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
迷糊之中,熟悉的刺鼻味道涌入鼻腔, 唐艾伦缓缓睁开双眼, 脑子糊作一团, 只觉得困倦难言……
白……白得刺目……入目之处无不是冰冷的白色……
眼球经过一阵从模糊到清晰的对焦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又躺到医院的病床上了。
…………怎么回事?
小唐总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听那检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缓了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
直到病房门被人推开,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来到他身边, 他才眨了眨眼睛,发出一声沙哑的低语:“…………你把我送医院来干嘛?”
“…………”站在他病床边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面容俊秀温润、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败类气质, 但在听到躺在病床上的上司这声虚弱的问话声后, 他向来温和的商业笑脸几乎没绷住, 咬着后槽牙低声道:“现在是第二天下午四点二十分,我最后一次接您的消息是在昨晚两点十五分,假设您是三点入睡, 那您至今为止一共‘睡’了十三个小时, 成功错过了我们原定计划里的两个视频会议、一个线上采访和早上10点飞往瑞士的飞机。”
季宇垂下眼帘,眼镜上的反光遮住了他眼眸中翻滚不息的各种情绪,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放到床头柜上,淡淡道:“您的身体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个药您不能再吃了,我已经联系了您的主治医生针对您目前的各项数据重新调整配方,您一周以内便可以拿到新药了。”
“…………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被自己的安眠药给放倒了?”唐艾伦打个哈欠,虽然脑子已经可以正常运作,但不知为何那种困倦不已的睡意却迟迟不散,让他眼皮子直掉:“我的确是按剂量服用,没多吃啊……”
“所以我才说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季宇仔细看了看各项仪器是否在正常运作,沉声道:“我在九点的时候去接您,发现您无法被唤醒,就直接送医院了……”讲真,吓他一大跳……
唐艾伦迷糊地嗯了一声,又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啊……机票你给我改签到了什么时候?”
季宇:“因为您的身体情况不稳定,我暂时将机票改签在明天下午五点,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待会再去改。”
“不用……明天下午五点可以。”唐艾伦说完这句,已经困的不行了,几乎是呢喃般小声道:“……这药怎么回事,我还是觉着……困…………”
季宇凑前来为他拉了拉被子,低声道:“您觉得困的话就继续睡吧,医生说了,这过量的药需要靠您自己的身体代谢来排出,睡到自然醒就好,不用勉强自己起来。”
“…………公司怎么样……”唐艾伦眼皮子不断下坠,困意一波又一波向他袭来,让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向睡意投降。
……该说真不愧是工作至上的工作狂霸总么…………
季宇小小地叹息一声,安抚道:“目前来说一切顺利,盘缤的案子已经开庭了,我们的法律部全部就位,这一波就算不能把对家刮一层皮,给他们股价泼一桶绿油漆还是没问题的,您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资金大量买入了,尽量争取再吞他们十个点的股权。”
“…………别用我们自己的子公司买,把痕迹都收拾干净……”唐艾伦困得就差没眼前一黑了,却还是想打起精神提醒两句。季宇轻轻一笑,刚要回答,却发现那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上司已经闭上了双眼,再度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啊,又睡过去了。
季宇无奈地摇摇头,抬手调了调葡萄糖点滴的滴速,再次检查了周围一切都正常运行、并无异常后,这才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来,重新打开刚才出去接电话而关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工作。
寂静的病房中,只有检测仪器的滴滴声和季宇尽量轻敲键盘的细微声音,伴随着病床上那个年轻男人,缓缓坠入昏暗一片的意识海……
而当季宇以为唐艾伦只是继续陷入安眠药物使用过度而导致的长时间睡眠时,唐艾伦的意识却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渐渐发生着神奇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
奇妙旅程。
——
昱国皇宫,群英殿——
天诏府作为帝王的鹰犬,帝王一道‘把所有消极怠工的官员全部按回各自岗位恢复正常工作秩序,违令者夺其官职关押待审’的命令下来,刚完成读作‘募捐’写作‘抄家’这一将仇恨值和恐惧值都拉到最高行动的天诏府将士们便再度闯入了各家各户的大门,非常实诚地把‘按回各自岗位’这个动作堪称完美地落实了。
所以,现在的群英殿一片忙碌、众人皆是奋笔疾书不敢有丝毫懈怠和推脱的繁忙景象,就让刚踏入群英殿的年轻帝王感到非常满意。
“…………!”百忙之中,不知为何仿佛自带帝王雷达的小慕大人忽然抬起头朝门口看去,竟是看到了那刚刚才被他一针扎晕过去的年轻帝王正带着洪成等宫人信步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
“?!!!”
他这一带头,所有埋首于公文中的官员们也都发现了信步踏入这帝国最高权力机构办公处的年轻帝王,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嗯。”唐艾伦随意嗯了句,挥了挥手让众官员免去跪拜礼,便径自走到空着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张晁人呢?这位置该是他来坐的,上班时间不见人影,他打报告请假了么?”
慕云起很自觉地来到帝王右边站好,拱手回到:“回禀陛下,张相倒是递了告假折子,说是家中搬迁,事务繁杂,实在分身乏术……”
“他搬个家就连国事都不用管了,是这个意思吧。”帝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不动声色地给了慕云起一个微妙眼神,转眼就眉头一挑,脸上的神色开始往阴沉的方向发展,道:“国战都开打了,他这个一国丞相、群英殿之首倒是挺分得清主次,他老张家搬家竟是比诸多紧急的国事还来的重要……”
慕云起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妙地抿了抿唇线,并未搭话。
他这神思机敏的上司要开始他的表演了……自己是不是该鼓个掌抄抄气氛?
果然,在所有人都被帝王刚才这一句暗藏波澜的话语吓得冷汗都冒出来时,年轻的帝王眯了眯眼,淡淡道:“慕云起,你来代笔。”
“臣遵旨。”小慕大人麻溜儿地行礼后退,回到自己的案牍边上摊开一张空白宣纸,提笔蘸墨,静静等待下文。
“张晁任职期间屡次违反国法,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扰乱朝廷纲纪,大敌当前,玩忽职守不理政事,即日起,剥夺其‘丞相’官职,削去其所有爵位,贬为庶人。又因其身涉众多案子,从今日起移交天诏府深入审查,其家人集体圈禁……”说着,唐艾伦又忽然想起来,朝慕云起问道:“对了,张酬昆一共杀了多少宫人?”
慕云起回到:“回禀陛下,女官五人,宦官八人,其中三人为高品级的主事。”
唐艾伦皱眉,沉声道:“杀这么多人,死一次是不是不太够。”
慕云起又道:“可判酷刑,严惩不贷,以正法纪。”
唐艾伦点头:“那便按规章办事儿吧,移交刑部审理,以最重刑罚来判。”
慕云起:“是,臣记下了。”
……
君臣二人这一唱一和的,在场诸人早已是汗流浃背、心惊不已了。
这张酬昆是怎么回事?进宫杀人了??这么大件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心思机敏者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帝王接下来可能说的话,正在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那看似平淡无甚波动的帝王,却是猛地随手拿起一块砚台,碰的一声!!狠狠砸了下去!!
嘭!!!——
“!!!!!!”
随着那方原本是为张相专供的上好砚台在地上摔得粉碎的撞击声响起,群英殿内立马哗啦啦跪了一片——
“陛下息怒——!!!”
“息个屁——!!”久违的暴躁霸总再度上线,说翻脸就翻脸的年轻帝王用力一踹面前这张原本属于张晁的案牍,把那矮桌踹了个倒翻,满桌子的笔墨纸砚撒了一地,暴怒道:“你们真是好样的啊——竟敢合起伙来装病罢工!!是不是要等西狄打进京都来你们才知道我大昱现在是一个多么紧急的过难关头?!!一群废物!!分不清轻重缓急 ,只求自保——”
BLABLABLA——
“…………”在只剩帝王一人之声的群英殿中,小慕大人撑着脸颊,饶有滋味地围观帝王将满屋子老少高官骂成孙子的稀有画面——
耳边是那人妙语连珠、冷嘲热讽和直白斥骂双管齐下的骂声,眼前是伏在地上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群英殿众人,慕云起用尽全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要公然上挑……
嗯,如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那大概就是……
爽!!
小慕大人眯起眼睛看着那几个在帝王盛怒下抖得尤其厉害的、才刚被天诏府压来当值的参议,心中直觉得痛快不已。
前两天他们撂摊子把他累得走路都能原地摔,现在他们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被帝王踩在地上摩擦……呵呵~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啊~
“……即日起!恢复原兵部侍郎慕长风所有功名,授以丞相之职,赐丞相官邸,受封一等侯,其妻封同品级诰命夫人!”骂一大串发了趟火,唐霸霸终归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慕云起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连忙下笔如有神,飞快记下。
紧接着,年轻的帝王凤眼一横,对着下面已经被他骂懵了的诸人,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朕不想听到任何一个人有擅离职守的行动,现国战已开,前线危急,朕没这个闲工夫与你们清算旧账。”他这句话刚说完,底下就有人似乎松了口气,但下一秒——
“所有的陈年旧账是否会被翻到太阳底下……可就取决于你们在这次国战期间的表现了。”帝王锋利的视线在底下刮了一圈,沉声低吼道:
“在朕御驾亲征、离开昱京这段时间,你们这群废物给朕把脑子都装好咯!但凡要是有人拖我大昱的后腿,朕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摘他脑袋,杀他全家——”
杀气腾腾的帝王半眯起眼睛,声音中的威胁之意奔腾而出:
“朕奉劝各位,好好做人,做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暴躁唐总,上线骂人!
嗯,你们要的感情线即将开启——国战副本,又可以写作‘唐总和小纪的青春恋情之歌’(大雾)
咱这次不带慕慕,让小纪和唐总二人世界去~
报一下还债进度:依旧是(45/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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