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清用了几天的时间,与商王达成了贸易合作,完善地谈妥了各项事宜。在来到乌兰城的第九日,丁其羽才终于有了机会带着自己的小丫头出去转一转异域风土了。
丁其羽和傅如清用过了午膳便准备出门,清儿脸上有面纱遮蔽,多少能防点风沙。丁其羽细细为她在衣裙的外面套上了轻薄的遮阳罩衣,带着她出了商王行宫。
银粟为了避免上次花会那种尴尬状况,自觉地没有跟着去,小姐有姑爷照顾着,暗处又有不少暗卫,她自然是不必担心什么的。
两人从商王行宫出来,踏上了错落的沙堡街道,乌兰城今日是一如既往的万里晴空,骄阳高挂,将天空映照得格外湛蓝。乌兰城是玄漠东部的大城,黄色石砖铺就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卷曲胡须的小商贩正在叫卖着造型别致的陶罐;身着纱衣罗裙的妇人沿街挑选着家里需要的杂物货品;街角处歪歪戴着圆帽的流浪艺人吹奏着曲调别致蛇笛,他面前圆篓中的黑亮毒蛇正吐着信子随着蛇笛舞动。
丁其羽牵着如清的手,兴奋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头一次亲眼见到充满神秘色彩的蛇舞,她本来满怀好奇地想去看看,但是身旁的小丫头一瞧见那竹篓中细长蜿蜒的生物立刻下意识挽住了她的胳膊,丁其羽心下了然,清儿一向不喜欢这种长得有些可怖的小动物,当即揽着清儿快速走远,又指着街边摊贩贩卖的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什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以前,大乾和玄漠是未曾有大规模贸易往来的,只有一些聪明小商贩偷偷带着货品越过边疆关隘过来做小生意,所以乌兰城的百姓也鲜少见过来自大乾的人。在丁其羽二人享受异域情调的时候,街上的乌兰百姓也在欣赏着这一对来自泱泱大国大乾的、十分养眼的“小夫妻”。乌兰百姓自然是都听说了他们将要与大乾展开贸易往来,都在猜测着这两位应该就是来自大乾商队里的贵人。
丁其羽见清儿好奇,买下了一包的品相特别好看的水果,紫红色的饱满果实,长相与葡萄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形状并非小球型,而是呈现水滴状,拿一颗放在手心里,像极了造型完美的紫宝石。丁其羽带着清儿走到街角,从纸包里取出一颗剥掉外面的皮儿,摘下清儿面纱的一角,将里面紫色的果肉小心地喂给了清儿,又将面纱戴了回去,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好吃么?”
鲜嫩多汁,酸甜可口,在这般燥热难耐的环境下,这颗清凉可口的果实让傅如清的每一个味蕾都雀跃了起来,是让她非常喜欢的味道,而丁其羽处处的宠溺呵护更让她受用非常,唇间和心里都是溢满了甜蜜满足,点头道:“嗯,很好吃。你也尝尝。”傅如清说罢,也伸手过去,想为眼前的人剥一颗。
丁其羽避开了她的动作,不让她拿:“哈哈,我来就成,果汁弄到清儿手上黏糊糊地不舒服。”说着,自己迅速剥出一颗扔到了嘴里,带着强烈果酸的果汁在唇齿间炸开,丁其羽瞬间就说不出话了,憋着一股劲儿让自己的牙齿撑住没有被酸倒,可是清儿说好吃,她又不敢皱着脸表现出异样来拂了清儿的意思,好半天才说道,“哈、呼,是挺不错的。口舌生津,呵呵…”这么酸的果子,清儿是怎么觉得它很好吃的?!丁其羽似是不信邪,又取了一颗吃,还是同样的结果,吓得她尝到一点酸味便赶紧囫囵吞了,不禁在心头惊诧,清儿的抗酸能力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傅如清没有注意到丁其羽的异样表情,以为丁其羽连吃两颗是因为也跟自己一样觉得好吃:“嗯,那你多吃些。一会儿还可以买一些回去。”那酸甜清爽的味道,确实让她非常喜欢,她虽然也还挺想再吃,可是带着面纱,总是不方便在街上吃东西的。
丁其羽一听,这么酸的东西她是一颗都不想再吃了,还多吃些啊…不过清儿似乎很喜欢,于是应道:“额、待会回去再吃。清儿喜欢的话,我们一会儿再买一点带回去。”说完,便将那一包水果收了起来,想着过会儿回来再买一些。
两人正在说水果的事情呢,一个裹着头巾的老人过来行了一个大乾的礼,用大乾官话对她们问道:“两位,请问,你们是从大乾过来的吗?”老人皮肤黝黑,带着憨厚淳朴的笑。
丁其羽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老人,接过清儿递给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手,笑着对老人礼貌地回道:“嗯,是的,老人家这是?”不知道老人过来主动与她们说话是想做什么?
老人脸上的笑容不减,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呵呵,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坐我的驼车游览乌兰城,小老头愿意,当你们的向导,带领二位游玩乌兰!”老人见丁其羽沉默不语,看了看她身边披着遮阳罩衣的傅如清,补充道,“今天,太阳毒,一会儿晒起来更受不了。我的驼车有篷子、遮太阳!”老人说起大乾话来还是有些吃力,手舞足蹈地指着自己的驼车,想要把意思表达清楚。
老人在乌兰城里以养骆驼作为营生,他从小就向往繁华热闹、富饶美丽的大乾,曾经找着机会跟着大乾过来的行商学过大乾官话,年轻的时候还私底下去过大乾西部的边疆城市,后来乌兰城每有大乾人过来,他都会主动自告奋勇前来做向导,既能赚钱,又能在谈话中了解更多关于大乾的故事。他早就听说从大乾来了一支大型商队,可是这几日却一直没看见街上有乾人出现,方才他远远看见了这两位,立刻就惊喜非常地跑回家牵了驼车出来。
丁其羽看向老人身后的驼车,一只高大壮硕的浅棕色骆驼拉着一辆带有简单遮阳蓬的双轮驼车,又看了看天空中愈发毒辣的骄阳。确实,如果坐上驼车让当地的向导带着游览一番,清儿便不会被毒辣的阳光晒到,也不会受累了。
丁其羽向身边的人儿征求意见道:“清儿,你想坐驼车吗?”
傅如清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骆驼身上,她从前从博物书籍中读到过这种动物,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看见,想了想,对丁其羽点头道:“嗯。”她想和羽一起坐新奇的驼车。
没有掩藏的纯真无邪让丁其羽喜欢极了,与老向导谈好了价格,便扶着清儿小心上了驼车,与她并肩而坐。老向导牵着骆驼,骆驼拉着篷车,颈间的驼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驼车载着丁其羽和傅如清悠闲地徜徉在乌兰沙堡的街头。
有了遮阳省力的载具,又有向导带着,不断给她们介绍着乌兰城中特色的景物,自然比之前用双腿瞎转悠要有趣舒服得多。丁其羽揽着身旁的人儿,与老向导颇为畅快地交流着,傅如清安心地靠在丁其羽的怀里,睁着好看的眸子欣赏着周围一切独具风情的异域景观,时不时在丁其羽与老向导的对话中插入一两句小小的疑问,再听老向导耐心地为她介绍一番。从前谈商走遍整个大乾却失了一路风景的傅如清,又何曾想到过,自己也能有一天与相伴一生的人,在谈商的空余时间,慵懒悠闲地体会这些不一样的美景呢。从今往后,她们都要携手看遍一路的风景。
驼车载着两人走完了乌兰内外城所有的标志性美景,丁其羽对老向导问道:“老人家,能带我们去看看城外的大漠么?”担心人家不愿意,又补充道,“不必进去,就在城外看看就行。”在丁其羽的认知里面,沙漠、大海和星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浪漫,既然有机会和清儿一起来到了沙漠之城,乌兰城的风貌基本领略到了,自然要见识一下城外那沙漠的魅力。
“哈哈,可以的,咱们、这就过去。”老向导欣然应道,牵着驼车往城外一处最适合看沙漠美景的地方去。丁其羽和气友善,又出手大方,老向导很愿意带着这对来自大乾的贵客“小夫妻”一起游览。
到了地方,驼车停步,两人下了车,丁其羽心里是止不住地兴奋激动。与城内的喧闹繁华截然不同,这里只能听见风沙的声音,却更显壮阔深邃,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沙海,起伏绵延的黄沙丘壑与远处湛蓝的天空相接,就像是排空的怒涛,在最雄浑高昂的一刻被瞬间凝固,再也静止不动,记载下了亘古不变的壮美气势。丁其羽的心胸无比开阔,被沙漠难以言喻的魅力深深震撼吸引。
此时已近黄昏,骄阳褪去了一身刺眼的光芒,变成了炽热的火红色,与沙海中的浪涛辉映。丁其羽替身边的人儿拢了拢她身上的罩衣,带着她坐到了城外一块被风沙磨平棱角的黄岩上,傅如清柔顺地靠在丁其羽的肩头,和她一起静静看着那一轮火红的夕阳慢慢沉入沙海。两人的轮廓被夕阳晕染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风沙吹起她们的发丝衣袂,交缠相融。老向导站在不远处轻抚着骆驼的后颈,望着岩石上的两人,露出了最朴实的笑。
时间也随着沙海中的浪涛凝固驻足,在这一刻,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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