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女士穿着睡衣,蓬头垢面,一身酒气地出现在顾优米面前,不耐烦道:“是哪个神经病一直在敲门?”
顾优米绕过陈薇女士,直接冲了进去,只见何戚牧正跪在客厅的地板上,耷拉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何戚牧!”
顾优米正要扑过去扶起他,他却出声喝止道:“你别过来!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管!你赶紧走!”
“你……你没事吧?”顾优米小声问道。
“我没事!”从何戚牧的声音里,顾优米听到了他内心的倔强。
顾优米安静地退到一旁,何戚牧仍旧跪在地上,而陈薇女士坐在何戚牧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地流泪。
一瓶酒见底,陈薇女士的情绪变得奔溃,她满眼愤怒地盯着何戚牧,冷笑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同样的话,上辈子也有人对顾优米说过,她当时的感受是除了自责还是自责,何戚牧此刻也是如此吧!
正当顾优米失神间,陈薇女士突然执起桌上的教鞭,狠狠地抽在何戚牧的背上!
顾优米正要过去,再次传来何戚牧倔强的声音:“你不要过来,用不着你管!这一切都是我该承受的!”
而陈薇女士突然情绪失控,接近癫狂的状态,教鞭一边抽在何戚牧身上,一边哭道:“要不是为了护住你,他也不会死!他那么爱我,他怎么会舍得抛下我一个人离开呢?为什么要留下你这个野种!当初就不该把你这颗灾星带回家……留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怎么活下去!没有你,我们两个人仍旧可以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他为什么偏要带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
何教授是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中离世的,那天,何教授开车送何戚牧回孤儿院,探望曾经的小朋友,回来的路上,和一辆卡车迎面撞上了。事发时,何教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何戚牧,所以何戚牧才活了下来。
顾优米知道,在那场意外里,何戚牧宁愿死去的人是他自己,所以,当陈薇女士用这种方式发泄情绪的时候,他选择不退缩不逃避,默默承受,甚至觉得这一切的惩罚都是他应该的。
听到从何戚牧口中溢出的一句句“对不起”,顾优米心如刀绞,在一旁泣不成声。
她无数次想上去阻拦,但同时她也知道,这是何戚牧救赎自己的方式,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痛楚,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好受些吧!
正如她上辈子,任由陈薇女士对她歇斯底里又打又骂也不还手一样,愧疚的心,在这种外力的惩罚下会有所解脱。
何戚牧一直咬着牙,忍受着来自身体的疼痛,汗水一滴滴从额头滴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顾优米再也看不下去,过去夺过陈薇女士的手里的教鞭,说:“陈老师,你再继续打下去,我就要报警了,你这是在家暴!”
“我干什么了?”陈薇女士一脸恍惚地看着顾优米。
显然,现在的陈薇女士有些神志不清,她的情绪都是一阵一阵的,突然冷静下来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上一刻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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