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最近干什么呢？”
“……”
“这地方环境还行吧？若觉得和我无话可说，咱们可以看表演。”
“……”
连问两句，刁点的目光顺着周尧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了在舞台上唱跳的舞团。叫什么名字来着，之前服务员好像说过，但因为不值得记住，所以此刻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在刁点的浪子生涯里，这样集齐了靓男美女的小舞团太多了，多的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一来卸了妆不能看，二来心思也太多，清纯可爱的女大学生才是他的白月光。
不过几乎不出来玩的周尧，应该会被这种叛经离道的新鲜画面所吸引吧？
刁点浅笑着拿过一杯兑了冰的酒放在嘴边，摇晃着酒杯里金色的液体，一边兴致勃勃地寻找周尧视线的焦点。
直到周尧收回目光，他放下酒杯，面色不变地说道：“最近还在写小说吗？”
周尧点头。
如果他们这样的富二代水平里，刁点浮华的最夸张，那他就是低调最厉害的那一个。所以谈到他们，长辈们都只会摇头，不走寻常路，都是奇葩。
刁点对网文圈子很好奇，话题一直围绕着网络文学在聊，但都浮于表面，连门外汉都不是，但他善谈，说的多了总能够找到引起周尧兴趣的话题，说说聊聊，竟也聊的很是融洽。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周尧的努力配合，他是真想和刁点修复情谊。
华文少连唱三首歌暂时下台，HD舞团再次上场表演，却是一群身着清凉的女孩儿。周尧收回目光，拿起酒杯浅酌一口，微醺。
刁点问他：“怎么会想着去当制片，我以为你会一直隐居到老。”
“我写小说，自然希望将小说延伸到更多的领域，让更多的人看见，而且我还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看把自恋的。”刁点笑眯眯的，“我很帅，所以我要当演员，我写的好，所以我要改编电视剧。看你这意思，要是这一步成了，下一步还想去大屏幕怎么的。”
“计划之内。”
“我去！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是膨胀了啊！”
两人相视一笑。
刁点又说：“你看我帅不？人称江湖刁哥，我去给你当男主角，周制片捧我好不好。”
“你不合适。”
“你说我丑？”
“我说你不合适。”周尧解释，“你既没演技，也吃不得苦，再说你长相虽不错，与我文中角色不符，我需要阳光帅气，俊朗中又不失精致的长相。”
“这条件！世上有这种长相？”刁点笑着笑着，眼神渐深，“你呀，终于正眼看我了。小时候总想长大，大了却总想回去，我现在还记得和你一起偷摘葡萄的画面，你忘记了吧？”
“不，我记得。”周尧笑着举着酒杯，当刁点的酒杯撞上来的时候，他这次喝完了杯中的酒。
昨夜聚会气氛不错，但没醉，因而第二天周尧起床，精神很好。
他梳洗一番，身着正装出门。
今日很重要，是试镜的日子。
周尧事必躬亲，小角色的挑选也会参与，更不要说今天的选角关系到男一、男二、男三，这三个重要的角色。
马虎不得。
驱车赶往试镜地点，是一家宾馆的会议室，不太正规，但摄影棚租金太贵，周尧只想省下钱用在刀刃上。
他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去了二楼，一路安静，电梯门再一打开，吵杂声传来，二楼大厅里临时摆放的座椅上坐满了人，都是来试镜的演员。
视线扫过，企图发现一些日后会火的脸，可惜周尧并没能看见，倒是看见不少涂粉画眉的男生，甚至还有几个翘着二郎腿，对着小镜子涂口红。
周尧的眉梢扬了扬，纵然知道男明星也需要化妆，但亲眼看见还是极其不适，他将目光移开，四处张望，寻找熟悉的身影。
金漪不在，梅广轩也不在，就连工作室新招的打杂小妹也不在，但也能够看见脖子上戴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来去匆匆，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试镜萧子期的去红区等待！试镜傅夏冰的去绿区等待！没有拿到台本的到我这里来拿！不要乱扔垃圾，大家注意秩序！”
但这认真工作的人周尧并不认识，也不想靠上前去自证明身份，便干脆寻了个位置稍作等待。
工作人员还在高声大喊，但周尧的注意力却被夹杂在其中的议论声所吸引。
“我打听过了，虽然是祥映传媒的试镜，但实际上是周尧工作室在组织，制片人也是周尧，私人的，而且还是网络小说改编，投资肯定不会大，宣发估计也很糟糕。”
周尧转头看了过去，两个年轻人就在自己身边低语。
“难怪今天来的不是批发经纪的，就是在校的学生，一个腕儿都没有。”
“会不会拍到一半就没钱了？死坑的那种。”
“这种坑还好吧，就怕五毛的特效，雷死人的剧情，拍这种片会被骂死的。”
两人说到这里停下，原来发现周尧在看他们，于是递了个不高兴的眼神，两人结伴走远了。
周尧摸了摸鼻子，干脆一边掏出电话打给金漪，一边往一号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他打着电话并没注意，从一楼上来的电梯停在这一层，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正回头说话的年轻男生。两人撞成一团，周尧的手机险些掉地。
周尧接住手机，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免提，响起金漪的大嗓门：“喂，周总，来了吗？在哪儿呢？”
年轻的男生眼神微变，眼眸闪亮地看向周尧，说：“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周尧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听着电话就要离开。
年轻男生却拦住他热心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周尧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但究竟还是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一张挺好看的脸。
皮肤白瓷一样地倒映着光，唇红齿白的，眼睛很亮，仰头看他的时候让人觉得在面对一只无害的小动物，会下意识地变得温柔。
但是……周尧对这种奶油气很重的男人有些过敏。
倒是另外一个。
周尧视线被落后一步从电梯走出来的男生吸引了过去，个头挺高的，目视和自己差距不大，浓眉大眼，眸色漆黑，鼻梁是刀削斧凿般的笔挺，嘴唇朱红，朝两侧拉开的时候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笑容很灿烂。
……我选的人，要阳光帅气，俊朗中又不失精致……
周尧差点就被这张脸正中红心，但可惜那一头厚厚的斜刘海踩到了周尧的雷区，“咻”的一声，箭尖偏斜，擦之而过。
但就算这样，周尧也多看了他两眼。
然后。
收回目光，周尧对着身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孩冷漠地说：“不用。”
转身离开。
他来到一号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金漪急冲冲地走了出来，两人迎面撞上，金漪眉心微蹙地说道：“有点儿麻烦事和你说，我们进来谈。”
周尧就怕金漪蹙眉，心微沉。
金漪的工作能力很强，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独立完成，她要说事情麻烦，就是真麻烦了。
周尧头也不回地进了会议室，站在楼梯口的两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高个子的男孩说：“长挺帅的，我还以为也是演员。”
矮个子的男孩“嗯”了一声，瞒下了他听的真真切切的那句“周总”，那人是什么身份呼之欲出，这是他的优势，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转口说道：“快去拿台本，争取时间多背一会儿。”
“嗯。”高个子男孩儿走在了前面。
他来到工作台前，递上自己的简历说：“创辉经纪公司的，白敛，试镜天一翼。”
工作人员的视线落在他的工作经历上，一共进过四个剧组，都是叫不出名号的剧，自然摆不出什么表情。
“这是台本，天一翼27号，等我们喊你。”
“谢谢。”
等他让开，长相精致的年轻男孩也将简历递了上去，说：“创辉经纪公司，米元旦，试镜傅夏冰和……萧子期。”
工作人员接过一看，笑容乍现，“你还进过《乱世皇妃》剧组呢？”
“嗯，没名字的配角，去学习了一下。”米元旦矜持地笑着，但《乱世皇妃》却写在了他工作经历的第一位。
工作人员笑着递过了台本，目视男孩脊背挺直的走远，低声嘀咕了一句，“真会保养，看不出都28岁了。”
这边。
周尧被拉进会议室，听见金漪面色严肃地说：“两件事，一个比较惨，一个很麻烦，你要听哪个。”
“我都不太想听。”周尧看她。
金漪翻着白眼说：“剧本送审出了点问题，被打回来了。我敢保证，三个月前，这个程度的剧本都可以过审，大概是这段时间暗提了标准，你看是修剧本，还是我联系影视公司那边，通过他们送上去的尺度要宽一些。”
周尧想都没想地说：“修剧本。”
“不麻烦？”
“不。”周尧并不觉得麻烦，这剧本本来就不是他认为的最好程度，其中也有些可要可不要的情节，他大约猜出自己哪个部分可能踩了线，修起来不难。倒是从影视公司那边走，才是真麻烦。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他转口问道：“还有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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