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丁其羽倒吸一口凉气,针□□,她又重新抱回了自己的小胳膊,就像抱了一只小兔子那么温柔小心,还一个劲儿观察伤处,针虽然取出来了,疼痛感却只是稍稍减轻了一点,被扎的地方还立刻红了一小片!
这这这,竹漪不会是用了什么毒吧?!心里的小其羽一边哭一边抓头发,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以后的幸福生活还能不能保证啊?还是说自己得早做打算练练左手了?竹漪应该没这么狠吧?万一也关系到她以后的幸福生活呢?丁其羽非常着急,抱着胳膊凑到竹漪面前,努力用下巴指着红红的地方:“这、怎么会、这、额!”终于发出了几个正常点的字音。
乐竹漪瞧她那可怜劲儿,又好笑又心疼,不过心疼总是藏在心里的,对于讨厌的臭木匠,这点惩罚都算是小的了:“怎么?”乐竹漪故作不明白、又恍然大悟一般,“哦、你说这个啊!我最近正在研习解毒的针法,毒术和医术是相通的,要学解毒,自然要会施毒了,所以我今天练的是毒针呢。诶?我刚刚没跟你说嘛?好像…确实忘了跟你说一声呢~”句末带着小小的惊讶,表面上有些歉然,但语气又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任谁听了都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毒毒毒——毒针!丁其羽如遭雷击,立刻觉得手上的疼痛感又暴增了数倍,抱着胳膊都要哭出来了:“嘶、哎哟啊!”光是疼痛还可以慢慢恢复,中了毒估计就救不回来了…这可怎么办!驰骋花海的飞羽从今天起成废羽了!心里的小其羽抹着绝望的泪水,准备祭奠她逝去的小胳膊。
“放心吧,死不了的。”乐竹漪依旧若无其事道,唇边的笑意却跃上了眉眼,臭木匠真是又胆小又笨!
“额、额!”暗自伤神的丁其羽一听,着急辩解道,“不、不是,死就死了、手!手!”她也知道竹漪不可能让她死啊,而且死了也就算了,手不能废了!这就叫,士可杀不可辱!
“哦、你担心手啊…”乐竹漪随手将毒针扔回了木盘,“刚刚不说了吗?废不了。哼,小小毒针而已、也就你这么大惊小怪。”
丁其羽怔愣:“真、真的?我的手、手没事?!”想坐起身,全身的酸痛和胳膊的剧痛齐齐袭来,让她只微微撑起了一点儿。
“哼。”乐竹漪未置可否,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开始收拾着托盘里的东西。亏自己一开始还准备了好多,本来想把臭木匠扎成一杆狼牙棒的,没想到这人只一针就受不了了,没劲! 乐竹漪绝不会承认,完全是她心疼心软了才决定放过臭木匠一马的。
丁其羽心中大石头轰的落下,又倒回软榻上,长舒了一口气。呼…手没事就好、幸福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就好…就说竹漪是舍不得的…嘶好疼好疼,竹漪太狠了,真不该让她跟玉姨学医的!!!银针,远比千翎离火可怕多了!!!
乐竹漪将用过的针单独放好,又卷起了针囊,看都没看丁其羽就知道她现在的小样儿:“这就受不了了?刚刚是谁嚷嚷着,说要天天陪我研习针法,和…鞭法的?”
此时小院外,几个护卫刚回到院门口没一会儿,丁其羽几位夫人派来的人就前脚后脚都到齐了。
“请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银粟率先询问道。
“银粟姑娘,是、是这样的…上午主子搬了许多东西劳累过度,颜姑娘在替主子施、施针活血…”护卫吞吞吐吐答道。
“施针活血姑爷怎么会叫那么大声?而且还好凄惨的样子?”磬儿立刻提出了质疑,护卫的说法根本说不过去嘛。
护卫们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但是主子授意,她们不得不按上头吩咐的瞎扯道:“额、可能是…是某种特别的疗法吧…”
“什么疗法会这么可怕?”银粟当然也不信咯,“我们能进去看看姑爷吗?小姐她们不放心。”磬儿和晨露居派来的小丫鬟自然是都同意银粟说的,想进去替自家小姐看个究竟。
护院赶紧拦住她们:“诶不、不可以!颜姑娘正在施针,一旦被打断,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护院硬着头皮说完,见银粟她们还是一脸怀疑,只能求饶道,“几、几位姑娘饶了我们吧,是、是主子让我们这么说的!”面前的这几位姑娘,是三位夫人身边的人,个个都惹不起啊!只能选择“出卖”丁其羽,主子和夫人之间的事情、让主子自己扛吧!
这么一说就很值得推敲了…银粟几人对视一眼,都从护卫的话里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她们看得很明白、甚至飞羽别业上上下下都看得很明白,姑爷和昨日才住进飞羽别业的颜姑娘肯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关系绝对不一般的…主仆同心,小姐们吃醋,她们自然是替自家小姐感到生气,三个丫鬟是齐齐对丁其羽产生了不满,姑爷喜欢受人家欺负、喜欢被折磨,谁也管不着,真是亏得自家小姐白操心了!
银粟几人揣着满腔的不爽回去给自家小姐汇报情况去了,外面嘈杂的人声早就隐约传到了屋里人的耳朵里。
“行了,你走吧。”乐竹漪的好心情被酸涩浇弱了不少,“再留在这里,怕是你的夫人们要心疼着急得派人把外面的院门都拆了。”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的语气是有多么的酸…
丁其羽这下才突然想起自己回家都没和她们说一声就跟到竹漪这里来了,联想到早上的场景,方才那一声吼,怕是现在后院已经起火,三碗水全洒了…不对,面前还有一碗,是四碗水全洒了(殊不知还有一碗她没察觉到的水早上也被她给碰洒了)…
不过事已至此,今日也吃了醋的丁其羽难得一次完全随着心意,此刻的燃眉之急是竹漪,一会儿出去了再想办法让几位夫人消气吧。反正醋也吃了,扎也扎了,丁其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忽略掉竹漪让她离开的话,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复了人家的上一个问题:“没有受不了…只是没习惯,第一次当试针的靶子。稍稍来得有点、有点儿陡…不过,我不怕。还是那句话,你需要靶子,我可以当你的靶子。不管是鞭法还是针法!”
乐竹漪手里的动作顿住,朱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想说的话又全部烂在了心里,出口就成了赶人:“走吧,别在这碍手碍脚了。”说完,乐竹漪转身欲走,丁其羽心里一个着急,没受伤的手拉住乐竹漪的衣角,急切地喊道:“竹漪…”着急起来连面前的是“真儿姑娘”而不是竹漪都给忘记了。
可能是现下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也可能是对自己的名字早就听习惯了,乐竹漪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是“颜真”,她并没有反驳丁其羽喊错的称呼,顺着身后人的力道停住了脚步,微微偏了头,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竹漪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有些凶,也是,自己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岂是一点小小的惩罚就能够弥补回来的?丁其羽看着竹漪陌生的侧脸半晌,才软软道:“有点儿…太疼了,能不能帮我一把、扶我起来?”
乐竹漪的性子就是吃软不吃硬,丁其羽这般软软地求帮助,戳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一方面是酸涩气恼,一方面又是心疼心软,这样纠结的情绪让她懊恼极了。
丁其羽见竹漪有松动的迹象,赶紧再接再厉,用更可怜的语气道:“竹漪,我这是第一回给人当靶子试针,我…为了你身受‘重伤’了,我既然是你专属试针的靶子,你就不能留下我不管啊。”
乐竹漪实在听不得她这般可怜巴巴的语气,迟疑了片刻,便管不了那么多,将手里的医具放到了旁边,一边转身弯腰,一边说着气话:“区区几样重物、一根毒针,就让你这样了?”一脸不乐意地扶床上瘫成一滩烂泥的臭木匠起来,“真是没见过比你还弱、还笨的人!”
又一次印证了竹漪心疼着自己,丁其羽就当没听见人家说的什么气话,稍稍低着头,嗅着鼻息间因为美人的靠近而愈发浓郁的馨香,勾出了熟悉的心驰神往。丁其羽借着竹漪的力道起了身,更是在竹漪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扬起了笑意。她虽然是筋疲力尽、“身受重伤”,那也不至于起身都起不了了,只不过是想借着自己的惨状、换取竹漪对自己哪怕一点点的温柔罢了…
这一点点的温柔让丁其羽太过喜欢、太过心动,所以当她稳稳站起了身、感受到竹漪正要立刻退后一步的时候,心里冲动上来,就用没有受伤的手和全部剩余的力气将面前的人儿拥进了怀里。
乐竹漪哪里想到看似完全无害的家伙会突然这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管再怎么有气,臭木匠还是占据着她的心、她还是始终爱着这个讨厌的人,一下子落入了久违的怀抱,丁其羽还没有穿上衣服,这怀抱便更加温热了,被小木匠的气息包裹住,乐竹漪心里猛然一颤,就像是回忆的大门被钥匙打开,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种种过往都浮现在脑海,带着她那份炽烈而勇敢的爱,也带着她承受过的所有委屈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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