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欢在苏维并没有按照周树人给的消息去找死屋之鼠的头目。
他去了莫斯科的伊兹马伊洛沃跳蚤市场。
一连三天他都在跳蚤市场中转悠,在每一家摆出摊子的店铺中打量着其中贩卖的东西,唯一买下来的是一只漂亮的玻璃摆件。
那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身上有复杂的色彩纹路,从耳朵一直蔓延到了尾巴。
然后沈悦欢毫不留情地掰断了玻璃老鼠的尾巴,把那只失去了尾巴的老鼠放在了一个广场的长椅上。
沈悦欢知道死屋之鼠的首领肯定会收到他的暗示,因为这里是苏维,是那些在黑暗中活动的老鼠们所占领的地盘。
所以这只失去了尾巴的玻璃老鼠实际上是对这个情报组织的挑衅——
呐,小老鼠,你瞧,我抓到你们的尾巴了。
*
玻璃老鼠在当天就从那张长椅上失踪了。
隔天的傍晚,有个带着大提琴的男青年坐在了那张长椅上,拉起了颇有苏维特色的乐曲。
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到《喀秋莎》,从《山楂树》到《红莓花儿开》,从《三套车》到《我们举杯》……他拉了三四个小时,收获了不少人放在他琴盒里的硬币,然后收起了大提琴转身穿过广场附近的小巷子走了。
走了没多久他就发现耳边人们的喧闹声突兀地沉寂了下去,像是他穿过了巷口,到达了某个人的领地。
于是男青年低低地笑了起来。
“真是别出心裁的请人方式啊,先生。”他握着手中的大提琴仰起头向着不知藏身于何处的领主大声说道,“那么,您以这样的方式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领地的主人没有回答,只细小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紧接着就是遮天蔽日的雾气,彻底笼罩了这一块地方。
“原来如此……”他伸手接住了一小片雪花,看着它缓慢的融化在自己的掌心,“冲突与非现实,象征与无逻辑——你是要找涩泽龙彦啊。”
“但是真不巧,涩泽龙彦并不在我这里哦。”他轻快地说道,“他仍然在横滨。”
于是雪花和雾气突兀地消失了,有人从本应该是死胡同的小巷中走过来,和男青年面对面站着。
“真有意思啊,这是你的异能力吗?”男青年兴奋的连握着大提琴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什么嘛,你这样的话,在这个空间里,你不就是如同神灵一样吗——”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啧,你们苏维人的名字就不能短一点吗?背你的资料背得我头都大了。”那个人打断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站在了他的面前,“我知道他还在横滨……只不过那群吃干饭的并不打算去管而已。”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你身后的人的想法呢?”费奥多尔问。
“听说你打算跟人一起搞个天人五衰?”对方一针见血地问道。
费奥多尔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消失了。
“所以呢?”他问。
“没什么。”来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确认一下而已。只要你不把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我说不定还能给你提供一下适当的帮助。”
“哦……不该伸的地方是指哪里?”费奥多尔问。
“你会知道的。”
紧接着费奥多尔的耳边传来了熟悉而嘈杂的人声,他面前的地上摆着那只前一天被部下拿到面前的、失去了尾巴的玻璃老鼠。
老鼠的尾巴不知道被什么人补上来了,只在根部位置有一点点不显眼的、代表着曾经断裂过的痕迹。
*
“有趣。”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捡起了那只玻璃老鼠,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来。
“我会找出来你是谁的,不愿自报家门的先生。”
*
“哈啾——”沈悦欢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你还好吗?别是感冒了吧?”他手机里传来了中原中也的声音。
“没事,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我。”沈悦欢吸了吸鼻子,“你是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十分的飞机。”中原中也说,“明天十点一刻左右到谢列梅捷沃机场。”
“要我去接你吗?”沈悦欢问。
“不用,合作方有人来接。”中原中也说,“你呢?你的事情办完了?”
“嗯,办完了。”沈悦欢想着那只玻璃老鼠笑了笑,“莫斯科这边温度这会儿还有点儿低,你衣服记得多穿点。”
“悦欢你放心吧。”中原中也似乎是笑了,“我才没那么容易感冒呢。”
“不过可能我这里没过多久就又要去横滨了。”沈悦欢叹了口气,“收到了点情报,线索指向横滨。”
“那你到时候还是住我那里,”中原中也顿了顿才说,“你的行李箱还在我那边呢。”
“没事儿,我迟早要来横滨常驻的,到那时候你可别嫌我烦。”沈悦欢笑了笑,“对了上次我去擂钵街,捡回去一个很有潜力的小朋友。”
“哦?”
“能让他在你们那边挂个名吗?等他跟着我一起去横滨常驻,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你打打下手什么的。”沈悦欢说。
“喂喂,你该不是把我们这里的性质给忘了吧?”中原中也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情愿。
“他可是擂钵街里出来的。”沈悦欢笑了,“只是挂个名——你可以问问森先生。”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给他挂在太宰那家伙名下好了。”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正好那家伙现在被先我一步被森先生升为干部,丢个挂职的家伙过去让他头疼去吧!”
“……不,我觉得以太宰治的性格,很有可能最后还是落在你头上。”沈悦欢叹了口气,“要不你辞职吧,我卖古董养你啊。”
“你们公务员能有多少工资?”中原中也笑了笑。
“我流动资金不多,但是卖上几块地皮的话……应该够把你们那边的总部大楼买个几十幢让你抱起来砸着玩吧。”沈悦欢说。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我还有不少东西要从首领这里学习呢。”中原中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不过你有钱我就放心了——”
“太宰就算再偷刷我的卡我也不会生气了。”
“为什么?”沈悦欢问。
“因为我不在了你也能活得很好啊。”中原中也说,“其实我不愿意太宰刷我的卡是因为我打算把钱都给你来着。”
“……你说我们打个时间差收养太宰怎么样。”沈悦欢说,“我们都比他大,我们成年了,太宰还没成年吧?理论上来说应该能收养吧?”
“不可能的吧?太宰那家伙怎么可能……不,说不定他会很高兴地同意,然后把我们的卡全部顺走拿去刷。”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与其收养太宰那只绷带浪费机,你还不如收养你看中的小朋友。”
“那回头我去横滨的时候,把芥川带过去给你看看。”沈悦欢笑了,“你不是喜欢酒吗?等你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去这边找个酒馆喝酒去。”
“咳咳……好。”中原中也在电话那头发出了被水呛到的声音,但是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他还是同意了。
“那我就先挂啦,忙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沈悦欢看着自己回来之后种花异能特务科给自己配的新手机屏幕,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地神色。
“嗯,你先忙。再见。”中原中也挂断了电话。
*
沈悦欢合上了用来和中原中也联系的翻盖手机,用密码解锁了种花异能特务科配的新的智能机,拨通了张秀环的电话。
半分钟前他和中原中也通话(煲电话粥)的时候,张秀环就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但是沈悦欢偏偏没有回话。
所以沈悦欢这会儿一打回去,就听到了张秀环的咆哮声:“你给我写检讨!就坐这儿写!写不完不许回宿舍!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喂?”沈悦欢问,“什么事?”
“今天小测验结果出来了,你们家孩子偏科也太严重了吧?”张秀环气呼呼的说,“芥川银还好,这姑娘虽然成绩中等,但是至少态度不错,但是你们家那个查良镛!他除了语文英语,其他理科作业全部瞎做!芥川龙之介跟他是彻底反着来的,理科作业全对,语文作业背默的也还好,但是古诗鉴赏、作文和阅读理解全部狗【哔——】不通!沈哥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悦欢:???
“不过芥川龙之介底子还行,态度也还努力,古诗鉴赏和阅读理解应该能赶上来,但是作文这一点拜托你作为家长注意抓一下,多给他看看范文。”张秀环苦口婆心地说道,“但是查良镛那个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把他留下来写检讨了,这都几个学期了偏偏理科做成那副【哔】样,这样他到时候怎么升高等部?”
“龙之介偏科是因为在异世界的生活。”沈悦欢终于搞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查良镛我是真不清楚。这段时间都是瞿秋白在负责他,这一点你应该找瞿秋白。”
“这家伙的直属上司是你啊沈哥。”张秀环语重心长地说,“芥川兄妹俩和查良镛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就算你是芥川兄妹俩的[引路人],但是国籍不同啊,他们不可能按照常规方案加入特务科的,所以要求不高也没有关系,但是查良镛的引路人可是胡适胡先生,直属上司可是你啊沈哥,对于他的要求还是更严格比较好吧?”
“……不,我已经放弃查良镛的理科了。”沈悦欢叹了口气,“我对他的要求只有及格。”
张秀环:……
“请转告查良镛,”沈悦欢叹了口气说,“只要他的成绩能上高等部,我去横滨就带着他,如果我在负责横滨分部之前没有看到他通过高等部考试,我不仅会让他滚去瞿秋白麾下,还允许你开[生死场]揍他。”
“好的沈哥,我明白了。”
*
在旁边一边写检讨一边听完了外放全程的查良镛面对着挂了电话、露出了一个微妙笑容的张秀环瑟瑟发抖。
张秀环,女,代(bi)号(ming)萧红,种花异能特务科预备班初等部部长兼团支书,异能力名[生死场]。
效果为:双方生命力(战斗力)差不多时,吸取敌人(死方)生命力并为己方(生方)所用。若己方战斗力比敌方低,则己方(死方)的生命力每下降百分之五,对敌方(生方)造成的伤害提高百分之二百,直到生死场双方战斗力平衡。
若敌方战斗力比己方低?那还开什么异能力,直接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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