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吧。”丁其羽乖巧答道,“不让你们担心~”看样子自己不睡竹漪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走的,不如顺着自家夫人的意思好了。丁其羽说罢便立刻假意闭了眼、很快又故意放缓了呼吸,丁其羽自以为已经装得挺像了,装了许久却还是不见竹漪离开。
而床边的乐竹漪当然能看出她在假装,见某人悄悄睁开一条眼睛缝儿偷瞧自己,着实是傻气又可爱。竹漪唇边的笑意愈发动人,就等着看看这人能孩子气到什么程度。
刻意的假装睡着实在太过辛苦,丁其羽都快把自己憋到喘不上气了,终于败下阵来,睁开眼长出一口气,故作惊讶开口问道:“唔、竹漪,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呢?”言语间带着些许无奈,却还在矜矜业业地把自己假装成睡着了复又转醒时的迷蒙状态。
“你不是也没睡着么?”乐竹漪眼中漾出柔情。
丁其羽自知被识出破绽,只得如实道:“我…你在旁边劳累地守着我,我是真的睡不着…”除非以后能抱着竹漪一起睡,那肯定能睡得舒服极了。
乐竹漪笑:“你不睡着,我就不走。”话题这不又回到了刚才的死循环、无解了。
丁其羽噎住,沉默半晌,索性也不再纠结,主动跳出了死循环:“那便不走了!难得有机会,竹漪,我们说说话吧!”
乐竹漪一听,既希望和小木匠独处更久的时间,又生怕丁其羽会问出那个被她搁置已久的问题。答案虽越来越明晰,但有些事情,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丁其羽没有错过竹漪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默默叹了口气,在心头叮嘱自己绝不能太急,意有所指地小心补充道:“只是聊聊闲话…不说别的。”
乐竹漪这才顺着心意同意了:“好。”至于丁其羽口中“别的”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丁其羽高兴极了,闲不住的手又逃出被窝牵住了竹漪的柔荑,主动开启一个话题:“竹漪眉间的花钿,为何要画为火焰形状呢?”长久以来一直好奇的话题。准确来说,竹漪眉间的花钿不能算做一个标准的火焰,似火又似花,乍一看是火焰,在丹暝山待过许久的丁其羽又觉得那花钿再一看也像是花,丹暝花。
乐竹漪的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不仅没有挣脱开来,还轻轻回握了小木匠,如实答道:“这个…我没问过娘,自我记事开始,就已经有它了。早就习惯了。”是和千离宫尚火的习俗有关吗?或许当年不靠谱的爹爹消失之后,自己也是娘亲的希望之火吧?竹漪想起幼时,又忍不住补充道,“千离宫人喜欢花钿,那时我还以为是人人都会有花钿,第一次跟着娘亲下山之时,见许多人都没有,还惊奇了许久呢。”竹漪明眸中迸发出光彩。
丁其羽还从未想象过小竹漪的模样,小小的炽热精灵,估计也会是个小小的霸道人儿吧。想到这里,丁其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小竹漪揪着小其羽耳朵的有趣画面,不禁笑了起来:“很符合竹漪的气质。竹漪眉心的花钿很好看。”又问出了当初在丹暝山上就曾冒出来过的疑问,“那你们师姐妹的名字又为何要取水部呢?水和火…”毕竟水火可是相克的呢。没有说全,但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乐竹漪摇摇头:“我也没问过娘亲。名字而已,水火相克什么的,我想以娘亲那潇洒的性子、也不会很在意吧…可能与我爹和她的定情之语有关……”就这样,一个舍不得走,一个舍不得睡,两人聊起了天。仿佛是回到了竹屋小院外的悬崖,心意相通的两人敞开心扉随意畅聊,不一样的,不过少了两小坛丹露甘瑶而已。
……
“天都要亮了,你真的不休息一会儿么?”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的乐竹漪看看窗外的天色,问道。畅聊到了该结束的时间,两人却都有些意犹未尽。
丁其羽还是如一个时辰之前一样,目不转睛看着竹漪。就连享受美人的喂药服务之时,某人的目光都是丝毫没有移开过的。
竹漪长长的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扇动,就好像正撩拨在心里,抵得过这世上最好的止疼药,让丁其羽完全忘了伤口的疼痛。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反而突然莫名其妙地痴痴道:“我想…亲吻竹漪,可以吗?”
乐竹漪又好气又好笑,睨了她一眼:“受伤了还不想些正经的!”
丁其羽撇着嘴不敢再说,脸上写满了委屈,刚刚回复了一些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天亮了起来,估计不放心臭木匠的未晞很快便会过来了,乐竹漪起身前去收拾医具,两人交握了好久、“如胶似漆”的手这才算是分开了。乐竹漪一边将用过的医具分类整理、便于后续处理,一边随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张知遥?”
丁其羽这才收回目光,眼神暗了暗,流露出冰冷肃杀之气来,几乎想也没想直接言简意赅回答道:“杀了。”
乐竹漪看了一眼表情生变的某人,并不意外,点了点头:“确实早就该杀了。”小木匠一向是这般爱憎分明,这也是她十分吸引人的魅力所在。小木匠温柔起来可以是初晨的阳光,可谁要是触了她的逆鳞、动了她想保护的人,她也会展现出果决冷酷的一面。能被小木匠这般护着宠着,再强大的女子,都会化作一池春水吧。
乐竹漪想起丁其羽在丹暝山上为千离宫出谋划策、制作机巧时的模样,眉眼间有了柔媚的笑意,转身叮嘱道:“只是你的伤口拉扯不得,尽量不要动怒动武。要杀,也选个轻松点的杀法。”
丁其羽脸上冷冷的表情松下来,回望着竹漪乖巧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张知遥还被丢在旸崇城监牢严加看管着呢,两人都讨论起他的死法来了。
收拾好医具,乐竹漪背着一个小药箱来到床前,用她最温柔的语气对床上的丁其羽道:“未晞应该很快便来了,我去伙房和师傅们嘱咐一声你的饮食,就先走了。”至于桌上其他大堆的医具,她一个人也拿不走,只能过后麻烦小丫鬟们送回去了。
丁其羽有些不舍,但是让人家陪了自己一晚上,也该知足了,丁其羽不忍再留:“好。竹漪回去之后要好好休息。”
乐竹漪明媚一笑,转身便要离开,走出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半晌之后转身回来,重新站到了床前。
见竹漪又折返回来,丁其羽疑惑道:“竹漪?”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还是有什么事儿忘了做?
却见床边的竹漪低头看了自己片刻,便不再犹豫,弯腰下来就是一吻印在了唇上——
只是浅浅一吻,竹漪很快就撤开了。她的脸色微红,眼中却满含笑意地看着近在咫尺、愣成木瓜的某人,以只能被彼此听清的声音轻快道:“看你表现好,补给你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说罢便快步离开,徒留呆愣在床上的某人。真真就是丹暝山上吻完丁其羽就跑、还留下一句“谁让你擅自擦掉的?”的那个竹漪。
待到“木瓜”丁其羽从爆炸开来的狂喜中反应过来之时,房里早已经没有竹漪的身影了。美人的馨香、唇角的甜意,和那句语气婉转诱人的话却都挥之不去了,丁其羽一个激动想捶床,还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好一番才缓过来。
……
某人还沉浸在得到香吻奖励的兴奋中呢,另一位夫人未晞就早早起身前来看她了。两位夫人好像是“交接班”似的,竹漪才走不一会儿,晞儿便过来交替,生怕她们的心爱之人出一点状况。幸好竹漪昨夜是来得匆忙未曾上口脂,不然某人“窃玉偷香”的事恐怕当即就要被晞儿抓个正着。
陆未晞带着磬儿走上前,见其羽心情似是很好,身上的伤也得到了小医仙最有效的治疗,陆未晞悬了一晚上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心情愉悦的丁其羽主动招呼:“晞儿来了!”
陆未晞在床边坐下,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在竹漪的香吻和晞儿这般软语之下,就算是剧痛恐怕也给治愈了,丁其羽乖乖回答:“好多了呢、不疼。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又乐呵呵补充道,“竹漪包好了伤,又准备了汤药给我喝,辛苦了一夜。方才我才让她离开呢、晞儿就来了。”专门强调了竹漪是“才离开不久”,既是担心未晞会心疼自己,也不希望晞儿误会竹漪没有守夜。
陆未晞温婉一笑:“嗯~来时,我碰见竹漪回房了。”看来其羽和竹漪相处得还不错。
丁其羽也笑了起来:“晞儿起这么早,休息足了吗?她们有没有闹你?”这是丁其羽的例行问候,孩子们还不足四月,陆未晞还未曾体会过胎动的感觉,丁其羽却每日都要问上一问,还稍稍挪了挪身体,伸手小心摸摸晞儿的孕肚,问两个小家伙,“宝贝儿们,睡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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