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安然喊叫出声,顾哲已经将他压倒在了床上,右手撑在安然的脸侧,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交换。
“那个……”安然的叫声被顾哲突然的动作堵回了嗓子眼,脑子也有一瞬的空白。
不过也正是这一秒钟的停顿让安然发现顾哲似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打算,被吓蒙了的脑袋重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是门外有人吗?”
“嘘~”顾哲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那张还想喋喋不休的嘴。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安然被顾哲局限在了床和他的身体之间,连头都不敢转,只能竖起耳朵试图去听窗外的动静。
然而窗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安然看见的是顾哲的脸,感受到的是他的体温,听到的也是对方的呼吸声。
“他们走了吗?”过了良久,安然还是不能忍受这种尴尬的沉默,低声向顾哲询问。
软糯的嘴唇在指尖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顾哲下意识得就收回了手,给了安然继续开口说话的机会。
“我这样子说话,他们应该听不见吧?”
大概是怕被窗外的人听到,安然只用了气音说话。
顾哲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到底是没有再把安然的嘴堵上。
安然就把这当作是默许了,开始试图用自言自语来让自己忘记两人现在尴尬的姿势,也不管这个唯一的听众有没有在认真听。
“我听他们叫你顾哲,你是那一群人里的头吗?我看他们好像都听你的。”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我叫安然,比你们早了七天到这里。不过我这七天只一个人待着,和那些村民都没接触。”
“欸,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我是说,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吗?我刚刚看到宋伯他居然又活过来了,这绝对不正常。”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间小屋里,那间小屋是真的破,只有一张床,什么吃的都没有,要不是我有……”
安然差点就把系统两个字脱口而出了,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的顾哲,才松了一口气,改口道,“要不是我平时能接几个小任务,可以换点小龙虾、奶茶出来,你们现在估计就只能看到被饿死的我了。”
……
顾哲对安然发出的这些声音通通不做回应。
终于在安然已经在自我纠结小龙虾到底是蒜蓉好吃还是盐焗好吃的时候,顾哲右手一撑,从他身上离开了。
一时间,安然觉得空气中的氧浓度含量都高了不少,但是——
“你说的小龙虾呢?”
为什么拥有主角光环的顾哲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小龙虾?安然愣愣地看着顾哲,有点不敢相信。
“小龙虾呢?”顾哲看见安然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就记得了一个小龙虾?”这年头,做男主的都那么不敬业的吗?
“不然呢?你刚才的话里还有什么重点吗?”
顾哲理所当然地坐到了桌边,一副等菜上桌的样子。
“那些村民呢?宋伯呢?刚才窗外的人呢?”
安然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也知道想要套顾哲的话,自己绝对会输得很惨,干脆打出一记直球。
顾哲没有回避安然灼灼的视线,与他坦然对视,大有一手交小龙虾,一手交回答的意思。
对视了几秒后,安然还是败下阵来,只能忍痛拿出自己心爱的小龙虾,但还是暗搓搓地让系统往里面加了三份的蒜蓉。
哼,他就不相信吃了那么多蒜蓉之后对方还能对自己下得去口。
对于和顾哲结婚的事情安然现在还是耿耿于怀,总觉得对方是在嫉妒自己的美貌,想要趁机污了自己的清白。
顾哲再怎么神机妙算也算不出安然此时的内心活动,他现在倒是对这份凭空出现的小龙虾抱以了充足的兴趣。
“你刚刚是从这里拿出来的?”顾哲好奇地戳了戳安然刚才拿出龙虾的地方,那里现在只有一片空气,没有任何东西。
“是……是呀。”安然已经上手剥起了小龙虾,在咀嚼的空隙中回了顾哲一句。
“能和我说说你接的任务和奖励吗?”
安然全副心神都放在小龙虾上,没有注意到顾哲在吃了一个之后就再也没有动手了。
“可以呐,小的任务就比如说打听村长的名字,替村长和媒婆引导你们完成任务就算是大的了。奖励就是些吃的喝的。”
用奖励引诱着对方不断完成任务?
这种模式听起来像是贪婪的风格,但贪婪许诺的东西一般都是目标心中最深层的欲.望,所以这个叫做安然的少年最隐秘的欲.望就是这盘小龙虾?
顾哲随即又询问了安然几个问题,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刚才得出的结论就是真的。
等吃完了一整盘小龙虾以后,安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被对方套去了不少话,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顾哲还一个字都没讲。
所以说,饭桌上聊正事要不得呀。
“该你说了。”安然一推只剩下龙虾壳的空盘子,努力绷住自己的脸,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想听哪件事情?”顾哲倒是没像安然想的那样赖账。
“我可以都要吗?”似乎是发现了顾哲现在意外的好说话,安然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一只看到瓜子堆的仓鼠。
顾哲点了点头,开始讲他了解到的那部分。
“这个噩梦应该属于恐惧,据我所知……”
“等等,”安然才听了第一句话就不得不打断了顾哲,“噩梦和恐惧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些?”顾哲沉思了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觉得对方身上缺少的东西是什么,安然的身上没有绝望,因为无知所以才无惧。
想明白了这一点,顾哲突然觉得对方身上的那份特殊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只不过面上还是不变,继续为他解释。
“我们生活的地方是母世界,也可以叫做现实世界,母世界的人会做梦,而那些醒不过来的噩梦就变成了一个个子世界,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宋家村。”
“你是说我们现在其实是在一个噩梦里?”安然长大了嘴巴,似乎没法相信如此逼真的场景居然只是一个梦。
“恐惧、贪婪、欺骗和妒忌都是由浓郁的负面情绪化成的魔王,母世界的人每天都在噩梦或可能触发噩梦的路上,直到所有的噩梦都被通关或是最终陷入自己的噩梦中。”
顾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现出了悲戚的神色,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但是只要那四位魔王还在,就永远还会有新的噩梦增加是吗?”
安然只是怂,并不是真的愚蠢,只是一会儿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对,所以即使解决了宋家村的事情,也只是新的噩梦的开始。”
说到这里,顾哲甚至还朝安然投去了一个有些小恶意的目光,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天真的少年在知道这一切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那也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呀,多通关一个噩梦那就是赚了啊!”安然说得理所当然,这反应倒是有些出乎顾哲的意料。
“好了,你接着讲那些村民的事情吧。”
“据我所知,这些村民和宋伯、媒婆那样都早就死了,只是有人不愿意让他们就这样轻易得死去。至于凶手和噩梦的主人,我本来怀疑的是新娘。”
“你看我干什么啊,怎么可能是我?”安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顾哲说得人就是自己,激动得差点要蹦起来和他理论,“我……我像是干这种事的人吗?”
“不像,你这胆子,鬼大概也是不愿意收的。”顾哲逗了安然一句,差点把人点着火了,才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正轨上,“所以我现在怀疑刚才在窗外的那个人。”
“那人不是村民?”按照顾哲的话,村民应该都是被那凶手害死的,凶手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不是。”
“哎,你说那人会不会也是那个敲晕我的人?”安然忽得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被强行送上花轿的经历。
“什么时候?”顾哲意识到可能还有一些他没了解的事情发生。
“就是成亲前呐,我本来好好和你们一起走在路上的,突然就被敲晕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花轿上了。”
再次回忆起这件事情,安然还是恨得牙痒痒。
“有可能。”顾哲沉默了许久,才给出这个回答。
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不声不响地把人带走,有这种能力的人可不多。
安然和顾哲在这晚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窗外的鸟都叫起来的时候,座谈会也变成了卧谈会,最后只剩下了卧。
顾哲看了眼睡在里侧已经开始发出浅浅眠声的安然,闭上了眼睛,但并没有放任自己陷入睡眠。
他不可能在噩梦里对任何人掉以轻心,更何况刚才有一句他撒了谎,安然的确不是梦主人但却是凶手,之前没能再回到母世界的那么多批玩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哲绝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惨死的新郎,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担心错了方向。
因为安然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暴起给他一脚的可能性倒是很高。
在第四次差点被踹下床后,顾哲揉着自己第二天估计要发青的腰,下了床去桌边干坐了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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