫着开口:“妈,地柱、地柱年龄也太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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