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照君又留下许多邪灵方面的讯息,足够坑得佛业双身没时间再记得苦境的事儿了,这才返回玄宗。
不过两三天,剑子仙迹一脸菜色,显然被默写书籍搞得神思倦怠,完全蔫了。
“你可回来了。”剑子仙迹看到流照君回来,宛如见到救星,还没等伤稍微好点,就兴冲冲地跑了,宛如玄宗如魔鬼野兽。
金鎏影笑着靠在门边,看着剑子仙迹跑着出了玄宗大门,好不快活。
苍有些担心:“剑子伤还没好呢,跑什么?”
紫荆衣和翠山行不说话,就是他们不断打回剑子仙迹的书册,就是想收拾收拾剑子仙迹,
赭杉军皱了一下眉头:“我去和剑子一道吧,等确认他无事了就回来。”
流照君点了点头,赭杉军就追了出去。
“你们啊,就是太闹了。”流照君摇了摇头,“我过几天就要回学海了,你们在宗内悠着些吧。”
“放心,这次肯定看好墨小四。”翠山行点头,这次墨尘音和金鎏影紫荆衣就不和流照君一起了,毕竟又不需要再躲出去了,学海的浑水他们也趟够了。
等到初九,流照君辞别众人,带着暮春重新来到学海。因是下午才到的,离得远了还没看清,可是刚刚靠近学海,就看到学海氛围不太对。
虽然积雪未扫,和离开时一样,但到处都挂起了白幡,有不少学子还脸带泪痕。
流照君愣了一下,连自己的院落也没有回,直接去了疏楼龙宿的院落。
“什么?书执令!”疏楼龙宿压根没离开学海,再加上剑子仙迹的说和,他们两个自然去年的隔阂都没了。此时流照君过来,却得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消息。
“说是东武林前些天发生天灾,又有妖魔横行,书执令为护一方百姓,力竭而亡。”疏楼龙宿颇为感叹,腰间系着一条白麻,语气难得有些消沉,有气无力地靠在贵妃榻上,“现在礼执令和御执令赶过去了,剩余的执令由乐执令带领,学海服丧。”
龙宿没有说当初消息传回学海时的震动。
堂堂一任执令,居然在外殁了,书部的人全都不相信,怎么都是千年的先天,哪有这么容易就死了?林云如直接哭晕了过去。
她是书部大师姐,而且书执令是她钦慕对象,今年过了年就打算告白的,如今却……秦九思已经陪了她两天了,今天还没缓过来。
太学主震怒,礼执令和叶沧澜请求前去调查,顺便处理后患。
如今学海六部执令缺一角,暗潮汹涌,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空出来的书执令的位子上。
一整个假期的好心情全没了,流照君还记得年前书执令说这次要好好考究他们呢,结果不过半个月,这就天人永隔了?
流照君有些难受,书执令虽然在学海比较安静,有空就去藏书阁看书,但是真的和蔼可亲,学识渊博,古籍古典也很精通,更是有一手好字。虽然下课就溜,课业懒散,但上课极为认真,学子有不懂的地方也都耐心教导,从不推脱。平时也是偏向龙宿这方的执令,对他们可好了。
看了一眼疏楼龙宿的神态,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伤心的神情,但流照君知道,他心中肯定不好受。
“走,还有一天时间,我带你去。”流照君看向疏楼龙宿。
疏楼龙宿转头看了他一眼:“明天就开学了,来不及的。”
“你想去,不是吗?”
“去又有什么用?是能复活书执令还是能帮上忙?礼执令和御执令过去就是去处理的,想必如今也快回来了。”疏楼龙宿半靠在塌上,团扇摇了摇。
如今学海情势迫人,很多人虎视眈眈,一直公开护着他们的书执令一亡,保守派肯定有所动作,他不能离开。
疏楼龙宿心中这么告诉自己,现在他责任重重,不能离开,但学海这边真的就非他不可吗?忧患深就不能暂时帮忙吗?自己手下追随者譬如秦九思等人就不能应对了吗?
他明白,他只是在克制着自己,在这条路上,追随自己,帮助自己的人迟早有些人会离开的,只有自己坚强,才能给那些追随自己的人信心支柱。
书执令亡了又如何?以后他要看到遇到的还要更多,现在就受不了,他还算什么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还怎么领导激进派?
疏楼龙宿金色的眸子里怒火高炽,却是不得不压制。就算自己再怎么想冲过去报仇,也不得不待在学海,哪里都去不了。
摇着满是珍珠的团扇,这次不再是闪闪发光的宝石,添了素雅和冷清。
流照君怎么可能看不出疏楼龙宿内心的憋闷?那金色的琥珀双眸都快冒火了,就算他再怎么掩饰压抑自身的愤怒,也无法完全掩饰自己。
“走,我们过去。”流照君不由分说,拽着疏楼龙宿就往外走,正好遇上了过来的忧患深,“正好,忧患深,你若是看我们两个明天没回来就请几天假。”说着不顾疏楼龙宿的反对,拽着就走。
“放手,汝当吾与汝一样可以肆意吗?”疏楼龙宿甩了几下手没甩掉,反而冷笑了一声,“汝这等泡在蜜罐子里的,哪能知道责任的重要。”
“我怎么不知道!”流照君冲了疏楼龙宿一句,“我背负着倾天剑脉的责任与传承,日后的魔患我也要承担,玄宗的安危迟早要落在我的肩头。你现在难受,离不开学海,也不想离开学海,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这一派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需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把所有的重担都背在自己身上,强压自己,你还有同伴!”
疏楼龙宿停下挣扎,深深看了流照君一眼:“平时看汝过得没心没肺,看来还是吾看轻了汝。”
忧患深也在一边说道:“龙宿,汝放心,不过几天,吾还有九思还可以应对的,吾保证在汝回来之前肯定不让那些人更进一步。”
“是啊,忧患深什么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稍稍放肆一回吧。”流照君劝了一句。
疏楼龙宿沉默一下,扔下了团扇,抽出了自己的配剑紫龙影,就差浑身冒火了:“走,吾领路。”说完化光而去。
两个人还是流照君的大轻功更快,一路上可以说是风驰电掣,两个人轮流休息,在第二天天光大亮时赶到了东武林。
疏楼龙宿带着流照君来到书执令丧命的村庄。
这个村庄还留着大战后的残迹,清圣的儒门气息还笼罩着整个村庄。
流照君感受到这股洪大又饱含守护决绝的儒门圣气,眼眶有些热。这股圣气就像书执令一般,温和,似水般温柔。
村庄的人一大早看到两个穿着华贵的年轻人来到,一个个都紧闭门户,不敢出来。
流照君和疏楼龙宿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
破门而入的事情疏楼龙宿做不来,流照君却没什么顾忌,直接砸了一个单身汉的家门:“说,前些天死在你们这里的书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流照君扮了黑脸,疏楼龙宿自然就扮红脸,一脸温和地说:“汝别怕,吾这同伴只是性急了些,只要汝说实话,就不会有事。不过若是汝不说实话,吾这朋友要打汝,吾也是拦不住的。”
说着,流照君配合着指尖剑气凝结,劈碎了一边的实心桌子。
“大侠,祖宗,爷爷,真的不干我的事啊。”那汉子涕泪横流,半跪在地上,“初四那天早晨,大地突然震动,我们村的人都被惊醒了,村子旁边的山上开始落石,眼看着就要把我们村埋了,那个,那个大侠,对,大侠,撑起一片光幕,护住了我们村,直到地动结束。”
“那是怎么死的?”流照君直接扯住他的衣领,既然都扮演坏人了,就扮演彻底。
“这,这,后来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黑衣人,只是一会儿,就吸干了十几个村人的血。”说到这里,那汉子抖得更厉害了,“那大侠就和他战到了一起,可是那魔人一边战斗一边杀人,越战越勇,大侠就,就抛出了手中的书卷,书卷展开护住了我们剩下的人。”
“然后呢?”疏楼龙宿面色阴沉,他知道书卷就是书执令的武器。武器离手,阵法术法就没有了瞬发的媒介,肯定战得更困难了。
“他们,他们打了一晚上,在,在初五下午,那大侠就,就……”
“就怎么样了?”流照君语气凶恶。
大汉抖了一下:“就落到了光罩里,满身是血,倒地上了……”
“那你们没救他吗?”疏楼龙宿眯了眯眼睛。
那大汉目光躲闪:“我们,我们……”
“魔人去了哪个方向?”流照君将他摔在地上。
“东边,东边。”那大汉脱离了流照君的钳制,在地上后缩了一丈远,指了指东方。
流照君和疏楼龙宿随即化光而去。
半路上,好半天,流照君才从牙缝里突出两个字:“不值。”
疏楼龙宿看了他一眼:“值不值又如何?至少书执令觉得值。”
“呵,就算救了,到最后不治而亡我都不会这么生气,但他们居然……”
“别废话,吾不知道吗?”疏楼龙宿也是语气暴躁。
两个人又跑了两三个时辰,这才远远看到叶沧澜和太史侯,他俩正在和一个浑身冒着魔气的魔人战斗,一路上都是破坏的痕迹,显然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太史侯身形都有些狼狈,叶沧澜还好,就是近不了魔人的身,不能彻底制住他。
“你们怎么来了!不上课了?”太史侯这时候并没有战,而是退在一边,预防魔人逃走,看到两个人到来,语气不好。
魔人看到有两个后生过来,直接往这里冲,显然是打算吃了这两个补充点功力。
“玄君!”叶沧澜半点也不担心,只是高呼一声。
流照君青玉流一翻,一勾琴弦,七弦五音尽出,直接将魔人震退三步。
太史侯都被流照君这一手惊住了。
三生顾盼阳春雪,一曲繁音诉衷肠。
阳春白雪一出,流照君攻击翻倍,六个影子瞬间布满周围,如刀似剑的琴音飞羽遍布全场。
一招失手,魔人就有些失力,叶沧澜瞬间靠近:“江逐月天!”
流照君立刻明白,手中一转,瑰丽碧色的音域已经铺开。
内力停滞的瞬间,魔人就感到不好,叶沧澜重剑在手,风来吴山全数浇在了魔人身上。
“照脸抽!”流照君也抽出琴中剑,转成剑体,将全部的爆发也都放到了魔人身上。
“啊啊啊,魔皇不会饶了你们的!”魔人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就直接被打爆了。
叶沧澜旋身收剑,刚刚要不是近不了魔人的身,他收拾起来还要花一段时间,幸好魔人以为流照君是软柿子。
流照君听到“魔皇”二字,第一个反应就是质辛,可是这时候圣魔之战连个影子都没有,厉族更是毛都没有,肯定不是质辛。
也不知是哪个魔皇,流照君也不在意,大不了到时候组队灭了。
疏楼龙宿握着紫龙影,抿着唇看着地上的尸体,鞭尸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只能愤愤地收好配剑,怪了流照君一句:“也不让吾给一剑。”
“哎啊,这不是千钧一发嘛。”反正流照君是砍到了,心下爽了不少。
太史侯这时候目光深深:“玄君?”他可是听到了刚才叶沧澜的呼声的。
流照君和叶沧澜都浑身一僵,疏楼龙宿闲适地站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
见没一个人愿意解释一下,太史侯也不是蠢人,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回去之后他就好好查一查,太学主肯定知道。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