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忙着帮容玖挑选嫁衣, 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事事亲为。
“这凤冠上的珠子总觉着不如意......”
芸嬷嬷立即道:“奴婢记得外藩供奉了几颗珠子,颗颗极好。”
“取来!”
慈宁宫忙上忙下,芸嬷嬷手捧着几颗硕大的东珠进殿。
“太后, 淮王求见。”
太后挑眉,缓缓捧着一盏茶润了润嗓子, 许久才摆摆手,待眼前的宫女退下, 芸嬷嬷才去请人。
淮王入殿, 拱手行礼:“臣弟给太后请安。”
“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竟把淮王吹来了?”太后隔空抬手,面露笑意。
淮王起身坐在一旁,虎着脸:“不瞒太后, 臣弟是想从太后这里讨要一人, 王妃病危, 心心念念就惦记着义女玉盈,臣弟听闻玉盈被太后召唤, 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人影,故而上门讨要。”
太后诧异:“王妃病了?可有大碍?”
“多谢太后关心,暂无大碍。”
太后眉头紧皱, 叹了口气:“这个玉盈倒是好福气,能被淮王妃瞧中,眼看着都快三十岁了
,至今未婚配, 不知淮王可有什么打算?”
淮王拧眉。
“玉盈这几年没少帮衬季家大房,若有哀家做主,赐一桩婚事也不难......”
“太后有所不知,玉盈这丫头心系陆相一人,曾在本王跟前发誓,绝不嫁旁人,强扭的瓜不甜,此事还是作罢。”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淮王:“难不成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蹉跎一生,后半辈子都要孤零零一个人不成?”
“太后若能成全,不如一并让玉盈嫁入陆家,哪怕是个侍妾。”
太后脸色微变,容玖还没进门呢,就先来了个妾室,这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淮王刚才所言强扭的瓜不甜,陆相早已立誓,此生绝不纳妾,只娶郡主一人,哀家已经应允,总不能让哀家出尔反尔吧?”
淮王笑:“这是自然。”
话未落,太后又道:“若玉盈执着有这个心思,哀家瞧着也于心不忍,不如让她做郡主陪嫁如何,有这丫头照顾郡主,哀家也能放心。”
淮王脸色微变,他的义女去给旁人做陪嫁丫鬟,这分明就是故意作践他呢!
“芸嬷嬷,去把玉盈丫头请来。”
太后兴致颇高,端坐在凤椅上,再不像之前那般隐忍。
片刻后玉盈入殿,进殿便冲着上首行礼。
“玉盈拜见太后,义父。”
“玉盈丫头,哀家听闻你心仪陆相,只可惜陆相此生绝不纳妾,白白辜负你一番心意,哀家怜惜你一把年纪尚未成婚,你若愿意,哀家赐你一个女官身份,随同小八一块入府,日后有你细心体贴照顾小八,哀家也省了不少心思。”
太后语气极快,拦住了淮王的话。
淮王冷冷一哼。
玉盈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承蒙太后怜惜,玉盈愿意听从太后安排。”
“玉盈!”淮王怒气冲冲:“你可要想好了,入了陆家,你再嫁可就难了。”
玉盈摇摇头:“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郡主,能替父分忧,是玉盈唯一能做的,玉盈年纪不小了,不敢再奢望嫁人,还请义父成全!”
说着玉盈冲着淮王砰砰磕头,额头很快一脸红肿。
淮王长叹口气。
“既然是孩子一片苦心,就随了吧。”太后勾唇笑:“收拾东西,一会跟着你义父回府,暂且留在淮王府侍疾吧。”
“不必了,若王妃知晓此事必定更加恼怒。”
淮王起身拱手:“臣弟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不等太后开口,淮王已转身离开再不看玉盈一眼。
玉盈眼中含泪,半垂着头,忽听到:“上前一步瞧瞧。”
玉盈半跪着前行,太后伸出指尖挑起玉盈的下颌,紧接着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玉盈脸颊上。
“莫要以为攀上了淮王府就能得寸进尺了!”
“玉盈不敢。”玉盈紧咬着牙,不敢表现半点委屈。
太后松了手,抬起下巴:“带下去,从今儿起替郡主抄写经书祈福诵经。”
芸嬷嬷一抬手让两个宫女领着玉盈退下。
片刻后太后勾唇:“瞧着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去查查,可有人私底下给淮王送了信儿。”
跟淮王逗了这么多年,淮王以退为进的把戏被她一眼看穿,依淮王的秉性,岂会这般轻易的容忍玉盈入府做了陪嫁丫鬟?
“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
太后一路从小小贵人摸爬滚打至今,岂会看不出玉盈眼中的野心和狠戾。
“太后,这玉盈是个有手段的,若是留在郡主身边,会不会危及郡主的安危?”芸嬷嬷担心道。
太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块烫手山芋自然是要交给新姑爷去解决。”
芸嬷嬷顿悟。
......
三日后大婚
季家上下挂起了红绸,气氛却并不如意,季老夫人一病不起,至今还未恢复清醒。
外头炮竹声声入耳,嫁妆从季家和皇宫内一起抬出,分散两处往陆家抬。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八抬大轿规格隆重。
“外面是什么声音?”玉盈被关在小屋子里,鼻尖还有淡淡的檀香,屋子里燃着蜡烛,险些忘了时辰。
“自然是郡主出阁的喜庆日子。”
玉盈笔尖一顿,一滴浓墨滴在了宣纸上,毁了刚才抄好的经书。
嘎吱门开了,小宫女捧着衣裳进门。
“给玉盈姑娘梳洗打扮。”
玉盈尚未察觉,两个小宫女替她梳洗,换上了喜庆的袄子,头上还戴着粉色的花。
整整三日滴水未沾,玉盈险些没站稳,伸手扶着桌子才不至于倒下。
是了,她今日是要陪着季容玖一块去陆家的。
玉盈勾唇笑了。
……
容玖一大早就被芸嬷嬷叫起,沐浴焚香又洗漱,披着凤冠霞披,站在铜镜子前有一刹那的凝神。
“极好!”
太后笑着赶来,身后还跟着李氏,李氏红着眼眶努力挤出微笑,点头认同太后的话。
“哀家从未见过穿凤冠霞披这般好看的新娘子。”
“太后,母亲。”容玖屈膝。
太后摆手,强忍着眼中湿润,又听外头传唱吉时到了,太后亲手将红盖头搭在了容玖头上。
“日后慈宁宫也是你的娘家,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哀家,可知晓?”
红盖头下的容玖点点头,一路被牵着出门,脚踩着红毯,几步后眼前一抹宽背蹲在她眼前,容玖伏上,一路背着送入花轿。
耳边传来一声起轿,炮竹声震耳欲聋。
八抬大轿高高抬起,在欢呼声中被抬出宫门,渐行渐远。
陆琮身着红衫,胸口前绑着一只大红花,坐在马背上,面带笑意,俊美无双的容颜招摇过市
,惹来不少惊叹。
陆琮回眸望了一眼身后花轿,眼中尽是柔情。
“大人,前方拦下了一批死士。”
“大人,百姓人群里还混迹着不轨之人。”
陆琮掀唇:“人呢?”
“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送去了淮王府。”
一个时辰前玉盈被套上衣裳,强行灌了一碗茶水,塞到轿子中再丢弃在淮王府门前。
玉盈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咿咿呀呀的在地上打滚,身中剧毒,连死都不能。
淮王怒气冲天,命人无论如何也要救下玉盈。
每隔一刻钟便有人送来解药,缓解玉盈粉身碎骨之痛,淮王深吸口气:“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果然心狠!”
“王爷,那今日大婚......”
“撤!”
玉盈若死了,淮王府损失的可不止是一个义女,还有玉盈身后数十个商铺。
......
花轿落地,容玖揉了揉脑袋,脖子都快被压弯了,帘子挑起,一只大手牵住了她的小手。
“夫人。”
容玖恍惚,刚迈开脚险些被繁重的嫁衣绊倒,陆琮伸手扶住容玖,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容玖惊呼搂住了陆琮的脖子。
“夫人莫怕,咱们到家了。”
“这样于理不合,快放我下来。”
陆琮不以为然:“谁敢乱说什么!”
迈入陆家,喜婆一路跟随,嘴里唱着吉祥词,陆家没有长辈,因此拜了天地就被送入新房等待。
陆琮指尖挑起红盖头,刹那间被眼前一幕惊艳。
容玖五官精致,姿色姝丽,红唇娇艳欲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似星辰璀璨,亮的惊人。
“干嘛这样瞧我......”容玖眨眨眼。
陆琮嗓子发紧,上辈子守了整整十年,管她哭闹不乐意,好歹是喂饱了他。
这辈子小心翼翼足足等了七年,无时无刻不在焦急的等待她长大。
望着陆琮眸色漆黑,容玖没来由哆嗦了下,似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泪眼汪汪的看着陆琮
。
陆琮哪受得了这折磨,未开口,喜婆大着胆子上前:“相爷,外面还有好些宾客等着呢。”
陆琮淡淡的扫了一眼喜婆,喜婆腿一软强挤出笑意,难得的是陆琮哼了声,竟配合的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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