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系统带来的消息噎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顾哲不会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在他身边蹲了大半夜吧?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些念头都抛在了脑后,大幅地左右晃动起来,带动身后的石缸在墙角撞击出声。
粮仓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屋外四人的注意,“那里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有的人是真的不知道,有的人却是故意不说。
“有什么好问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会儿,能在里面弄出动静的不是村民就是安然,前者顾哲根本不怕,后者正是他在寻找的人。
而且顾哲本就游离在这个小队外,因此当即就抬步往粮仓里走。
其他的人看到顾哲的动作也只好赶紧跟上前去。
“吱嘎——”顾哲伸手推开粮仓厚重的门,看见了角落里被绑在石缸上的安然。
“唔!唔!”被堵住了嘴的安然一看见顾哲就激动得发出了几声呜咽,想要告诉对方梦的主人是谁。
原本生龙活虎的人现在正可怜兮兮得被绑在墙角,咬着布团的嘴唇因为得不到水的滋润而干裂起皮。
顾哲想过安然也许会被关在一个地方,但是真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甚至再想到安然可能还好几天都没吃东西的时候,他还是涌起了一种想要立即给对方松绑的冲动。
顾哲这样想着,也就直接这样去做了。
“顾哲,在所有人都到这里前,你不可以靠近他?”
也不知道该不该夸那新人的胆子够大,竟然敢就这样直愣愣地挡在了顾哲的身前。
原来是想要把他架在道德的火架上,避自己就范,可他顾哲是会因此妥协的人吗?
被拦住了的顾哲,怒极反笑,一个薄如蝉翼的刀片自袖口滑出,被他夹在了之间。
“让开!”
“顾哲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疯了!你竟然要对我们下手,你不怕受到规则的惩罚吗?”
这次说话的人是宋刚,顾哲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嚷嚷,手腕一翻,刀片就在那新人的脸上划过,这下不需要顾哲再多说,从里面流出来的透明液体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你,你究竟是谁?”刚才还坚定地站在新人身边的宋刚,顿时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倒是那人被顾哲擒住了却不慌乱,脸上佯装出来的害怕、小心翼翼也都消失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这话你不该来问我,宋明慈先生,你的‘好伙伴们’现在正等着你给他们一个解释呢。”说完,顾哲就再也不管余下的三人,径直来到安然旁边给他解绑。
安然从顾哲抽出刀片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他还没给顾哲透露消息呢,对方怎么就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
“安然,你没事吧?”顾哲大致地检查了一下安然的身体,发现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我没事,哦,嘶~不行不行,你快来扶我一把。”安然刚活动了下手脚,就感觉全身的血管里都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这是绑久了,给麻的。
顾哲一听安然这使唤人的伶俐劲儿,就知道对方是真没事了,心中另外一半的担心也没有了,认命地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安然现在手脚都还使不上力,只能歪歪扭扭地靠在顾哲的身上,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就全落在了顾哲的脖颈间,但他还是尽可能地用简短的语言,把自己这几天从宋明慈地方得来的信息全都告诉给了顾哲。
“四十多年前先是原身被村民沉河,原身的母亲因为思念原身似乎用了什么方法想要呼唤她,之后却被宋明慈活生生得埋进大槐树下的,多出来的那棵树对应的是原身的母亲!”
一边是顾哲想要力保的少年,另一边是铁证如山的死人,在场的另外两个老玩家即使心中再怎么对着顾哲不服气,此时也只得和他们站在一边,举起武器朝向了这个自一开始就居心叵测,混进了他们队伍的恶鬼。
不过这时,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明慈却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不!你们不要听这个魔鬼的蛊惑!我虽然的确已经死了,但那也是被那个魔鬼给害死的,是他杀死了我们全村人,还不让我们安息。你们想想看,你们来这里以后,我们村的人有做出过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吗?反而是他!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像你们这样子的外乡人。”
宋明慈为自己的辩驳的确是有效的,至少另外两人原本投向他的敌视目光开始动摇,“那你有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我有!”宋明慈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又为他加了几分,“四十一年前这个魔鬼从河里爬上来,同时还给村里带来了大水,我们宋家村一百六十七口人无一幸免,都死在了这场灾难中。而即使是这样,这个魔鬼依旧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们无法死亡,被永远得困在了这片土地上。”
“我说得这些,你们拿去问村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只能得到同样的回答。”
这些话和众人所掌握的信息都基本吻合,此时,宋刚和林平两人在心里其实已经对宋明慈信了八分,只是碍于顾哲还在场,因此没有人敢第一个说话。
“那安然他为什么要淹死你们呢?要知道他原本也是你们村里的一员。”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魔鬼!我们原以为把他沉到河里就可以消灭他,没想到却反而助长了他的能力。如今,只有与他结婚的那人用当年的石头重新把他沉回河里才能终止这场噩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伤害到他。”
高磊和江曼带着两个新人赶到这个废弃了的粮仓时,正好听到了后半段的内容,叹了口气,看向安然的目光带上了同情。
那些愚昧迷信的思想害死了这个少年,也害死了这一个村子的人,可现在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大家的眼前,只有杀死安然,才能了结这一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安然看见了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是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想要去伤害其他人时的目光,但他却无法张嘴说出一句话,因为事实如何他也无法断言,他并没有原身的记忆。
但宋明慈所言的就全部都是真的了吗?
“可为什么我听到的消息却和你说的不一样呢?”顾哲上前一步将安然挡在了身后,还顺便给了安然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
“四十一年前,你家想要为你娶媳妇、扩建,但左右都是良田,你们家不舍得在这些田地上盖房,就将主意打在了对面那户人家上。你心想那户人家死了丈夫,只留下了一对孤弱的母女,有你那当村长的爹出马,一定手到擒来,却不料遭到了拒绝。”
“根本没有这回事,你血口喷人!全村人都知道是那家人的女儿被魔鬼污染了!”宋明慈听到顾哲说得话,再也无法维持之前那副诚恳温和的模样,眼角几欲绷开。
“那神婆不就是你从隔壁村叫来的吗?你一计不成,又被那对母女下了面子,心中愤愤,竟是想把那对母女逼上绝路。那神婆收了你的钱,自然按照你的指示办事,开口就说那女人被邪祟附了身,只有沉入河中,嫁给河伯,才能请河伯出手驱赶邪祟。”
“恰好那阵子村里闹了旱灾,村人很快就相信了是因为那个女儿亲近魔鬼才惹怒了河伯,不顾那母亲如何苦苦哀求,当月十五就将那姑娘沉了河,她的母亲也就疯了。”
“呵呵,是啊,可那又如何呢?”发现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宋明慈也就不再伪装,“就算你说的都对,你还是得乖乖地把他沉到河里去,或者,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吧!”
说完,宋明慈竟然就转身跑出了粮仓,但高磊和江曼早就已经接收到了顾哲的眼神暗示,宋明慈一动作,他们就立即包抄了上去。
被追的慌不择路的宋明慈没有注意到自己逃窜的方向正是河边,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逃无可逃了。
“你倒是再跑啊!”高磊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刚才从顾哲的嘴里听到这小畜生干过的事,他就一直气得不行,如今把人逮住了,当即就上前对着他的膝盖踹了一脚。
宋明慈受了那一脚,立刻就坐到了地上,却不料原本空无一物的河边却突然多出来了一根断枝。
宋明慈坐到了那根断枝上,整个人照着那个惯性往后一仰就落进了河里。
“哎!”
“救我,救我!”
高磊原本只是想出出气,看见宋明慈落水,立刻就想跳下去捞他。
“不用去了。”就跟在他们身后的顾哲也目睹了这全过程,却一把扯住了高磊。
“可事情还没问清楚呢,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没了呢?”
宋明慈还没有说出其他的通关方法呢,难道他们真的要把安然成河了吗?
顾哲没有回答高磊的问题,而是捡起地上的枯枝,望向了旁边的槐树林,“是有人不想让他继续存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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