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说你自己订没订心里没点数
那名刘姓官员一头雾水地去了第二列队伍, 原本排在他后面的一名武将又走了上来, 拱手向帝王行礼。
慕云起继续道“这是东境军的三等骁勇将军、王虎,去年底被调回京城入了巡城营。是个第一类。”
“我猜猜, 他在边境干的太好, 惹人眼红了”唐艾伦看了慕云起一眼, 只见那看似温润实则切开来都是芝麻馅儿的漂亮男人朝他不可置否地勾勾唇角, 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哼, 窝里斗倒是精通。”年轻的帝王冷哼一声, 那将领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下大惊, 刚要下跪告罪就被帝王一句话打发了“王虎你站到第一列去, 下一个。”
诸人“”
唐总和慕云起打好配合, 虽然花了一些时间, 但唐总最终还是把在场所有官员都认了个脸熟, 并且按照某种秩序将他们分门别类,分做五列纵向队伍,站了个齐整。
当最后一个臣子被帝王划归到第四列队伍里站好后, 有一些神思机敏的官员便已然发现了这五列队伍的分类规则
从右边数起, 第一列人数不多, 却是最为坚定的保皇党,大多都是先帝为陛下留下的可靠臂膀,以三朝老臣、已经快80岁高龄的老太傅高九思为首, 个个都神态坚毅、透着一股子忠义不可屈的劲儿。
第二列寥寥数人, 并且个个都神色焦虑、惶惶不安, 这几个人要么是身居紧要位置,要么就是职位油水丰厚,皆为张相一党。
第三列人数最多,且组成复杂,他们皆与慕家有旧,或是受已故的慕老先生之托、又或是被心向大义的慕云起拉拢,现在归属于慕云起一派。
第四列站着的数人神色不明,自有一股淡定,是慕云起也不清楚底细的中立者。
而这最后一列,毋庸置疑,就是直属于当朝天子的最强武装力量天诏府众人了。
这是第一次,皇帝公然将他们挨个儿分门别类划出阵营,有心思深沉者稍稍思索,就已然冷汗津津。
诸人早已听说今日上午陛下在御书房雷霆震怒、因天诏府被雪藏而血洗群英殿一事。据说数位参议当场就下了死牢,只待明日午时问斩,张相在群英殿的势力受到重挫
许多人亲眼看着,叱咤朝纲的张晁张丞相,今日午时竟是被数位宫人扶着出宫门的。
而上次参与了国战相关事宜的人多数为张相一党,今日召集的却是未曾参与国战的官员陛下刚收拾了张相,这是要拿剩下的一拨人开刀了
众人思来想去、细思恐极,一时间整个宣政殿除了无忧无虑坐在帝王边上抱着一叠糕点吃的正香的小太子是真的轻松自在之外,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上仿佛压了块石头,忐忑而紧张。
这样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不久,高坐龙椅的年轻帝王淡淡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皇帝他说“第一列和第五列队伍里,可有哪家爱卿家中有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直系子弟”
啊
原本以为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逃的文武百官一时都愣了,实在没搞明白他们的陛下这是闹的哪出。
尤其是被点名的第一列保皇党和第五列天诏府诸人,大家相互看看,连忙互相询问同僚可有符合陛下条件的子弟。而正当保皇党们还没来得及发言之前,位于天诏府列队首位的少年总督忽然向前一步,抱拳单膝下跪,高声奏道“启禀陛下臣,天诏府总督纪宸予,家中有一堂弟,今年刚满8岁,名为纪宸翎,不知是否符合陛下的要求。”
“”
“天诏府”
“纪家军的那个”
年轻的总督自上位来,因受到帝王的忽视和张相一党的排挤,近年来极少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今日这一跪,很是在众官员之间引起了一阵议论。
然而那少年总督却对那些窃窃私语恍若未闻,神态沉着、腰板笔直地单膝跪着。少年英姿、如松如箭,在人们视线里沉默许久的天诏府,终究是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纪宸予是吧。”高坐在上位的帝王声音沉稳平淡,并无什么情绪,他推了推和他分享了龙椅、但却在无忧无虑吃点心的小太子,示意他把点心放下,这才抬眼看向那个说不上纤瘦却的确不如青年男子厚实的少年总督,道“比起举荐自家堂弟,你这个天诏府总督,就没有点别的想和朕说吗”
纪宸予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只是低着头朗声回道“臣不知有何事需启奏,请陛下明示。”
“”唐艾伦听完这句,脸色瞬间变得很差,慕云起一看他变了脸色,心里暗喊一声遭。
果然,下一秒,每天都在贯彻自己暴躁人设的霸总唐艾伦陛下冷哼一声,指着那跪在下面的少年总督就破口大骂
“两国交战,国难当头,你们天诏府竟然不顾我大昱百年基业和满国百姓、一个个的、滚去种田你这个总督是怎么当的,难道疯了不成你这是弃家国而不顾、将我万千子民置于水火之中,如今边疆失守、百姓流离失所、我大昱国体飘摇,你天诏府要负主要责任往严重了说,你们这是叛国”
这一声斥骂狂怒响起,其中用词无比严厉,直戳人心窝子大殿之上众人皆是吓得一激灵,纷纷垂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第一次在亲爹发火现场的小君泽更是吓得不轻,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没端稳,连忙从龙椅上站起来,颤颤悠悠地束手站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而那个迎面承受了帝王雷霆怒火的少年总督则是神色一蒙,紧接着立马抬起头急切地试图解释“不、不是这样的,陛下臣等并无将家国百姓弃之不顾之意是那张晁”
“你还敢提张晁”唐艾伦听他辩解更是怒不可竭,当即骂道“张晁说让你们去种地你们就去种地,他算老几他不是皇帝朕还没死就算朕死了也轮不到那老东西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听他的纪宸予你到底知不知道朕是谁他是谁而你自己又是谁”
“臣、”看着龙椅上的年轻帝王阴沉得能滴墨的残暴神色,没辩解完就被劈头盖脸骂得无地自容的小纪总督都蒙了,心中有百般缘由想要控诉,但却没有一句能说出来来自帝王的三连拷问直击灵魂,让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而坐在上位的帝王冷哼一声,替他答了“朕是主,张晁是仆,而你,是朕的刀剑张晁虽是当朝丞相,群英殿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唐艾伦的声音里满是警告和恨铁不成钢的懊恼,他气恼地指着纪宸予,骂道“这又关你屁事天诏府独立于六部之外,乃是朕直属的武装军队,你天诏府上下全都该以朕马首是瞻,有他张晁什么事儿”
“他张晁官当得再大,还能翻了天踩到朕头上去不成他一句话就把你们打发去种田呵呵、好啊,他是敢当朕死了私自调遣朕的势力,你纪宸予也还真敢听他的莫非你也是当朕死了,只认群英殿不认朕这个皇帝了”
“”
帝王这一句话可谓诛心天诏府众人当场就碰的一声齐刷刷跪下大声告罪纪宸予也是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颤抖
“臣不敢”小纪总督张了张口,声音却再无之前那般清朗响亮,变得极其沙哑虚弱,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开始微微发抖他一腔热血被帝王如此曲解,还当堂这般严厉地斥骂,纪宸予只觉得连呼吸都快凝滞了,偏头疼的毛病也隐隐有发作的迹象。最终,他还是不放弃为自己辩解,虚弱道“但是但是群英殿拿着天诏府的虎符”
他们之前之所以只能乖乖从命、被张晁老狗挤兑出战局,就是因为能调动天诏府的虎符被帝王交给了群英殿
然而,再一次的,敢和唐总顶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唐艾伦神色漆黑如墨“所以,以你的意思,你们天诏府效忠的是虎符这一个死物,而不是朕这个活人了”
纪宸予脸色煞白“陛、陛下明察臣绝非此意”
唐艾伦危险地半眯起眼睛,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块由黑铁制成、刻有天诏府火焰盘云纹以及天子有诏四个大字的虎符,然后抬起手,猛地用力狠狠丢了出去
“碰哐啷啷”
黑铁所制的虎符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猛然砸在地板上再连续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纪宸予膝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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