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地上,还剩几小块碎成渣的泥丸。用泥丸子当暗器,是什么人躲在暗处搞恶作剧?!
丁其羽没看见忆然和妹妹,她身边的几个暗卫方才却都注意到了公主和帝姬的身影,自然认得暗处偷袭丁其羽的侍卫。两个潜龙卫不由得鼓掌叫好,丁其羽自己的影卫则是犹豫过后,一致选择不出手,在暗处津津有味看主子吃瘪。主子自己惹的桃花债,就该自己承担嘛,这刁蛮郡主也该吃吃苦头,要是真把她接进飞羽别业,小姐她们岂不都不得安宁了。
还来不及思索,嗖嗖嗖又是几道黑色暗器,丁其羽机敏地举伞来挡,一边怒道:“什么人?!”
暗处偷袭者当然不会回应她咯。眨眼的功夫,纸伞便被泥丸打得残破不堪,郡主和小月惊叫不断,干净的衣裙完全毁了,就像是滚到了脏兮兮的淤泥塘里。伞坏了,挡箭牌自然就变成了丁其羽,郡主惊叫着躲在她身后,即便偷袭者百般注意,丁其羽的浅色衣裳也与“干净”二字沾不上边了。
就在丁其羽不顾“泥丸弹雨”,暴怒着要冲上去把偷袭者揪出来之时,“啪——”一颗泥丸砸中丁其羽的嘴角,炸成一滩,将丁其羽半面都糊成了黑色。她眼睛一闭、脑袋嗡的一声,泥土的“芬芳”瞬间窜入鼻子,幸好不是在她张嘴说话的时候…
失手打中殿下的脸了!这这这,被发现了还得了?!两个侍卫俱是一惊,不敢再打,快速收手离开了“作案地点”。
暗算平息,丁其羽一把扔掉烂成骨架的伞,双手并用抹掉脸上的泥巴,就差没抹秃噜皮了。泥丸子虽说没杀伤力,打在身上照样疼!丁其羽嘴角隐隐作痛,发黑的脸上表情十分难看,转头问道:“郡主,你、你没事吧?”
赵恬然正扯着自己黑漆漆的裙子万分崩溃:“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吗?!”疼也就罢了,又臭又脏的泥巴糊了一身!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刁蛮郡主眼泪是直往下淌。
“额…”丁其羽无奈,幸好现下四周无人,不然这脸可丢大了!她赶紧拉着郡主到一旁的大树边先避一避,吩咐小月道,“小月,你务必保护好郡主,我去找马车。”说罢就往回跑,一路上都用袖子挡着脸,还是被不少人笑话了。
湖自然是游不成了,三个黑泥人只能乘车打道回府。
……
雍王府邸内。
“嘶——你轻点!”赵恬然训斥道。
郡主从灵湖回来,让人一把火烧了弄脏的衣裙,又花瓣沐浴三次,熏香许久,才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干净,倒在软榻上由小月替她上药。
“是、是,郡主您忍一忍。”小月替郡主身上的红印抹药,又忍不住多嘴道,“郡主,您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蹊跷了吗?是不是丁其羽搞的诡计啊?”
赵恬然立刻反驳:“你没看见他也受了伤吗?”不管是不是出于本心,他都替自己挡了不少“暗器”呢。
“说不定是苦肉计呢?”小月小心分析,“咱们在东棠又没有别的仇家。说不定就是丁其羽设下的苦肉计,想让郡主您感动,然后达成他的目的!”小月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惯丁其羽的。
仇家?赵恬然回想着湖畔遇袭的场景,打消了疑虑,内心更愿意相信丁其羽是真心想与自己成为朋友的。赵恬然不悦地斩钉截铁道:“他没有必要这样!”不需要苦肉计,他就已经成功了,何必来白白遭罪?
一说丁其羽的坏话,郡主就会生气,小月不敢再说某人的不是,只能提议道:“那…王爷让您带上的护卫,您明天都带上吧?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
“哼,护卫?”不过是父王派来监视自己的罢了,赵恬然未置可否,“今天那些贼人如果真的是想伤害本郡主,也就不会用泥巴了。”是谁想给自己一个警告么?赵恬然陷入沉思。
小月停下手里的动作,愤愤不平:“可是郡主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光是这种委屈,就不能来第二次啊!一定要捉住那贼人,将他碎尸万段,给您出出气!”
赵恬然啧了一声:“行了,你的戾气不要那么重。”
小月惊愕,这些话,从前郡主自己都说得开心,现在怎么变成“戾气重”了呢?!
小月被噎住没答话,赵恬然思绪飘飞。说起来,从前也就丁其羽敢当面顶撞自己。今日却不想,是他与自己一同被人算计了,世事机缘还真是奇妙呢~想起某人被泥巴砸的样子,赵恬然兀自笑了起来。
……
蔚澜宫偏殿里,沐浴更衣毕的丁其羽揉揉自己的胸口,龇牙咧嘴道:“嘶——下手好狠呐!到底是什么人?”大脑飞转搜索着可能的“凶手”。
丁其羽已经叫来影三问过话了,影三几人支支吾吾没给出明确回答。说明影三她们当时就知道对方只是恶作剧,不会伤害到自己。可就算是恶作剧,影三也不该看着主子被人算计而坐视不理吧?对方会是什么人呢?
正出神,就听见门外宫女的行礼声,随后是一阵敲门:“皇兄,你在里面吗?”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
丁其羽过去给她开门,一边活动脖子一边问道:“阿茵?你怎么来了?”难道…?
段霁茵一脸不满地瞪着丁其羽:“哼!你还记得阿茵吗?!”
“啊?”丁其羽问得一头雾水。
段霁茵挤开挡在门口的丁其羽进了房间,走到椅子前风范十足地坐下:“只怕皇兄是被人迷了心窍、勾了魂魄,旁的谁也不记得了!”
丁其羽皱起眉头捂着胸口:“你在说些什么啊?”走过去一记爆栗敲在段霁茵脑袋上,“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迷了心窍、勾了魂魄?”
“我不懂,就你懂!”段霁茵气恼,捂着脑袋嗖地从位置上弹起来,一把揪起丁其羽的耳朵,“你知不知道!皇嫂这两天因为你,伤心成什么样了?!”
“哎哟!”丁其羽哪里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顺着她的力道偏着脑袋,“诶诶、你干什么?!嘶——快松手!”反了反了这小家伙,居然敢揪自己耳朵!
段霁茵手一甩:“哼!你知不知道皇嫂今天有多伤心?!”
丁其羽捂住生疼的耳朵,听清阿茵说的话,惊讶道:“你、你说什么?忆然伤心?她怎么了?”
“你看!我就说你除了那个狐狸精什么都不知道了!忆然姐姐当然都是因为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才伤心的!不光是今天,昨天、前天、这几天她都很伤心!”小姑娘一下一下戳着丁其羽的胸口,“你这个负心人!始乱终弃、负心薄幸、无情无义、见异思迁的负心人!”一个个夸张的词语扣在丁其羽脑袋上。
丁其羽从小姑娘的愤怒言语中想清楚了原因,举起手着急澄清道:“我、我那是为了与郡主和好,让忆然能多一个朋友!”
“为了和好,你就不顾皇嫂的心情,和人家游湖赏雨,和人家共撑一伞、亲密无间?!” 段霁茵模仿着丁其羽和赵恬然的动作,因为愤怒,小脸儿都涨红了,“如果多一个朋友相应的代价是失去你,皇嫂一定不愿意!”
“你…”丁其羽愣住,“你们都看到了?!”
段霁茵指着自己的眼睛:“当然,看的清清楚楚!我们今天正好也在灵湖,就看着你们俩在我们面前卿卿我我!皇嫂当时都被你气哭了!”
“哭了…她哭了?”丁其羽心疼,也顾不上到底是不是妹妹安排人教训了自己,急忙解释道,“我们没有卿卿——”
段霁茵一扬手:“停!皇兄,你跟我解释没用!要说什么,你自己去给皇嫂说!”说罢,说一不二的小帝姬直接就把只着中衣的丁其羽给拉走了。
丁其羽也自觉心疼愧疚,没有抗拒,老老实实被妹妹拉着去了寝殿。
谁知刚进了寝殿,段霁茵又一把揪住丁其羽的耳朵,搞得丁其羽忍不住“哎哟,哎哟!”叫唤两声。就好像是被她一路从偏殿揪到寝殿来的一样。
段霁茵进门第一句就是:“皇嫂,这花萝卜我给你揪来了!”配上二人此刻的动作和丁其羽的穿着,活像是妹妹勇闯偏殿,正好“捉奸在床”,将皇兄提来给嫂嫂治罪了。
段霁茵没有松手,一个眼刀杀到直叫唤的丁其羽身上,眼中写满了:得罪了皇嫂,不受点苦头人家怎么会轻易原谅你?!
瞪得丁其羽老老实实闭了嘴,忍痛忍到憋红了脸。这翻了天的小家伙,下手太狠了,疼疼疼!
赵忆然睁大了漂亮的眼睛,蹙着眉往前迈了一步:“你们?”
自从在湖畔遇到其羽,忆然游湖的兴味就消失无踪。即便是回到蔚澜宫,两人亲昵的画面还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本就低落的心情更是沉入谷底,和着难受和酸涩,发酵沉淀到了化不开的地步。正黯然伤神呢,阿茵就提着惹她难过的罪魁祸首杀来了。
忆然身边的玉蕊惊讶一瞬,爽快随即在心中炸开,暗暗鼓掌为小帝姬叫好!
“嫂子,大混蛋我给你揪来了!”段霁茵重复一遍,“你想怎么教训、想怎么出气,都行!”
亲妹妹手上一转,丁其羽只觉得耳朵又扭转了几十度:“哎哎哎——”丁其羽眼泪儿都要痛出来了,耳朵再软也经不住亲妹妹的扭转啊!丁其羽以可怜至极的目光向忆然求助。
“阿茵、别!”看着其羽的耳朵在阿茵手里变形扭曲,整个儿都通红通红的,赵忆然实在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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