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里的宅子, 位于城东壶口巷子,马车从东门进, 辗转一刻多钟时间, 便能到。
这里安静,而且住的多是读书人家, 治安很好,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一进的宅子, 院子却不小, 还有个小花园, 最妙的是庭院里那株有百余年的银杏, 这末春季节, 枝丫丰茂, 叶子晃悠。
这里有人打扫, 是个孤寡婆子, 她人勤快, 还利索, 每天都会将宅子扫一遍。就算主家不在, 她也没有偷懒的念头,依旧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
当吴彩儿带着一众人过来, 孤寡婆子听见门口的声儿, 握着扫帚小跑着到了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瞧,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吴彩儿,忙丢开扫帚, 打开了门。
“小姐终于回来了啊,这么多天,婆子日日等,都没等到小姐。”老婆子一个人在这,她唯一的儿子,却不在府城,隔着远,一年就过来两次看她。
想要说话,却难,附近都是读书人家,不咋看的上她,哪怕那些仆妇,也眼珠子往上瞧,不待见她,嫌弃她孤寡。
没个人说话,真的寂寞,所以很盼着主家能够过来,哪怕不能聊天,时时见着,那也能有个人气。
现在见着主家过来,还带了这么多人,老婆子自然开心,不管主家住不住这了,有人在的话,那她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孤单了,有人陪着说话,那可太好了。
吴彩儿笑着道:“钱婆婆,我这么长时间都在外面忙呢,现在府城里有事,就回来住了。”
“回来住就好,我屋子都收拾的好好的,想着小姐什么时候回来都能住。”钱婆婆让开身子,眼睛看向吴彩儿身后的几人。
顺着钱婆婆的视线,吴彩儿介绍起来,道:“那位和你年纪比你长一些的,是我家五伯娘,旁边站着的是她孙子。”
钱婆婆听说是主家的亲戚,忙道:“见过五太太,还有小公子。”
老妇人可没摆主人的谱,她是来投靠的,不是来做主子的,道:“快别,当不起,称呼我一声五嫂子就成。”
“那不成,您是小姐的长辈,我这么称呼,可就乱了身份。”
吴彩儿道:“就随钱婆婆的意思,五伯娘您就不要推拒了。”接着继续介绍:“那跟着的夫妇,妇人是伴着我长大的林娇儿,她丈夫叫周兴。这次过来,便跟着我伺候着、跑腿了。”
钱婆子见礼,林娇儿看对方年纪,不敢托大,和丈夫也向她见礼。
最后介绍的是赶马车的张远,吴彩儿道:“这个少年郎,是我酒楼的管事,这次过来府城,我便准备开一家酒楼的,日后便是他在打理。”
钱婆子见了,夸了一句,少年有为。
迎了吴彩儿她们进屋,钱婆子道:“你们稍歇歇,我去烧水,小姐可还喝花茶?”
“我离了这么长时间,家里还有茶叶、花茶吗?”吴彩儿想着,自己离开这的时间可不短了,这处宅子里可不一定有这些东西。
钱婆子道:“备着一些呢,都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备下的。”
“钱婆婆你哪里的银子备这些东西啊,我离开的时候,也没怎么丢银子给你吧?”吴彩儿想着,自己恐怕没有留银子给她,最起码不会留很多。
“小姐,章家每月里有往这边来,会送一些银子,除了我的月银外,还有就是额外给您的每月二两花用的银子。”钱婆婆解释起来自己备茶叶的银子来源,她道:“这些银子,我除了用来买下一些必须备着的东西,好让小姐回来就能用上外,都攒起来,还有十一两又五百多文,过会儿我给小姐送去。”
没想到章家会每月来给钱婆婆银子外,还给自己月银,吴彩儿越发觉得欠章家很多,日后有机会,肯定得还回去才行。
“那银子你就留着吧,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拿那银子去使。”吴彩儿没有要那些银子的意思,不是嫌弃那银子不多,十一两,可不算少了,而是想着,这个钱婆婆在这守着这么久,而且还打理的很好,东西都备着,是个会打理的,银子放她那,让她看着用,吴彩儿放心。
钱婆婆见小姐将银子放她这,心里欢喜,她觉得,这是小姐看重她。
“小姐放心,我会好好使这些银子的,绝对会花的让小姐满意。”
吴彩儿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后道:“钱婆婆,屋子都能住,还是说要抓紧打扫一下?”她不知道能够住的屋子有几个,要是不能住下他们这些人,那今天就得先另外的寻了地方住,明天再打扫。
钱婆婆道:“小姐,屋子都能住人的,我虽然不是天天打扫,但一旬也会打扫两遍,被褥这些宅子里不多,只有小姐屋子里全的,其他便没有了,小姐被褥我有太阳就会拿出来晒,被套也都是干净的。”
“钱婆婆你一旬就把屋子打扫一遍?那可真的太辛苦了。”吴彩儿听说钱婆婆的打扫频次后,惊叹钱婆婆的工作量。
“也没什么事情做,我在这边除了打扫屋子外,就是侍弄这处园子了。”钱婆婆倒是没觉得自己工作量多,她觉得比起之前在家里下地干活,那拼了命的劳作,都不一定能养活自己,现在是轻松的多,还能够很好的养活自己。
吴彩儿道:“被褥的话,我们自己带了的,屋子能住就行,你领着我们住下吧。”
钱婆婆应了声,在前头领着,将林娇儿夫妻安排在下面的西屋,而老妇人还有她孙子,在东屋里,吴彩儿在楼上。
钱婆婆是住在了偏屋的,与厨房对面而立,不大,但住下钱婆婆一个人,却挺合适,也有一个小的储藏间,供她使用。
钱婆婆确实打扫的很干净,他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将被褥放好,便能休息了。
吴彩儿让他们先休息,自己则叫了张远到一边去,拿了散碎银子给他:“这些银子,你先拿去找个客栈住下,租赁屋子的事,先放放,不急于一时。”
到底得注意影响,不能留了张远过来住,不然可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出来。
张远知道这些,他想着,这府城不比县城,可得更加的注意,东家年纪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可不能在这时候传出闲话来,那可不妙。
“好,我就住在咱们上次住宿的客栈吧,那里挺不错,还能管饭,最要紧的,离铺子那边也近呢。”张远想了下,这边府城,那个客栈算很合适,价钱不贵,而且离得算近,一下便想起来住那边。
对于那个客栈,吴彩儿有映像,上次住过一次,觉得还不错,知道张远住那边,便点头道:“好,住那边确实不错,你先住下,等之后再寻屋子租赁吧。”
打发张远离开,吴彩儿也回自己屋子休息。
到第二天,吴彩儿留了林娇儿在家里,她让周兴驾着马车,往章府去。
昨儿个让钱婆婆去章府里投了帖,说今儿个拜访的。
见了章夫人,她今天碰巧在家,两人说了会儿话,吴彩儿告诉了她在回江夏县城的事,也说了这次来府城要做的事
听说来府城改建铺子,章夫人道:“府里有得用的泥瓦匠,我让他们帮你去改建酒楼吧。”这点小事,章夫人一口答应了帮她办了。
“我之前和您身边的管事婆子说好了,让她帮着寻泥瓦匠的,怕是已经寻好了。”吴彩儿不好意思的笑道:“您帮我,我感激着呢,却不想还得推辞了您的好意,总不能让那些空下来的泥瓦匠再去寻别人找活。”
她不是说怕一再的麻烦章府,而是确实不好放人家泥瓦匠的鸽子,这一早说好了的,让人家这几天空闲下来,别接活,现在再另寻他人,可不地道,没这么做事的。
章夫人听了,道:“哦,那行,她办事还挺不错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章夫人这边不时的有人进来回话,吴彩儿适时的起身告辞。
章夫人确实事情多,没有留她,让她日后有空多来玩,便让管事婆子和她一起去了。
出了章夫人的屋,管事婆子第一句话就是感谢吴彩儿:“小姐,劳你在夫人面前提我了。”跟着夫人的管事婆子不少,能露脸的,可不多,吴彩儿提一句,那可是让夫人心里念一分呢。紧接着,管事婆子又说了吴彩儿关注的事:“泥瓦匠我一早都找好了,过会儿便带着你去见见他们。”
这找泥瓦匠的事,她可挂念着,这些天里,寻了不少,找到的这些泥瓦匠,都是工艺好的。
“恩,我这次来府城,就是要见见泥瓦匠,并且要赶紧的让他们开工,你这会儿有空的话,就带我去见见吧,早点定下来,我也能安心。”吴彩儿笑着道。
管事婆子没再磨蹭,乘着吴彩儿的车,就指路带着吴彩儿去见了工头。
一个下午的时间,吴彩儿就定下了这个工头来改建铺子,她与工头聊了不少,有上次建设酒楼的经验,她也懂了不少,不说会建,但其中的道道,也能分辨一些,与工头聊,能看出工头有水平的,而且要价,按管事婆子说,在府城不算高。
吴彩儿想赶紧的改建,所以也没继续就价格的问题谈判,而是一口定下,她想着,这改建哪怕高些,如果能够早一点的将酒楼开业,那能够赚来这些高一些的工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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