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彩儿知道此举势必让自己被周家记恨, 但她却也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必须这么做。
在葛根提出要求后, 吴彩儿点头应下:“这个却是好办,过两天我便去请了周家老爷去酒楼做客,和他谈谈。”
见吴彩儿愿意做这个恶人, 葛根也歇了要拿话挤兑她的心思,不然她今天这带着耀武扬威的请了他们过来观看, 他可不会就这么放过。
对于葛根要先打压周家, 贾敬没有说什么, 反正他对于周家也是戒备,此举也正巧符合他的利益, 他不想周家借着这个机会,成为主导者。
三家人都有共同的利益,在这一点上,自然就没有扯皮, 很好的度过。
接着,吴彩儿便提到一点, 她得到的消息:“动作都快点吧, 这么好的时机, 可不会持续多久了,尽快的去掳人吧。”既然分歧已经消失,那么便代表着到目前为止,大家的利益还是一致的。而目标一致, 自然得让这个目标更好的去实现,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可能的往岛屿上运人。
想不招人眼,而且还是运一批人,时间上又得短,那么便是这河道剿匪算最佳时机。
要是错过,日后想要不声不响的运人,那可就麻烦了。
说不定弄得不好,就被人揪住尾巴,那样闹将起来,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到时候可没人能够救,章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摆平的。
听了吴彩儿的话,葛根先问道:“吴小姐此言何意,可是有听到什么消息?”
“河道里马上就会安生下来了,朝廷里的老爷们已经不满河道乱象,最为要紧的就是,皇帝也不高兴剿匪拖这么久。”吴彩儿没有隐瞒,全透露出来:“按着我从章家得来的消息,这剿匪也就在年底,便会停下了。”
听了这话,饶是葛根、贾敬都知道河道里不会乱太久,这会儿也有点接受不来,这离年底,可就剩下四五个月了。
而来回一趟,加上驻留,安排事情,少说要一个月才能完成一次运人。
也就是说,最多还剩下五次,不,兴许还没有,毕竟这可得赶在年前结束,总不能拖到年关,那样皇帝可不会开心。
贾敬道:“这么说的话,我们必须得抓紧了,这一旦结束这次剿匪,我们想要再运人,便难以办到了。”
“是,除非碰到灾荒,不然,我们能够出手的机会便很少,而且还得注意动静,如果被人知道,闹到衙门里,可就完了。”吴彩儿道。
葛根叹道:“这个结果早就料到,不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河道牵扯的利益太大,现在除了那个游击将军及他手底下的人外,满朝文武,可都想快点结束剿匪,毕竟,他们在河道里可有不少利益,不说他们自己的船队,就是下面孝敬的,每年也不少银子。大家都不满了,能不结束嘛。”吴彩儿看得倒是开,反正她就算对于剿匪结束不满,那也没办法延长。
既然不能反对,那就只能是想办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在场的都没有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到此,便想着趁着这剿匪结束前,能够往岛屿运多少人。
葛根率先算了起来:“现在我们葛家与王家,有大小船只五艘,再加上这个月能够下水的两艘,合计七艘船只,运人的话,最少能运四百人。”
吴彩儿先反对道:“你就算能运一千人又怎么样,一下子少这么多人,可解释不了,官府那边肯定会怀疑,而一旦被盯上,咱们可就没法脱身了。”
葛根自然知道要是一下子少很多人,官府衙门那边不会置之不理,哪怕他打点到位也不行。
他这会儿说出来,不是想运这么多人,而是想最大化的运人,挤压贾敬还有吴彩儿她们的运人数量而已。
毕竟这些可得协调着来,大家商量好,运多少人不会被盯上,然后大家来分这个总数。
葛根道:“咱们是要小心,但也要知道,机会可越来越少了,要是不能在剿匪期间,尽可能的运人,那么错过这个机会,日后恐怕会很艰难。”他们在岛屿上可不是说就安全了,道:“你们要清楚,那几座岛屿的蛮人数量可不少,如果我们不能更快更多的运人过去,一旦爆发出战争,就靠着我们那点人,你们觉得有胜算的可能吗?”
贾敬接过话来,道:“这个我们都知道,所以每次不都是尽可能的运人吗?可你说的太荒唐,你们两家就要运四百人的话,我和吴娘子也有四艘船,大小也能运二百人多些。”他们的船只都不算小,中等的海船,满载能运一百五十人,还能够运一个月的口粮,但没这么做事的:“这还不提周家,还有你姐,这加起来,一下这么多人消失,你说,官府会不疑义?”
他们不会都运人的,还会运货物,到其他岛屿上换取粮食、铁器,最大岛屿上,还有少量的银矿,他们在确保好了粮食铁器后,便会换取银子,不然他们可支撑不了这些船只航行。
葛根见贾敬反驳,也没继续坚持自己要运这么多人,道:“这我自然知道的,但是也没办法,现在咱们得趁着机会,多运人,哪怕被怀疑,但也得冒一点险。”
吴彩儿皱眉,她清楚葛根实际的算计,道:“这运人,谁也别想占便宜,咱们按着之前说好的比例,我的那一份,不会愿意少。”
贾敬紧跟着道:“对,按着商议的来,你们已经很占便宜了,就别想着占不够。”
葛根道:“贾敬你这次必须得让步,将周家拉进来,违背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如果不做惩戒,那么你日后再拉人怎么办?我们还得继续受着不成?”他现在就想着要更大的占取人数,最先开刀的就是贾敬,谁让他拉周家进来的。
贾敬看向吴彩儿,这个他确实做得有点不对,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打算,会作出一定的牺牲,不过,他还是想看看吴彩儿怎么说,如果她能够支持自己,那么便能够少让步一点。
听了葛根的话,吴彩儿没有说认同,但也没开口帮贾敬说话,虽然拉周家进来平衡,确实是对吴彩儿来说,有一定的好处,但想想周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现在她没有最铁的盟友,最为弱势,便任凭葛根来惩戒。
先让葛根来做这个坏人,惩戒肯定得惩戒的,至于惩戒到什么地步,却不是让葛根来决定,吴彩儿想着,自己到底还得和贾敬结盟,相信贾敬只要不蠢,也不会放弃自己,到时候自己帮着说话,他就算不感激,那也不至于结盟破裂。
贾敬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吴彩儿开口,只能道:“让步,不知道葛爷你准备让我让到哪里?说来听听。”
葛根看了吴彩儿一眼,见她没拦着,心里道,果然,没一个是笨的。
不过他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会儿可不会管接下来是不是会惹贾敬不高兴了,葛根道:“我们上次运了有三百人,这次多加点,毕竟有新船,加人好加,不会惹人眼,我看,能运五百人过去。”
新船的话,肯定得有人操作,而且还有多运了货,要人守着,这多加人,肯定是不会有人怀疑。
吴彩儿点头:“是这个理,正好我们也扮作为了利益有点闹掰的样子,这样往船上多派人,就会比较合理了,到时候再多报点损伤,这航海啊,本来就是危险,难免损伤,而我们又都是新手,死多一点正常。”
贾敬听了吴彩儿的话,点头:“对,这个有理,这航海啊,难免死人,而且航海利益够大,闹掰了也正常,这样一来,便能多运人了。”
葛根道:“按着之前的比例,五百人来算,我要吃下150人。”
王妮儿紧跟着道:“我们王家是130人。”
葛根将吴彩儿还有贾敬的份额说了:“吴小姐因为加入的晚,而且不管事,是吃下100人,贾敬你有120人按理。”他这次想吃下这个份额:“我想,你把周家拉进来,必定得受到惩戒,为了我们好分,你呀,这次便只能吃下70人。”
王妮儿看着贾敬还有贾牙人一眼,把矛盾直接甩到周家:“你们要是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完全可以去找周家,让周家的船上走你们的人,毕竟就是周家的加入,才让你们受到损害的。”
葛根没有等贾敬说话,去看吴彩儿,问她对于这个惩戒的看法:“吴小姐觉得,我这个惩戒如何?”他这个惩戒,完全可以说放过了贾敬,虽然让他这次损失了运人的一定数量,但没动分配的份额,算很轻的惩戒。
吴彩儿除非不想惩戒贾敬,不然,这个惩戒啊,便不会打折扣了。
葛根算到了自己要是惩戒过重,吴彩儿会出面协调,这样一来,会让贾敬和吴彩儿关系不会受到这次彼此算计而产生更大的裂痕。
只要吴彩儿不吭声,那么他们必然会产生隔阂,哪怕他们都是聪明人,但架不住多想。
吴彩儿扫了葛根一眼,道:“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她确实是要贾敬受到一定的惩戒,这对她的利益最好。
现在啊,不能只看交情了,在重大利益面前,谁都不能保持着单纯。
见吴彩儿没意见,而且这个惩戒,确实不算大,他也能够从周家那边得到好处,贾敬便点头应下了:“可以,我这次便只运送70人过去。”
如果连这个惩戒都不愿意接受,贾敬知道,自己恐怕就得接受另外三家的打压了。
见贾敬认下惩戒,葛根继续道:“对于你的惩戒,便是这,但是周家想要加入,却也不能让你独自得到好处。”眼神从贾牙人身上略过,嘴角带着笑道:“又是美娇娘,又是田地银子的,贾头儿你可是好处多多啊。但,我们没有,我们一分一俚的好处都没有,周家不付出利益,就想从我们手里分享岛屿的利益,这个说不过去了吧。”
贾敬皱眉,没想到葛根在这上面做起文章来,他道:“哦,葛爷是个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葛根道:“周家想要获取利益,那么,便得付出,而且,他是后来的,定然不准比我们占据的利益更大。”眼睛看向吴彩儿,笑着道:“这是我们葛家还有王家的意思,不知道吴小姐怎么看?”这利益瓜分,可不仅仅是他们能够获利,吴彩儿既然有心来瓜分,那便别想逃,这时候必须得站出来。
吴彩儿知道葛根的意思,其实不用他说,为了自己的利益,吴彩儿也会站出来。
“确实是,周家想要加入,他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如果带来的利益不足以换取他想分走的利益,那么他啊,就老实接受我们分配。”吴彩儿道。
王妮儿看了吴彩儿一眼,这可真的没给贾敬面子,不过确实如此,如果不能带来好处,那么凭什么来分利益?
贾敬没去回答葛根,而是先和吴彩儿道:“我想,要是周家加入进来,最少,也起到平衡作用,那时候没想着吴小姐会下决心投入到夺岛,想着就靠我一人,是不足以对抗他们,所以才想着寻外援。”先把自己寻外援的原由说了一下,便争取吴彩儿道:“周家的加入,对于你我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的。”
葛根敲敲桌子,不满的道:“贾头儿这话却是诛心了,说得好似我要独吞了这份利益,我在这边直说,我只会拿属于我的那份,别的,我一概不碰。”
贾敬完全没管葛根的话,他才不信,而且他知道,吴彩儿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的。
“吴小姐,你觉得目前为止,联合周家对抗他们,是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贾敬问道。
吴彩儿当然知道,如果能够联合周家,对抗葛家是好的结果,但她却担忧一点,毕竟葛根所言也对,那个周家,可不是个大白羊,手段也狠,比起葛家犹有过之,背后插一刀的事,不是做不出来。
“周家的事,并不算最好结果,我也很担忧他的加入会给我带来多大的被动。”吴彩儿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但是,她也没有阻止贾敬的意思:“但是你确实说的不错,周家的加入,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支持。不会让我们毫无反抗的可能。”
葛根看着吴彩儿,笑道:“哦,那么吴小姐什么意思,就答应周家对我们毫无付出的情况下,就加入进来?”
贾敬为周家,也为自己寻人加入找理由道:“或许周家没有付出实质的利益给你,但你要知道,有了周家的加入,我们才有更大的可能将那些岛屿拿下。周家不是在我们拿下岛屿后,进来分利益,而是在前路未卜,加入进来分担危险的。”这话也是实情,那些岛屿,可不是隶属于他们,而是还在蛮人的控制下,而且蛮人的优势特别大。
到最后,他们拿不下这些岛屿,那也是可能的。
对于贾敬的话,确实有理,但这并不代表葛根就不会继续向周家要利益,他道:“那又怎么样,我们也在付出,而且比周家付出的更多,他想加入,除了这必定还得给我们足够的利益,不然,凭什么让他加入呢?”
“好,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去传达。”贾敬没有继续的争执,周家付出什么,也不是他需要来谈的,他只要将这个意思告诉周家,至于周家愿意付出什么,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葛根道:“这才对嘛,周家要付出什么,不需要你贾头儿来谈,你只要和他说,我会和他谈这个就行。”他想要从周家得到利益,不能让周家就这么白捡便宜。
王妮儿看了吴彩儿一眼,为她也为王家道:“我兄弟说了,这周家啊只要拿出一百两银子出来,这事情就算了。吴小姐呢,是要银子,还是要周家给你送什么东西?”
吴彩儿见问题抛到自己这里,她想了下,道:“我想要河船,明年的时候河道应该就能安定下来了,这河道里的生意,我想捡起来做。”
贾敬见吴彩儿提到河道生意,也有点心动,道:“这个算是老本行了,就是不知道明年海里是个什么情况,要是能够兼顾,我倒是还想着跑船。”
河道生意赚取的钱财不少,又是熟悉的,贾敬有可能的话,自然不会放过,毕竟海岛那边,也不一定就能成,万一到最后失手,那河道里的生意还能让自己家里有个后路。
提起河道来,葛根自有一番思量,他现在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海岛那边,县城里的赌场,都有些放松,为的就是尽快的将海岛捏在手里。
而河道,这可不单单是利益的问题,还有他背后的一些支持的官吏,可都盼着河道能够肃清,他能够继续的走船。
要是明年的时候,河道肃清,能够走船,不管海岛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葛根也得安排一部分人走河道做生意,在他没有彻底抛下这边之前,他是必须的打点好背后的利益链。
“吴小姐要是放心,明年的时候买船,可以和我们家的船队一起行事,互相有个照应。”葛根透出友好的意思。
他想摆脱后面的一些人,便得借其他的手来,而吴彩儿,很显然是能够替他完成这一步的。
吴彩儿看了他一眼,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厚着脸跟着葛爷家船队走一遭了。”听贾敬的意思,他明年不一定有精力走河道做生意,准备全力的争夺海岛。而自己确实没有行船的经验,为了安全着想,跟着葛根的船队最好。
对于葛根船队,吴彩儿倒是比海上要放心很多,毕竟这船只在河道里行走,章家就能施展影响力,谅葛根也不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见此谈妥,葛根带着笑意道:“王家想要一百两,吴小姐要一艘船,贾头儿,你过两天约了那个周家,我去和他谈谈,我想,总不至于就这么点利益都舍不得出,还想来分岛屿上的大利益吧?”
贾敬道:“可以,我会给你约他的,至于能不能谈妥,就看葛爷你的手段了。”反正又不必自己出,要不要得到也不关自己的事,就随他们自己去谈吧。
这些事情谈妥,葛根站起身子,笑着道:“吴小姐,这会儿你那些手下应该是都已经吃好了吧?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这一个多月的训练,可有长进。”他得好好看看,这个吴小姐训练的这一批人,是不是能够拿得出手。
吴彩儿道:“好,走吧,他们早吃好了。我这就是为了他们能够经得住风浪,才让他们练练手的,练得不好,你们可别笑话啊,到了海上,还得仰仗你们多多的照看,别让他们有损伤。”这话啊,便是点他们,人交给你们照看,要是有了意外,那就别怪翻脸。
“吴小姐谦虚了,这训练一个多月,听说你还请了那个有名头的金灿来,这训练出来的人,不说以一当十,撒出去,一个打几个,还是不成问题的吧。”贾敬想起这个便头疼,看来自己也得请人来训练一下了,别到自己带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一个多月,能训练有个样儿就不错了,还想着能一个打几个?”吴彩儿摇头,道:“我可没这么大的心思,只要他们能够站有个站相就好了。”
带着几个人,往隔壁宅子去。
两个宅子是有打通的,就是吴彩儿后面的院子里,在东边的墙上,开的一个门。平日里都是关门落锁,这么些个小伙,不把门关上,难免有调皮的偷溜过来。
让徐大开了门,吴彩儿当头先走了进去。
早知道今天主家小姐会过来看,金灿便让他们吃好了,稍微歇息了一下,就让到院子里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没来,时间也到了,金灿便操练起来。
所以,吴彩儿她们进来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威武的操练着。
作者有话要说:大章,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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