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夫妇仿佛看到了曙光,两人商量一番,就派小厮寻来温凝恣。
温凝恣心头窃喜,面上带着忧愁,脸色比往日看着苍白。
到底是自己从小疼爱长大的女儿,瞧她这幅憔悴模样,温胜心里有些心疼。
“爹爹知道女儿不想入宫,所以为父和你娘商酌后,想了个法子。”
温凝恣眸子猛地一亮,又担心会被穿帮,连忙收敛情绪。
“爹爹和娘亲想到什么法子?”怯声问道。
完全没有人前的刁蛮任性,傲慢无礼。
“恣儿可知以桃代李?”
温凝恣点了点头。
“明日你便收拾包袱到以前的偏宅去住,三日后再回来。”
温凝恣笑容再也掩饰不住了,“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见女儿重拾笑容温胜也倍感欣慰,他虚虚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对女儿叮咛,“去了偏宅耐心等几天,在那人没进宫之前,你都不能露面,时日一过爹就派人接你回来,便以三小姐的身份。”
温凝恣看了看自己的爹娘,弱怯的问:“爹爹口中那人是谁?”
温胜看了她一眼,怕她藏不住话,哪天通了笼子,因此不打算让她知道,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
温凝恣撇了撇嘴,被蒋素裳拉走了。
路上,温凝恣将丫鬟支开,愤愤不平的说:“娘亲怎么就这样拉女儿走了?!”
“留你在那惹你爹生气?”蒋素裳训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爹说服,你就消停消停吧,别什么话都往外放,有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莫去打扰你爹。”
温凝恣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刚才冒失了,见她态度柔了下来,蒋素裳也就放心了。
就怕这丫头一根筋犯事。
两人一边漫步一边谈话,蒋素裳也将他们的想法桃精拣肥道给她听,温凝姿闻言露出讥讽,“那个小贱/种就该如此,一个男人如同女人,一辈子被关在后宫,女儿光想想就觉得解气。”
不过她仍有顾虑,“娘亲,女儿担心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他是男儿身怎么办?”
“皇上此番举动不过是……”话到这儿她改了口,“不过是为了给大臣做个表面功夫,除了你还有几家小姐都被选入皇宫,后宫佳丽无数,就说正得宠的贵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宫里正得圣宠的乃贵妃孟硫雲,她是皇太后亲哥哥的小女儿,从小被捧在手心宠,因生得漂亮,进宫不到两月就被皇帝宠幸了。
翌日五更天,温凝姿谨记蒋素裳的话,匆忙收拾包袱,乘坐租来的马车从后门悄悄离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睡梦中的温遥不得而知,等到天光乍破才打着哈欠睁开眼。
常三认真学过做饭后,煮出来的菜没以前难以下咽了。
温遥不习惯有人看着他吃饭,强行把常三拉上桌,常三边吃边吐酸水,“少爷,我们的粳米已经不够明日吃了。”
温遥拿竹筷的手一顿,随后问:“除了粳米还有别的米?”
“粗米倒还有点儿,糙米也有。”常三皱着眉头答,粗米和糙米都是下人吃的,少爷怎么能吃。
温遥一听还有糙米,冲对面的常三眉飞色舞地挑了挑眉,“别担心,中午咱们还有饭吃。”
常三想提醒少爷中午是不用吃饭的,但每次看少爷吃得狼吞虎咽,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几日一直随少爷一日三餐,令他有种奢侈感,又觉得很不真实。
若温遥知道他所想的,估计得呕血,一日三餐就叫奢侈了,那你是没见过一日四五餐的。
饭后,常三忙活着打扫,温遥则坐在庭院里发呆,望着石穹桥,一边看一边叹气,他想了好几天,却没半点赚钱法子。
要说凭他的手艺开家餐馆定是没问题,可他一无租金,二无人脉,每月的月例可忽略不计,所以原主基本无银两可花。
也不知这古道长什么样?
这时,石穹桥外,有个穿黑粗布衣的小厮过来,他手拎着一麻袋,看见常三过来,忙说:“三子快过来拿,这是你们这候的粮食。”
常三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跑过去接走东西,那人送完东西就离开了,仿佛没看到温遥一般。
常三将袋子里的什物翻出来,除了一些比番薯小的果子,就没别的,他气得跳了起来,“堂屋的人太可恶了,小人去找他们理论。”
“冷静。”温遥拽住他,“这些洋芋也不错,晚上给你做洋芋饼。”
常三眉头依旧未松开,这些个头不如番薯,颜色土黄的果子是什么,当即纳闷少爷怎么会知道这叫洋……洋芋的?
温遥寻思着要不要明天弄点洋芋饼出去卖。
殊不知这一想法,被搁置了许久才得以实现。
翌日,晨光熹微。
温遥起床和常三一起削土豆皮,正要进庖屋就被小厮告知老爷有请,他只好放下手头的活计,饿着肚皮跟常三说了几句。
常三不放心要跟着一块去,却被温遥拒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常三只好等在偏院,这一等就是一天。
这边,温遥被请去了正堂,小厮挹他进去后,态度恭顺的说:“三少爷请在此处稍等。”
温遥负手而立,泰然自若的嗯了声,见人离开才悠悠然坐圈椅上。
等了一刻钟,温胜才珊珊而来,丝毫没有让人等久的愧疚,反而一副趾高气扬样,温遥对上他的目光,感到一阵恶寒,这人对原主的讨厌真是不加半点掩饰。
温胜秉着原先的态度,先给甜头再谖言诓骗,温胜问了他近况,听他说饭菜如何后,又是一阵痛骂下人,那表情没生在后世当演员怪可惜了。
不会儿下人们就端着木案进来,温遥原本就肚子饿,看着这一盘盘雕蚶镂蛤,恨不得流哈喇子。
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接着蒋素裳也来了,她在温胜下方坐下,看着温遥一脸谦然内疚的说:“遥儿,之前是母亲的错,母亲先给你赔个不是,你二姐也快进宫了,以后咱们温家如何还得靠你二姐,母亲知道你与她们有些误会,却一直疏于对她们的管教,母亲以茶代酒给你赔罪。”
在这个时代,长辈劳师动众赔罪的不多见,温遥心情稍微好了点儿,却也堤防二人,直至她喝下茶水,才举杯饮下。
茶水下肚,没事。
温遥稍松了口气,仿觉自己多虑了,原主就是个废柴,哪儿值得他们琢磨心思谋害?大约是发现他有利用价值,这才捡起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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