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刁点跑下去找人的时候周尧站在窗户边上就看见了，对他最后会把白敛叫上来并不意外。
接受了刁点这种花花公子的人设后就知道，他其实是个非常热心肠的人。
周尧确实对白敛有很多好奇。
又是跳舞又是演员，他究竟擅长哪一个？究竟会不会演戏？又为什么会来这样的场所跳舞，可以说是生活所迫，但“雅阁会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利益存在？当然最主要是白敛今天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想接还是错过了？
不过在那之前，周尧看着白敛脸上的汗水，拿起一瓶冰镇的饮料递给了他，说：“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白敛双手接过饮料道了谢，很规矩地坐下。
两人隔得并不远，白敛坐下的位置就在周尧的斜对面，所以让周尧清楚看见了白敛脸上有些花了的妆容。
涂了眉，化了唇，应该也打了高光，还花了眼线。周尧一直对男生化妆有些抵触，但莫名觉得白敛的妆容还算不错，舞台妆嘛，浓一点无所谓，而且白敛五官线条深刻，因而硬朗，并不会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不适感。
或许当前的娱乐圈里都是精致男孩儿，但周尧只能接受这样程度的精致，可以好看，但他必须一眼看过去就是个男人。
视线从他的鼻尖移开，落在上下滑动的喉结上，周尧指着冰桶说：“不够自己拿。”
白敛喝下半罐就不喝了，他将半罐易拉罐放在双手中间，双手又放在双腿中间，趁着周尧视线移开的时候，仔细观察对方。
原来他是制片人。
在试镜场里看见他，因为没有铭牌，又坐得偏远，再加上摆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甚至一度让他怀疑他是一位助理。不过现在想在，能在那样的场合里开口说话，当然不会是一般的身份。
但制片人，又委实年轻的过分了。
看起来好像才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帅气的就算在娱乐圈里也不算差的，而且他记得他很高，比自己还高，宽肩窄臀模特的身材，这样有貌有财的真是各种美好的让人嫉妒。
这边，完成任务放松下来的刁点说道：“不是要聊试镜的事吗？还是这里太吵了？要不我另外帮你们开个房间？”
周尧问白敛：“一会还有工作吗？”
“有，一共要跳四场，最后一场跳完是十二点半。”
周尧眉梢一扬，肯定等不了，试镜的事就暂时放下了，只说回头电话联系。
只是人既然已经叫过来，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不谈公事能干什么？喝酒啊！
白敛规规矩矩地敬了两杯酒，气氛这才渐渐好转，话也多了几分。
周尧问道：“怎么会来这里跳舞？”
“公司安排的工作。”
周尧蹙眉：“来会所跳舞？是经纪公司的工作？”
“对啊……”白敛喝了点酒，打开了话匣子，“前段时间公司选了一批练习生组男团，我没有选上，但因为也跟着一起训练有些基础，所以公司就把我们这些人组合在一起，安排了工作。”
“……”周尧因为不是圈里的，所以说不上来这个安排有什么毛病，但会所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万一日后艺人出了名，这段经历可能就是黑历史，毕竟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好，所以仔细想来，结论还是一样，白敛的公司应该是把他放弃了吧？
刁点突然坐起身来，说道：“对了，白敛，你看网络小说吗？”
白敛点头。
“知道神说是网络小说的改编剧吧？”
“知道。”
“看过原著吗？”
“看过，特别好看。”
刁点指着周尧说：“周制片，神说的原著作者，还是编剧，厉害吗？”
白敛眼神变化，肃然起敬。
不是装的，他确实被震撼了。
之前他觉得周尧有颜有财，如今竟然还有才……所以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有些人好像生来就该被人仰望的。
周尧看了刁点一眼，然后说道：“所以这部剧我一直参与选角，也对每个角色有自己的想法，你明天有空来我公司一趟，我会喊来梅导再为你试镜，这件事上，我很慎重，也希望你能够慎重。”
白敛正色，没想到周制片竟然这么认真，一个男四号的角色都会反复斟酌，也是因此，人家还会成功吧。
“好的，我明天下午三点一定到。”
说完这些，服务员敲响了房门，说是白敛要上台表演，队友都在找他。
白敛离开的时候恭敬地鞠躬，就像在试镜厅里一样，认认真真地道了别，这才离开。
关门后，刁点端着酒杯坐在周尧身边，说道：“他是试镜什么角色啊？还要把梅导喊来？”
“萧子期……男主。”
“男主角！？”刁点睁大眼睛，“你这……定下他了？”
“不太确定，但我看好他。”
刁点眯着眼睛笑了：“捧不捧他还不是你一句话，看上了就看上了，在我面前玩什么虚的，懂，兄弟都懂。”
周尧扬眉，不太明白刁点“懂”了什么，但想来那句话又没有什么地方有问题，最后算是默认了。
刁点眉梢一扬，差点吹出口哨来。
卧槽！
没发现我这兄弟竟然是个弯的啊？而且这是心动！？
所以等着白敛再上台跳舞的时候，刁点帮他“追人”的兄弟送了一束热情火辣的玫瑰，气喘吁吁的白敛抱着玫瑰往楼上看的时候，周尧也正低头看去，双方隔着单面的玻璃相互对望，时间依稀有着瞬间的停顿。
刁点正吊儿郎当地挂在周尧的肩膀上，笑道：“兄弟，有什么误会，送点礼物就好了，不难，不难的。”
误会？
周尧想想，试镜没能通知到白敛确实是他们工作上的失误，算得上误会。
便笑着道：“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兄弟两不提这个字。”刁点哈哈地笑着，得意洋洋。
白敛此时已经抱着玫瑰花去了后台，在同伴好奇的目光中，从花中间抽出一张卡片，飘着清幽香气的卡片上写着：“我是真的，喜欢你。”
白敛：“……”
……
白敛要来公司单独参加试镜这件事，金漪第二天早上遇见周尧才知道。
金漪闻言扶额，说：“就那么看好白敛啊？要不就直接定下男主角算了。”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
办公室的大门被礼貌地敲开，助理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金漪闭上嘴，等人离开后才说道：“形象我看也是没问题的，只是演技还需要看看，要不我把梅导先叫过来。”
“已经喊了，下午就来。”周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蹙眉，太甜，随口问了一句，“这个助理来多久了？”
金漪也随口答道：“不到一周吧，怎么？”
“提过两次我不喝太甜的咖啡，算了，我自己去兑。”
“人家小女生的口味和你这种宅男不一样，没准这已经是少糖了。”金漪摆摆手，拿过周尧的咖啡往外走，“我帮你兑吧，老板。”
周尧停下脚步，笑：“谢谢，金姐。”
金姐端着咖啡出了门，就看见年轻的助理正拿着手机埋头按着什么，她眉心微微蹙紧，走了过去。
在她身后，助理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敲道：【周总要捧白敛当男主角。】
对面的人显然在忙，一直到快午休的时候才回复，【谁！？白敛！！你没听错吧！？怎么可能是他？！】
此时助理正在点外卖，挑拣了半天的午餐一付费，却跳出一个“银行卡金额不足”的提示，她抿着花了口红的嘴角，回复道，【亲耳听见啊，昨天上午试镜，就因为搞丢了白敛的资料被周总骂了，百分百不会听错。】
对面秒回，【他们认识吗？】
【不知道。】
【为什么是白敛？】
【不知道。】
【他们原话怎么说的，你发给我。】
【消息已经给你了，钱呢？想知道别的消息另付。】
【转账：1000】
【说吧。】
【一千是之前的，你想知道什么消息，先说价钱再聊。】
【……你脸皮真厚。】
【老板，是你找上我的，又不是我主动爆料，到底要不要听？】
【……要！】
午饭的时候刁点跑过来了，请了个整个工作室的人吃了顿大餐，然后就窝在周尧办公室里玩手机。
他见周尧稍作休息就打开电脑又要工作，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不休息啊？大中午的还要码字，累不累啊？”
“还好。”周尧回答，手指已经落在了键盘上。
刁点却打着饱嗝扬眉：“不至于这点时间都要挤吧？工作狂啊？”
周尧打着字的手顿了一下，接下来又敲出一个字，很快就“噼里啪啦”，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他一天的时间确实挤得很满，偶尔会觉得疲倦，却毫无怨言。如今的生活已经最好，他还能为自己和家人去拼搏，他还有机会去改变未来。
所以午休两个小时，周尧手指弹动，简直就是从深海里浮出的触手怪，“噼里啪啦”之后，两万字已经存在了文稿里。
这样的速度再写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开文了。
“叩叩！”
周尧的眼睛从电脑屏幕移开，抬头就看见助理带着白敛推门进来。
他将眼镜取下来，眯着眼，仔细地看。
白敛今天没有化妆，清清淡淡的很顺眼，尤其在他将厚重的斜刘海梳开后，属于男性的英气扑面而来，就连这身略显素静的白色衣裤，也多上了一抹深深浅浅的颜色。
周尧嘴角微勾，满意地将他从头到脚大量一番，继而说道：“这模样正好。”
白敛有种被大章鱼的触手裹住的感觉，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脑海里不期浮现那句，“我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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