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欣喜一笑,走上去又厚着脸皮从背后抱住了只着丝衣的清儿,与她商量起了另一件事:“明日,我就去找岳父大人请罪。”晞儿这边已经完全落定,再不去傅家主岳父大人那边就太失礼了。
傅如清稍稍仰头,靠在了丁其羽怀里:“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去请罪还拉上清儿做挡箭牌,也太没有诚意了!这些事情,本来就该自己这个大混蛋一力承担才对,丁其羽见清儿还想反驳,直接揽着清儿转身,霸道地封住了清儿的唇…缠绵一吻结束,丁其羽抵着如清的额头,深情地看着她璀璨的眸子,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两人早就是夫妻,早已无比默契熟悉,不需要任何言语,丁其羽弯腰将面色绯红的人儿横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
一室旖旎浓情满,暖烛香汗到天明。
……
翌日,活力满满的丁其羽与家人交代了一番,就只身去了元京傅府。傅家主这回倒是没有再将她拒之门外,当然,也不可能有好脸色就对了,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丁其羽都老老实实地听着,一句不反驳。丁其羽效仿“负荆请罪”的故事,背上了一小捆柴禾当成是“荆条”,诚意很足、逆来顺受的样子让傅家主心下怒气稍平。事已至此,陆将军千金嫁都嫁过去了,自己那傻女儿也是入魔已深,更不可能让年幼的小外孙女那么小就没有完整的家庭,除了骂一顿,还能怎样?只能眼不见心不烦,把丁其羽又一次“赶”出了府门。
丁其羽本来就是专程让岳父大人出出气的,没被打已经是万分幸运了,骂几句、赶出来算个啥?只要岳父大人能慢慢消气,不再跟自己一般见识,让这个家上上下下都不存在一点儿不和谐因素,就是万事大吉。之后便可和清儿鸿影一起来拜访岳父大人了,丁其羽如是想着,摘下自己背后那用柴禾做的“荆条”,准备绕到附近的深林让这一小捆柴禾重新“归于自然”,柴禾本就是来之前从飞羽别业后面的林子里拾来的,要是原封不动背回家,怕是会被大家笑话了。
元京傅府位于元京城东,除了富丽华贵的傅府之外,还有不少深院府邸、商铺街巷,放下柴禾,从小巷七拐八绕绕出来的时候,丁其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走到哪个地方来了,幸好远处的几座山她认得,可以靠着大致的方向寻过去,不然自己突然“失踪”,一大家子不得着急坏了呀?丁其羽一边“自以为是”地想着,一边循着大方向往回走,却瞥见街角上两个人影,丁其羽瞬间睁大了眼睛,也不着急着回家了,快步走了过去。
越走近,丁其羽就越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心里一喜,几步上前,带着试探喊道:“忆然?”她最近一直有派人在找云忆的下落,可惜云忆兄妹二人“藏”得太深了,完全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丁其羽心下也有些猜测,云忆兄妹二人的身份显然是不能对外公开,属于秘密范畴,才可以隐姓埋名、更隐匿了行踪。
本在替兄长专心谋划事情的云忆听见身后的声音,背脊一僵,心上如同遭受了一记重锤,深怕是幻觉错觉,竟不敢回头了。云忆身边的玉蕊听到声音也惊了一跳,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一直左右着她家小姐心绪的人,惊讶脱口而出道:“丁、丁公子!”
丁其羽彻底肯定了,这个丫鬟是云忆的丫鬟,那前面的姑娘,不就是云忆吗!所以丁其羽直接走了上去,走到了不敢回头的云忆面前,惊喜道:“忆然!真的是你!”找了这么就没找到,竟然在今日重逢了!简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容貌长相,是云忆没错,可是面前的人儿,哪里还有当初丁其羽初见她时、那种被人错认作是小丫鬟的可能啊?她身着水蓝色的罗裙,外披织锦披风,长发仅用一支坠着玉珠的金步摇点缀,虽然全身上下的风格都是含蓄内敛的,给人的感觉却大不一样了。曾经那种忧郁的气质淡了许多,没了愁云惨淡,云忆的身上,甚至带上了一种自然而然的高贵气质,从穿着、从举止、从这一瞬间怔愣的表情中,丁其羽都能体会到,昔日那个柔顺内向、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胆小怯懦的姑娘,似乎,涅槃重生了。
云忆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容,竟有种画中人突然从宣纸上跃然而出、落到眼前的感觉,与前日远远地望见完全不一样,两人相隔了太久未见,她的“画中人”成长了、变化了,褪去了书院时的少年稚气,面貌气质都成熟稳重了不少,神采却比一年前更甚,阳光温暖的目光依旧。就像…梦境一般,还以为,前日会是最后一次看见她,却不想,其羽此刻竟又会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云忆眼眶有些热,一时间哑然,只是看着丁其羽,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丁其羽知道她认出自己了,脸上的惊讶变成惊喜,又玩笑般地反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忆然,你的名字,是叫云忆然吗?”丁其羽说完,又自顾自地补充道,“我之前一直都在找你啊,可是几番探查都没有找着。元京城里,有几家几户姓云我都摸清楚了!”
其羽竟然真的找过自己!云忆听到丁其羽说的话,心里是无比地欣喜感动,启唇想答话:“我,我叫——”
却被身旁的玉蕊小心抢断了:“小姐!”丁其羽口中喊出来的这个“忆然”,让玉蕊心下震惊极了,小姐的名字可是绝对的机密,她不知道丁公子是怎么得知的,所幸丁公子还不知道小姐真正的全名…
丁其羽见状,看来自己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啊,不过忆然的信任让她十分受用,赶紧补救道:“名字并不重要,你叫什么都是我的朋友,那我还是叫你云忆好了。”不用说,忆然的身份不简单,不过丁其羽可以很好地管理自己的好奇心,对朋友的秘密给予绝对的尊重,并不想去探究人家不想对外透露的秘密。
云忆一听,有些着急地说道:“不、不…丁公子叫我忆然就好了…”她很喜欢其羽叫她“忆然”,那才是真正的她啊…其实,云忆并不是天真单纯或者莽撞冲动,经过努力地改变,她现在可以从容不迫地帮兄长处理公务、应对变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只是唯独对丁其羽,她无条件无理由地信任。哪怕过去了一年多,两人都不再是曾经的她们,这种信任,这种感觉,却从来没变过。在其羽这里,忆然依旧,是从前的那个云忆。
“哈哈,你让我叫你忆然,那你怎么还叫我‘丁公子’呢?”丁其羽笑言道,不禁觉得自己最开始对云忆有所改变的那个评价可能是错误的,忆然还是以前那样,并没有变得高高在上,性格还是内敛胆小、柔软到让人觉得很可爱。
云忆这才惊觉自己许久不曾与其羽见面、与其羽对话,一不小心又喊错了。云忆有些懊恼,自从下决心改变以来,连哥哥都说自己是有很大的进步,怎么到了其羽面前,所有早就被努力抛弃的紧张胆怯都会从内心深处被激发出来,就好像所有的进步都回到原点…明明想找到自己这段时日努力养成的冷静从容,说出口的话却又变了味道:“对、对不起,其羽…”依旧是那样小心胆怯,让人怜惜。就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懊恼生气,为什么会这样?
丁其羽心下好笑,故作叹息道:“哎、许久不见,忆然又生分了不少,看来,是不把我当朋友了。”云忆在自己面前这般生疏小心,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之前在苍桓书院的时候,她都没这么胆小拘谨了,自己“消失”这么久,连封书信都没写过,这个本就胆小的人儿不生疏、不胆怯才怪啊!对于云忆,丁其羽始终心存愧疚,答应了她的“长相忆”,完全没有做到。
“我、我没有,我——”云忆这下更着急了,其羽可是她最最珍视的“朋友”啊!怎么能这么说呢?
丁其羽见她还想着急解释,伸手想扶住她的肩膀安抚一番,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玉蕊,差点就忘了“男”女之别,忆然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呀,丁其羽忍住动作,柔和了声线耐心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忆然不用这么紧张的。”丁其羽想起了曾在书院跟她说过的话,“我是你的朋友,早就说过了呀,要是我那么容易就生你的气,还要我这个朋友有何用?你直接叫玉蕊掌我的嘴让我滚就好了。”。忆然和自己的关系,是完全被打回了原形,不过丁其羽并不着急,就算让她再一次慢慢引导着朋友不再这么胆怯拘束,她也是愿意的。
苍桓书院那晚喝得一塌糊涂的丁其羽哪里知道,云忆不光是前来送了绣帕,更是听到了她最大的秘密呢…
玉蕊都被丁其羽给逗笑了,小姐沉静内敛、善良柔顺,自己跟在她身边也挺久的了,今时的身份虽再也不同往日,可从没见她什么时候会这样凶恶刻薄地对谁,更何况是这位被小姐深藏在心中的丁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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