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爹

    祭天大典要举行了,符弈辰忙着准备,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怎么出现在齐文遥面前。

    只是没怎么出现,不是完全不出现。天要黑的时候,符弈辰会回到王府,嫌弃地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齐文遥,一起吃没有荤腥的斋菜。

    齐文遥并不想那么早吃饭,试探问,“皇上没有留你吃饭吗?”

    他实在是想不通啊。听说,皇帝今日特别喜欢叫符弈辰去宫里面说话,一说好半天,恨不得符弈辰就住在宫里,弥补一下没有陪着这个儿子长大的遗憾。符弈辰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没混上一口饭,还得辛辛苦苦跑回家自己吃?

    “这是御膳。”符弈辰给他夹了菜,“父皇赏的。”

    齐文遥明白了,“噢!你打包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符弈辰说是御膳,齐文遥一下子觉得这桌菜更美味了。虽然还是素菜,但厨子厉害到以假乱真,能做出一点肉味给肚子些许安慰。

    “明日就是祭天大典。”

    “嗯。”齐文遥觉得自己九成九还是在房间里躺着当咸鱼,不怎么在意,细细咀嚼那片吃起来竟然有肥腻滋味的素肉,琢磨是怎么做出来的。

    “天黑前不一定能回来。你不用等我。”

    “哦。”齐文遥开始看那块雕成花的萝卜了。

    他盯着萝卜看,符弈辰就盯着他看。等他发觉有目光盯紧自己的时候,转眼望去见到一张隐隐含笑的脸,纳闷不已,一口吃掉萝卜。

    符弈辰又给他夹了一朵萝卜花。

    齐文遥觉得那块萝卜没什么味道,不好吃。但是符弈辰亲自夹了,他不吃八成是作死,默默把下块萝卜一口吃下去,因为味道不咋样在嘴里嚼了半天,脸颊鼓鼓的。

    符弈辰又盯着他笑了。

    齐文遥真有点恼了,脑子一热拍了筷子,“不许笑!”

    也不算脑子一热,符弈辰近日脾气各种好,他受了宠难免会飘一点。

    “好,你吃。”符弈辰也发觉直勾勾的眼神会吓着他,转开眼喝茶去了。

    这天晚上,符弈辰依然在书房睡。

    齐文遥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送了符弈辰,之后欢天喜地往床上一倒,“终于走了!”

    杏雨过来帮他脱鞋,一边做事一边埋怨,“主子怎么不留王爷。”

    “留什么啊。”齐文遥吃饱了便开始犯困。

    “王爷回了三次头,分明在等主子开口嘛。”

    “杏雨,你疯了?”齐文遥头一次听到那么好笑的事情,坐起来,给那个胡言乱语的小丫头上一课,“这是王府,符弈辰的地盘。他想睡哪就睡哪,轮得到我管吗?”

    “可是……主子不愿意,王爷也不会开心啊。”

    齐文遥一想到他和符弈辰的关系,便觉得这话太好笑了,“哈?你说什么瞎话呢。”

    “我没说瞎话,王爷真的变了很多。”

    “随便吧。”齐文遥不听杏雨瞎扯了,倒回床上卷好被子继续睡。每次睡午觉都被符弈辰强行叫醒,不得不起床吃饭的感觉太难受了。他需要好好补一补出远门伤的元气,得趁着符弈辰不在赶紧睡。

    他终于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唔。”齐文遥伸个懒腰,看到窗外照进来的明亮阳光便问,“什么时辰了?”

    杏雨一脸不高兴,“主子怎么这么能睡啊,起来送一送王爷不好吗?”

    齐文遥不理她,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大箱子,“这是什么。”

    “王爷送的。”

    “什么时候送的。”

    “天刚亮的时候!主子睡得跟死猪一样……”

    “喂。”齐文遥敲了敲杏雨的脑袋,“小丫头,我发现你开始飘了啊。敢说我像死猪?”

    杏雨扁扁嘴不说话。

    齐文遥没有哄她的兴致,过去打开箱子。

    一打开,他的眼睛差点被闪瞎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宝石,有的是首饰,有的是单个儿的大块头,雕刻成不同式样可以拿在手里把玩,有的镶嵌在不同的东西上,香炉、盒子以及匕首,个个做工精美,漂亮得让人不敢碰,怕一碰就坏了。

    “哇。”齐文遥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箱子够值钱啊。”

    杏雨忽的扑来护住,“不能卖!”

    齐文遥翻个白眼,“符弈辰特地送的,我哪敢卖?”

    “那还是想卖的嘛。”

    齐文遥避而不答,拿了一枚戒指琢磨着,“他送我这些做什么?”

    “主子喜欢嘛。”杏雨说,“喜欢到要从宝剑撬下来。王爷看见了,就特地送了一大箱过来呀。”

    齐文遥记起出远门前收到的那一枚硕大的宝石戒指,恍然大悟,“怪不得送我戒指。”

    杏雨不停点头,“主子是不是很高兴。”

    “还行。”

    齐文遥发现身在王府真的容易飘。这一个大箱子,乍看惊艳,回过味来便有个得寸进尺的念头:要是符弈辰以为他喜欢银两该有多好。

    “主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文遥正好瞧见了一枚红得像血的宝石,不知怎的想到东郊那些受了伤的灾民,“有人想活也没法活呢。”

    杏雨不懂他想什么,歪头瞧了一瞧那颗红宝石,“像一颗红枣。”

    “是哦。我刚才光顾着想事情,没看出来。”

    “主子在想什么?”

    齐文遥瞥了一眼杏雨眨巴眼的无辜表情,忽而好奇:杏雨的泪点是不是只跟王府有关?他说了,杏雨会不会觉得灾民可怜,哭得凄凄惨惨?

    “在想这次的天灾。”齐文遥想想自己还是不要惹小丫头哭了,含糊说。

    杏雨天天待在王府里,却不是一无所知,“嗯……我听说死了好多人啊。”

    “听谁说的?”

    “就是他们啊。”杏雨答了等于没答,“连皇都附近都有吃不上饭的灾民,其他地方不是更惨了?”

    齐文遥倒是不知道这事,“皇都也有?”

    “嗯,有的是皇都附近的,有的是别的地方逃过来的。他们一来这里就有救了,官府会安顿他们,好心的大善人也会给他们饭吃。比如齐大人,天天去看他们,还把一些病重的人带回自己的家。”

    “这么好?”齐文遥想不到做善事会尽心到这份上,“哪个齐大人?”

    “齐太傅啊。”

    “噢。”齐文遥问完了才发现自己对朝廷官员一无所知,问了也白问。

    杏雨没看到他的表情,笑眯眯地说,“齐大人真的是个好人,老天爷之前为什么要折磨他呢?唉,雯姐说他的名字起得太大了。你看啊,齐宗光三个字的意思是……”

    “你说什么?”齐文遥猛地回头,“齐太傅叫齐宗光?”

    杏雨眨眨眼,“对啊,怎么了?”

    齐文遥内心翻江倒海,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说?难道告诉杏雨,齐太傅跟他穿越前的亲爸有一样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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