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陆琮见小姑娘对他十足的警惕, 心中纳闷,他每次见容玖极少板着脸,语气温和,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坏印象?

    “多谢陆大人提醒, 小八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无须言谢,天不早了, 早些休息。”

    容玖点点头,目送陆琮离去, 独自一人躺在塌上叹气, 若是当年早些打听京都城发生过什么就好了,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无策。

    倏日,天不亮容玖便让白芍去找季容琼,不一会季容琼赶来, 伸手摸了摸容玖白皙的额头, 温度并不高。

    “好端端的怎么又不舒服了, 可是昨夜着凉了?”

    容玖故作病恹恹的睁开眼睛,摇摇头:“也不知怎么浑身乏力, 头疼的紧,心口发闷,二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别胡说!”季容琼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容玖, 紧接着又对白芍吩咐:“快去请大夫。”

    “是。”

    片刻后大夫赶来,细细诊脉,却又得不出什么结论,这事儿惊到了李氏, 李氏匆匆赶来,怜惜的望着容玖。

    容玖两眼水汪汪的望着李氏,低低的唤了一声母亲,李氏当场就心软了,将容玖揽入怀中。

    “不怕不怕,有母亲在呢。”

    容玖见李氏担心,心中愧疚。

    “既是瞧不出什么,快去请宫里的太医来!”

    依容玖现在的身份就是进宫请太医也不足为过,莫约等了一个时辰,张太医和王太医纷纷赶

    来。

    宫里来了太医此事便瞒不住了,季老夫人派了人打听,不一会又亲自赶来探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儿媳也不知道,两位太医也瞧不出什么来,小八是个命途多舛的,可怜这孩子了。”李氏心疼。

    季老夫人斜了眼李氏,见四周不少人在,抿了抿唇倒是没反驳,默默等着消息。

    午间容玖陷入昏迷,太医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季老夫人这才急了,柳氏眼眸微动:“查不出病症,怎么像是巫蛊呢?”

    “你闭嘴!”季老夫人怒喝,柳氏讪讪闭嘴。

    容玖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日渐严重,季老夫人发愁,私底下遍请名医也无济于事,于是立即派人将此事上报入宫。

    一番折腾下来,容玖的病仍是瞧不出所以然来。

    ……

    玉盈站在廊下探过头听着动静,蹙眉:“真的病了?”

    “姑娘,八姑娘自小身子孱弱,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回病着,这也不奇怪。”

    可昨儿还好好的呢,今儿就病了,玉盈庆幸自己没有过多的接触容玖,否则又要被连累了。

    “姑娘,奴婢找到了那位乞丐,前些日子他受了些伤,奴婢听闻他是上京寻亲的,奴婢又给他找了大夫瞧病,安置在客栈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了姑娘的手帕。”

    玉盈眼眸乍亮:“快说说那乞丐是什么模样?”

    “莫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衣衫褴褛,一开始奴婢也没认出来,洗净脸后奴婢才瞧清了脸,倒也俊俏,说话谈吐不凡,倒像是没落家族子弟。”

    一连多日了无音讯,这对玉盈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玉盈激动不已,一扫心中阴霾。

    “走,去瞧瞧八妹妹。”

    “姑娘,八姑娘还病着,您若去了奴婢担心会被迁怒。”

    玉盈笑着摇摇头:“嫡母并非小气之人,我若不招惹她,嫡母不会责怪我,何况还有祖母呢

    。”

    李氏并非柳氏或尤氏,到底是大家族的嫡女,气度涵养非常人可比,玉盈对李氏更无恶意。

    容玖病了,季家上下都去瞧了,她若不去反而会叫人以为冷血薄情。

    玲珑阁布置奢华大气,不愧是季家姑娘中最好的院落,样样精致,院子里栽种容玖最喜欢的花儿,养着容玖最喜欢的锦鲤,全都是照着容玖的喜好来。

    这是玉盈第一次来玲珑阁,但凡眼神所到之处均瞧得出布置的精心,越是如此,玉盈越是对容玖的身份好奇。

    “你怎么来了?”

    季容琼站在廊下正好瞧见了玉盈,不悦的板着脸,玉盈款款上前:“我担心八妹妹,过来瞧

    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季容琼正要开口讽刺,柳氏上前一把拉住了季容琼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季容琼深吸口气,想起身后还有季宗,便缓和了声音:“八妹妹无碍,你有心了。”

    “二妹妹言重了,八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她自小身子孱弱,我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罪。”

    玉盈一向温婉,语气温和,又像是包容大度的知心长姐,偏偏季容琼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幅姿态。

    玉盈未多待,露了个脸便离开,容玖的死活与她无关,只要她自个儿的方向越来越好便可。

    ……

    几日后

    季家八姑娘染了重病的消息不翼而飞,有人说季八姑娘病的快要死了,就剩下一口气。

    慈宁宫

    “还未好转?”

    “回太后,姑娘这次病的属实严重,奴婢打听了好几位太医,个个皆是如此说,奴婢只担心姑娘的安危。”芸嬷嬷道。

    太后闻言眉头紧皱,狭长的丹凤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尽是担忧和烦恼,沉浸了许久。

    “太后,不如让朝阳寺的大师替姑娘算上一卦,但愿姑娘能化险为夷。”

    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傍晚

    芸嬷嬷急匆匆的赶回在太后耳中嘀咕几句,太后脸色刹那间一变:“果真是大师亲口所言?

    ”

    “奴婢万万不敢造假,姑娘千金之躯身份极尊贵,若下嫁穆家,那穆家之子早已是将死之人

    ,不过是苟延残喘,若以姑娘极贵的命格相撑,终将反噬。”

    太后陷入了沉思,回想起容玖在膝下的点点滴滴,是个极聪慧的人儿。

    “太后,今日穆家还派人上门去了季家。”

    “如今倒是棘手了。”太后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偏巧穆家就看中了容玖了。

    起初穆家提起这件事,太后心中也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架不住穆大夫人再三示好,这才松了口,哪知晓会害了容玖,如今更是骑虎难下,让太后陷入进退两难之际。

    正思虑着,小宫女上前禀报:“回太后,穆大夫人求见。”

    太后长眉一挑,正襟危坐:“宣!”

    不一会穆大夫人行色匆匆赶来,跪地磕头:“臣妇跪求太后赐婚。”

    “穆氏,季家八姑娘病危,若此时赐婚,怕是不妥,芸嬷嬷,赐座!”

    芸嬷嬷上前扶起穆大夫人,劝:“大夫人莫要着急,太后也正为此事发愁呢,八姑娘年纪尚小,又在病中,季家也未必会松口让八姑娘嫁进来,您也知道八姑娘自小身子就孱弱,若是突然被刺激,经受不住打击,再出什么事儿,季家那边也说不过去啊。”

    穆大夫人神色焦急;“太后,臣妇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小儿已经等不及了,昨儿小儿病危告急,如今已经昏迷不醒,若不尽快冲喜,臣妇只担心会失去唯一的儿子,太后,臣妇愿意和季家详谈,三媒六聘绝不会委屈了八姑娘。”

    太后眉头紧锁,对这门婚事下意识便有了抵触,一个将死之人实在配不上千金之躯的容玖。

    “即刻宣季老夫人和李氏进宫!”

    穆大夫人叩谢:“臣妇多谢太后成全。”

    “若季家松口,哀家绝无二话,若季家不肯放人,哀家也别无他法。”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芸嬷嬷,芸嬷嬷立即会意退下。

    穆大夫人点点头。

    莫约一个时辰后季老夫人和李氏被宣召入宫,季老夫人手心都是汗,生怕太后会责怪季家照顾不周,降罪季家。

    “老夫人请留步!”芸嬷嬷拦住了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诚惶诚恐的停下,芸嬷嬷压低了声音在两人耳边嘀咕几句,季老夫人愣住了。

    李氏顿时心中蹿出一股无名火:“岂有此理,我女儿是堂堂侯府千金,岂能如此被人糟践!

    ”

    “夫人勿要动怒,太后也舍不得八姑娘所托非人。”

    季老夫人立即问:“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芸嬷嬷颔首。

    片刻后几人入殿,季老夫人和李氏面不改色的冲着太后磕头行礼,佯装什么都不知情。

    “小八如何了?”

    李氏掩面轻哭:“不知怎么一病不起,至今未好转,昨儿夜里还是说浑话,臣妇……这孩子自小就多灾多难,臣妇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季老夫人也跟着咳嗽两声,故作痛心疾首。

    一旁的穆大夫人见状,到了嘴边的话愣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季家也是名门书香世家,和皇家也是沾亲带故的,若此刻提起婚事,的确有些不妥。

    转念一想到塌上奄奄一息的儿子,穆大夫人狠下心肠,上前一步拉住了李氏的手:“夫人莫急,小八那孩子我见过,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必定会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李氏深吸口气险些没有发作,强挤出微笑。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讲,我听闻化大凶者,必定多灾多难,若能迈过那道坎,将来必定顺风顺水。”

    “不知穆夫人何意?”

    穆大夫人掩嘴干咳:“实不相瞒,我家长子不日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了些伤,得大师指点若能和贵女冲喜,于两者皆有利。”

    这下李氏忍不住了,一把拨开了穆大夫人的手:“穆大夫人所说的贵女该不会就是小八吧?

    ”

    被人驳了面子,穆大夫人也不恼,又上前:“正是小八,高人所说不错,两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凑在一块必定能逢凶化吉,如若不然许是会……”

    “穆大夫人,这到底是哪个庸师所言,小八才十二岁,别说婚嫁,如今就剩下一口气在,就是折腾一下都是要了我的命,穆大夫人爱子如命一时慌了神,误信了他人所言,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听过,还请穆大夫人慎言莫要坏了我季家的声誉。”

    李氏一脸坚决。

    穆大夫人吃了个闭门羹,转头又看向了季老夫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季老夫人思虑一二,于两家都有利,老夫人放心,穆家一定不会亏待了小八,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样样不会少。”

    季老夫人抬眸看了一眼上者太后,许久道:“穆大夫人,若是小八去了穆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该如何?”

    “这……”穆大夫人噎了。

    “又或是耽误了两人的病情,穆大夫人打算拿什么赔偿季家,仅凭所谓大师几句谗言,便赔上我季家百年的清誉,恕难从命。”

    穆大夫人紧紧攥着手中帕子,一时竟无言以驳。

    “敢问穆大夫人,这究竟是穆国公府的意思,还是穆大夫人自个儿做主,若有个什么闪失,可否能担任起责任?”

    季老夫人一连串的问话让穆大夫人愣了愣。

    “季老夫人言之有理,此事并不作数。”

    此时殿外又进来一名老夫人,穿着一品诰命服,进门便冲着太后跪拜。

    “国公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穆国公夫人缓缓起身,穆大夫人愣了愣,上前行礼:“母亲。”

    “胡闹!”穆国公夫人怒斥:“这种事你怎么敢闹到太后眼前,扰了太后的清净!”

    “儿媳知错,只是......”

    “住嘴!”穆国公夫人打断了穆大夫人的话,转头对着季老夫人歉意道:“我家儿媳一时糊

    涂,还望季老夫人海涵。”

    季老夫人叹气:“人心都是肉长的,此事不怪穆夫人。”

    穆国公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门婚事只能作罢,再不提半个字。

    权当是个误会,两家人彼此说开了,这事儿便烂在肚子里谁也不提。

    出了宫,穆大夫人便忍不住了:“母亲,彦儿怎么办?”

    “彦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乖孙,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彦儿出事,今儿一早封地派人传话,国公爷被人捏住了把柄,快马加鞭派人回来送信,不可轻举妄动,既是要冲喜,另寻他人把事儿悄悄地办了,也非季家那丫头不可。”

    穆国公夫人亲自去了一趟季家,见过了榻上病的就剩下一口气的容玖。

    在她看来容玖也不是个极有福气的,反而一脸命薄的样,若还没进门便断了气,徒增麻烦。

    “可大师说季容玖是个极贵之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穆国公夫人紧绷着脸:“季家不肯放人,太后不肯赐婚,咱们还能明抢不成?”

    听出婆母话中不悦,穆大夫人不敢反驳。

    “老夫人,季家八姑娘怕是不成了。”

    穆老夫人闭着眼:“可见大师所言并未是真。”

    穆大夫人这下是彻底放弃了容玖,抓紧时间去寻命格相同之人。

    ......

    容玖在榻上躺了足足十来日,浑身酸软,撅着嘴瞪着来人。

    “穆家长子活不过今晚了。”

    容玖眼眸一缩。

    “若是不想日后成为穆家眼中钉,这病还得装些日子。”陆琮倒了一盏茶走到塌边递给了容玖。

    容玖懒得去接,伸长了脖子就着陆琮的手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陆琮眉眼含笑,乐意和她亲近又顺势坐了下来,容玖小脸涨红,往后缩了缩。

    “你刚才说穆家长子活不过今晚是何意?”

    容玖狐疑的盯着陆琮。

    “他本就伤势严重,不知浪费多少珍稀药材,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那穆家会不会责怪季家?”

    其实容玖很想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

    陆琮叹了口气,低着头看了眼手中精致小巧的茶盏,还剩下大半杯水,在手中轻轻晃了晃,一抬手将剩下半杯一饮而尽,把玩着空杯。

    “太后自是乐意促成此事,此次是你母亲极力反对,加上穆家后院失火,你才得以保全,如若不然便是去守活寡了。”

    容玖小脸一沉,在权势面前这点愧疚算不得什么,太后亲娘还是打算牺牲她。

    “皇权的事儿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总之一旦沾染,没几个人能救得了你。”

    陆琮收起笑意侧目看向容玖。

    容玖紧咬着唇不松,本以为重活一世可以潇洒肆意,谁知还是深陷泥潭。

    “尤其是你长了这般容貌,家世又好,惦记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你放心,你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允诺你照顾好你,便不会食言。”

    陆琮一本正经地吓唬她,眼看着容玖小脸发白,心中不舍,好几次忍着想将她揽入怀中疼惜

    。

    “可若有一日我与皇权摆在你面前,只可二选一呢?”

    容玖问的认真。

    “你与皇权不可一同比较。”

    若无你,掌权天下又如何?

    站在权利的巅峰除了孤寂无趣,再无其他。

    容玖眨眨眼,小声问:“究竟如何?”

    “若有那日,我听你的。”

    “咦,你可真奇怪,这话我不信。”容玖撇撇嘴。

    陆琮替她掩了掩被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骂她没良心,容玖转念一想,上辈子陆琮说一不二从未食言,这辈子也从未冒犯过自己,想着刚才说的话,容玖伸手拽了拽陆琮的衣袖。

    “陆大人,我不是有意冒犯,还请见谅。”

    陆琮拿她没辙,又将她细软的小手塞入被子里。

    “你且记着,这世上唯独我不会害你一分一毫。”

    容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冲着陆琮咧嘴笑。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容玖眯着眼歇了,陆琮这才离去。

    次日清晨穆家长子逝世的消息传出,容玖唏嘘不已,暗道陆琮果然料事如神,回想这阵子发生的事,容玖心底默默接纳陆琮。

    虽说力气大了点,偶尔板着脸脾气暴躁,但还真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儿。

    穆家长子病逝,季家八姑娘病恹恹吊着一口气,两家连表面上都没来往,更别说做做样子。

    莫约等了十来日,季家请来一位高人做法,自打那以后容玖的病便逐渐转好,只是身子骨仍虚弱,被勒令不许出门半步,更吹不得风。

    季老夫人当下做了决定,将容玖悄悄送回奉城养着!

    “大姑奶奶也在奉城,少不了对小八的照顾,小八暂时留在奉城也不必受拘束,太后一时半会更顾及不上她,她如今年纪还小,等风头过了再接回来就是。”

    李氏不舍,却也拗不过季老夫人。

    容玖得知消息后也没曾多言,乖巧应了,收拾行囊悄悄离开了京都。

    容玖悄悄回奉城,知晓的人并不多,加上刻意隐瞒,容玖更加没了约束,适应两日便习惯了

    。

    一年又一春,不知不觉容玖便到了十四岁生辰。

    “你二姐姐嫁入颍川侯府可算是有了好消息,陆世子待她极好,侯夫人又是个通情达理的,等你回去便能瞧见刚出生的小侄儿了。”

    陆琮一只手束在后腰处,脸上遮掩不住的疲倦,这两年但凡得空,连夜快马加鞭的往奉城赶

    ,有时仅仅呆上半日,即便如此陆琮依旧乐此不疲。

    这两年效果显著,容玖待他没了提防和警惕。

    容玖扬起下巴笑容灿烂,倒了一盏清茶递给陆琮。

    “陆大人辛苦了。”

    陆琮接过一饮而尽,眼看着少女亭亭玉立,身姿抽长,褪去了孩童的青涩,眉眼多了几分精致温婉。

    极漂亮!

    容玖反手撑着下巴,眉眼带笑:“我觉得奉城还不错,日子潇洒自在,何必回到那个大牢笼?”

    陆琮斜了眼容玖,勾唇:“你可知这两年来季家有什么变化?”

    “家中每月都有书信......”

    “前阵子你最讨厌的那位玉盈姑娘得了淮王妃的青睐,如今正在议亲,虽年纪大了点,可毕竟还有淮王府撑腰壮胆,想来也不会太难。”

    容玖眉头紧皱,娇嗔斜了陆琮:“还有呢?”

    “季宗近日没少去淮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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