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丁其羽又陪着傅如清说了会儿话,见她面露疲色,窗外的雷雨也停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意和身份都已经完全表明,如果不是担心“一蹴而就”小丫头会接受不了,丁其羽都想蹭在人家房间里不出来了。
虽然早已喜欢上清儿,也能明显地感受到清儿将自己摆在了特殊的位置,但丁其羽完全没想到乾西之行的第一日就与她互通了心意。意外之喜让丁其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对着胳膊掐捏了一阵,才放下心来。回到房里之后,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胡思乱想间,想到清儿和她爹之间矛盾的关系,丁其羽心下有了计较,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清儿重新获得父爱。
……
车队一路行进,丁其羽也一路宠着呵护着她的小丫头,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但大乾毕竟不如丁其羽从前的现代世界那般开放,在清儿手下的面前,丁其羽还是尽可能地收敛着自己的作为。单独相处的时候,丁其羽却愈发地大胆起来,而傅如清在丁其羽面前,也越来越频繁地流露出自己纯真可爱的小女孩儿性子来。
傅如清手下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大小姐与丁公子两情相悦,家主又做不了大小姐的主,所以丁公子啊,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未来的姑爷了。
车队如期抵达了镶城,镶城乃是乾西的中心城市,矿产资源丰富,矿业非常发达,是大乾的“工业”大城。城中应是正在举行什么节日庆典活动,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丁其羽被这样欢乐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掀开车帘看着街上舞动跳跃的金色雄狮,转头笑问道:“清儿,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傅如清摇了摇头,也颇为好奇,顺着丁其羽掀开的车窗望向热闹的街道。丁其羽看着她带着一丝好奇懵懂的眸子,心里柔软极了:“呵呵,那我一会找当地人问问去。”
在镶城,傅如清自然是有不少商铺的,车队选择了不太拥挤的远路,才在傅如清手下的云舒客栈侧门停下,而镶城总管事早就带着人候在门口了。
丁其羽小心将傅如清扶下车,镶城总管事诧异了一瞬,便上前来行礼道:“大小姐您到了,住处都已经安排好了。”说着,将食宿安排的小册子呈给了傅如清身边的银粟,“若是无误,您舟车劳顿,可以随时去休息。”
银粟快速浏览了递上来的小册子,抬头道:“大小姐的住处还需多收拾一间卧房。”
镶城总管事闻言,看了看大小姐身边的新面孔,立刻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想到什么,又吞吞吐吐道,“额,大小姐,表——”
镶城总管事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兴奋的呼唤传来:“清妹!”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华袍的年轻男子从客栈侧门带着两个随从快步走了上来,长衫上勾着暗金的绣纹,颇有几分富贵之气,五官端正,面带笑容,似乎对傅如清的到来非常激动,他走到傅如清面前热情道,“清妹,我就猜到你会亲自过来,所以特地过来迎一迎你。”
丁其羽听到“清妹”这个称呼,极其不舒服,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她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小丫头。
傅如清心里升起了一丝不悦,倒不是因为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闲杂人等的称呼如何,并不能引起她心里的波澜。她不悦的原因,是自己的行踪被人泄露了出去,看来在镶城这边管事儿的人确实有必要清理一番了。傅如清面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的改变,正想回话,就感受到了来自身侧的目光,侧头便看见了丁其羽疑惑中带着急切的目光,面纱下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原本对来人礼貌的回应变成了给丁其羽的介绍:“羽,这是我姑母的儿子,傅澍。”
羽?!身侧的丁其羽和对面的傅澍同时因为这个称呼愣住了。丁其羽随即感到了万分的欣喜,平时与清儿相处的时候,她很少称呼自己,就算称呼,也一般都用“你”,偶尔会叫叫“丁其羽”,还从来没用过什么昵称,没想到第一次用,就直接取了最后一字,符合她简洁利落的性子,最重要的是足够亲密啊!
傅澍这才注意到了傅如清身边多出来的丁其羽,看装束看不出丁其羽的身份来历,此刻听到这样的称呼他心里一沉,浓重的危机感爆发出来,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子横插一杠?要是得不到清妹,那么以后清妹成了家主,自己就必将失去一切。
傅如清叫丁其羽“羽”完全是出自简洁考虑,叫出来才发现亲昵过分了,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纠结也不是她的性子,羽就羽吧。
因为这个“羽”,丁其羽忘记了方才的不爽,自己已经和清儿心意相通了,闲杂人等不足为惧,拱手对傅澍礼貌道:“傅公子,在下丁其羽。”她也搞不懂清儿的“负数”表哥为什么会姓傅,更懒得去想,管他是负是正,只要在清儿眼里都归于零,就行了。
傅澍根本没有搭理丁其羽的意思,继续对傅如清殷勤道:“清妹,舅父应该明日就到了,你要和他竞争,要不要先去看看城郊的矿,我可以带你去。”
丁其羽心情好,不甚在意这人不礼貌的行为,但傅澍的举动却引发了傅如清心里浓浓的不悦,对丁其羽柔声道:“…羽,进去吧。”说完便与镶城总管事交代了几句,走进了侧门,完全将傅澍晾在了一边。以牙还牙,你既不想理其羽,那我也没有必要搭理你了。
丁其羽知道清儿是在为自己出气,心里暖暖的,与傅如清一同去了客栈后专门为傅如清辟出来别院行馆。因为新要求的房间还在收拾,丁其羽自然地蹭到了如清的书房去陪她,一路上傅如清都没有说话,见银粟出去安排事务去了,丁其羽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问道:“清儿怎么啦,还在生那个‘负数’的气?”
这些天来,傅如清对牵手这样的触碰已经很习惯了,启唇道:“镶城的管事里,有人跟他走得很近。”愈发地喜欢将这些烦心的事情倾诉给丁其羽听,哪怕她不擅长商道、可能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她能耐心听自己讲一讲,能安慰鼓励自己几句,傅如清也就很满足很开心了。
丁其羽不了解个中详情,也确实帮不上忙,伸手揽过如清,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不是你手下的人吗?”
傅如清微微摇了摇头,在丁其羽肩头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好,闭上了眼道:“不。他是我爹的人…”
傅澍是傅如清姑母的独子,因为傅澍的父亲当年乃是入赘傅家,所以傅澍也就随了母姓。他爹娘在很久以前就想撮合他与傅如清的婚事,曾经还与傅盛夫妇提出过娃娃亲的提议,只不过被傅盛夫妇一致委婉地拒绝了。受了父母的影响,傅澍也自小便认为傅如清将是他未来的娘子,若无意外,傅家家主之位日后是一定会落到傅如清头上的,若能娶到他这表妹,任清妹此时再怎么强势也得出嫁从夫,整个傅家就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更何况傅如清幼时的水灵模样,傅澍是一直记得的,就算后来遭了难毁了容貌,那出尘脱俗的气质却是有增无减,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的,退一万步,就算那面纱之下真是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他得了傅家,还愁没处找漂亮姑娘快活么?虽然舅父现在是完全管不着傅如清了,但傅澍还是相信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他以为凭他对傅如清的了解,清妹一向清心寡欲,不会对人动凡心,婚姻也只能听她爹的安排。所以在站队的时候,傅澍听从母亲的建议,站了舅父的队,也凭着自己的身份和关系,年纪轻轻就在傅家主手下干到了乾西总管事的位子。
丁其羽听到小丫头这般回答,很想劝劝她放下对父亲的敌意,但转念一想,清儿的心里,已经不是真的恨她爹了吧,所以要想缓和父女俩的关系,得先从小丫头的爹入手。有机会,要去找傅家主谈一谈了。丁其羽吞下了原本想要说出的劝导,变为了询问:“他既然是家主的手下,为什么方才还想带你去矿场?”
“阳奉阴违。他想在两头都讨好处。”傅如清把傅澍的心思看得很透彻,从小就对自己殷勤无比的表哥,不过是觊觎傅家的财富罢了。他在父亲面前是一套,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套,妄想求得父亲的赏识又获得自己的青睐,傅如清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奸猾小人。
丁其羽明白过来,见清儿因为这些烦心的事情明显心情不好了,半是真心半是故意地吃醋道:“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啊,不过,这些都没什么,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敢叫我的清儿叫‘清妹’,气死我了!”
傅如清闻言,唇边果真绽放了一个浅笑,心里因为弥漫出来的酸味而有些小开心,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侧脸明知故问道:“我本来就是他表妹,他叫他的,你气什么?”
“表妹就表妹,叫什么清妹?!他要不是你表哥,我绝对会揍爆他!不过…清儿方才可是叫我‘羽’了,这是谁都没有的待遇!”丁其羽说着,低头凑到了傅如清耳边,“清儿,再叫一声来听听,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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