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处能有所收获,太子奸党必将遭受重创,那么陆家和傅家面临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如果不是为了…她才懒得卷进这些是非呢。
言之有理,既然“北边来的人”是谁暂时找不到答案,不如抓住这唯一且十分有希望的突破点。
“可…怎么说也多带几个人一起吧?”何大娘无奈建议道,“人多些总该会安全些?家里的护卫、暗卫们,身手都挺不错的。”
乐竹漪摇摇头:“大娘,暗探刑部行动需万分小心隐蔽,我一个反而更方便。您真的不必担心,就算是不慎被人发现了,我也能全身而退,这点小任务,我还是有自信的。”
一边的莲儿想到了飞羽别业的护卫们对真儿姐姐武功的评价。傅如清也听手下的影卫赞过颜真姑娘的武艺非凡,傅如清的影卫个个都有着千里挑一的武艺,当中却无人是颜姑娘的对手,足见其身手有多厉害了,恐怕多加人手只会拖她的后腿吧。
“就这么说定了,诸位就等着我的消息吧。”乐竹漪的态度坚决,众人也无法再反驳,为保万全,大家一起商议了盗取卷宗的具体方案,未晞为乐竹漪找到了刑部的详细地图,如清则安排好了人手在刑部之外各处接应她。
……
计划之日入夜。
乐竹漪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黑布蒙面,隐去一张平凡的假面。为了避免守卫中有混迹过江湖的、能将千离宫认出来,乐竹漪没有带她的千翎离火,而是在腰间缠了一把软剑以备不时之需。
刑部并不在皇宫之中,却因为放有机要案件卷宗和关押着重要犯人的原因,守卫向来非常森严。
乐竹漪已经将整个刑部的地图牢记于心,需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找到刑部专门存放历年机要案卷的地方。之前说“区区一个刑部”,不过是为了让众人安心,近来两位皇子斗争激烈,刑部显然在之前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了守卫力度,到处都是巡逻监视的明暗守卫,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为过。要从外面进到这案卷库门前来,耗费了乐竹漪一番功夫和耐心。
借着月色和院中的灯火看了一眼主屋写着“案卷库”三字的匾额,站在假山的阴影之中,乐竹漪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又赌气地想着:哼,若不是为了小木匠,本姑娘才懒得卷进这纷扰中来呢。
正准备趁巡逻的间隙潜进案卷库,就听案卷库所在的大院子外传来一阵骚动。
乐竹漪顿住脚步,将身形隐入巨石背后,只能耐下心来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管理案卷库的官员案卷司从案卷库中快速迎出来,对走进来的人谄媚奉承道:“有什么事需要劳烦谭大人您在深夜亲自过来跑一趟的?吩咐我们办不就行了吗?”
然后是一个老头的声音:“殿下的事都不是小事。”
乐竹漪放轻了呼吸,稍稍探出阴影去瞧,发现来人是一个大官老头和一个青袍老道。这个大官老头“谭大人”,想必就是奸相谭盛林了,至于那个青袍老道嘛…
“哟,那是那是,殿下的事情那就是天大的事!”案卷司目光落到谭盛林身边的青袍老道身上,眼睛一转,“谭大人,这位莫非就是…?”上头可特地交代了,殿下正和二皇子焦灼对峙,案件卷宗是格外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让二皇子手下的人查看。
谭盛林一挥袖子不悦道:“大乾玄师金先生都不认识么?今夜,是殿下特请金先生来取卷宗的。”
案卷司吓了一跳,立刻把脑袋低到了肚子里:“原来真是金先生!卑职有眼无珠,金先生勿怪!”
巨石后的竹漪不屑地白了奴颜婢膝的案卷司一眼,原来那青袍老道真是金越冥。一个招摇撞骗的老道士,还会看卷宗?哼,大乾天下要真的交到这群人手里,社稷危矣!
金越冥倒是挺客气守礼:“呵呵,无妨无妨,正事要紧。”
案卷司赶紧将两人往案卷库中迎:“不知两位大人是要找什么卷宗,卑职让人去取。”
谭盛林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带着你的人,退下吧。全部。”
“啊?这…”案卷司惊讶。
“嗯?”谭盛林眉毛一竖,吓得案卷司再不敢再多言,只能吩咐所有人都从案卷库中撤了出来。
金越冥眯着眼端起他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补充道:“让人守好案卷库,不得有任何人来打扰。”
“是!”案卷司拱手。
就是现在!乐竹漪瞅准机会,抓住库中守卫都退到库外的空当,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扇不起眼的窗户闪身进了案卷库。
谭盛林和金老道进了案卷库就直奔最机密的第三层。乐竹漪暂且不管两个老头的去向,潜入第一层仔细寻找吴小姐一案的卷宗。早就结案的一桩命案,牵连不广,并没有被案卷库放在什么机密的地方,乐竹漪在案卷库一层按年份排序的案卷书架上很快就找到了记载着苍桓书院那一件命案详情的卷宗。
借着灯火,乐竹漪小心翻开卷宗,吴小姐命案在一本厚厚的卷册中只用了寥寥几张纸记录着。其上果真画着当时最重要的证物——吴小姐尸体手中所紧握的白玉佩。玉佩由刑部负责记录案卷的人专门绘制,细节十分逼真精细。且每一页记录均有刑部公印和官员官印,绝对是将真凶绳之以法的绝佳证据。乐竹漪小心撕下吴小姐命案的记录收好,凭借她惊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又将卷册原样不动地放回了卷宗架里。
任务完成,乐竹漪却并不急着离开,那两个老头深夜前来案卷库,定是要密谋什么奸计的。心念一动,乐竹漪便无声地潜入了第三层,暗藏于距离两个老头较近的一条屋梁上,暗中探听两个老狐狸的阴谋。
谭盛林和金老道二人此刻正在书架上仔细翻找卷宗,找到符合的就放在一边,准备取走。
三层机密案卷室内的卷宗也是按照年份排序的,两个老头现在站的这里…乐竹漪思索了一下那段时间里发生的大事,是文宿之祸。从两个老头时不时交流一句的只言片语中,也印证了乐竹漪的想法。
乐竹漪此来案卷库不是没考虑过收集文宿之祸的细节证据。但文宿之祸牵连甚广,恐怕不是几页文书能写完的。将整本的卷宗都拿走,很快就会被案卷库的人发现。且当年的文宿之祸都是奸佞一手遮天,卷宗估计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是以众人为了乐竹漪的安全综合考虑之下,商议决定只专心找到吴小姐疑案的证据就足够了。
两个老头过来,想必是太子奸党又想再次在文宿之祸上做文章、打压二皇子势力了吧?
乐竹漪正如是想着,就听谭盛林开口低笑道:“哈哈,每每见金先生能将大乾文书一目十行,谭某都佩服不已。贵国的字形皆高深莫测、规律难寻,谭某自诩读书无数,却还是很难畅读贵国的藏书。”
本与谭盛林闲聊谈笑的金越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谭盛林半晌没等到回音,抬头一看,就看见金老道阴沉的脸色,赶紧尴尬笑了笑,赔罪道:“金先生恕罪,谭某失言了。”又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四周除了层层木质书架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幸而左右无人。”
金越冥未置可否:“谭相莫说闲言,拿完卷宗就走吧。”
“诶,好。”谭盛林不再多言,专心翻起了卷宗。两人也没有再说话闲聊的意思。
暗处的乐竹漪皱起了秀眉,金越冥老道竟然不是大乾人!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臭木匠所说的…小心北边来的人,不会就是这金老道吧?!
书架前,谭、金二人一共翻出了十余册厚厚的卷宗,用带来的书箱装好,查验无误便准备离去。
暗处的乐竹漪赶紧收起心里的疑虑,趁两个老头要离开、案卷库守卫还没进来之时,快速离开了案卷库。
避过进来重新布防的守卫,乐竹漪潜出案卷库,刚准备跃上砖墙,耳力极好的她便是动作一顿、心中一惊,机敏地错身侧头,一支暗箭将将擦过她的侧脸,“铛——”的一声扎到了石板地上。幸而闪避及时,乐竹漪没有受伤,可她脸上蒙面的黑布被箭矢的锋刃掠去,深深扎在了箭下。
呵,箭法不错嘛。乐竹漪转身定睛,一眼就看到了檐角上偷袭自己的暗哨。
自知被人发现了行踪,乐竹漪却并不慌张,唇角一勾,心中暗道一声:“还你!”手起箭出、银光闪过,是丁其羽专为飞羽别业护卫特制的新型飞箭弩,嗖的一声——
檐角上的身影颤抖一下,便栽倒下去。可是暗哨已将响箭发出,乐竹漪的行踪完全暴露,原本安静的案卷库外顿时人声鼎沸,带刀守卫亮出长刀,一队案卷库弓箭手满弓如月,将她团团围住。
案卷司用身体将两个老头护住退到一边,大喝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夜闯刑部重地!”
被护卫们严密保护好的谭盛林看清弓箭手包围圈中黑衣人的身形,摸了摸胡子,气定神闲道:“诶?还是个女贼。”似乎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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