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吗?”横滨中华街的一处小巷中的中药铺子,这天难得地有人敲了门。
沈悦欢和太宰治基本都住在店铺的二楼,因此通常都会走另一边直接上楼,不会敲门,而芥川龙之介自从太宰治叛逃后,就很少回到药铺中来了。
原因不只是因为太宰治在药铺中,对他而言很不方便,也是因为药铺的二楼并没有足够的房间。因此这段时间,他通常都居住在Port Mafia分发给他的宿舍中。
中原中也自然更不必说,他最近都是一个电话把沈悦欢叫出去,然后两人就会在外头整天整天的晃荡,甚至夜不归宿也是近来常有的事儿。
所以来的应该是客人。被留下来看店的芥川银这样判断到。
“有人的。”芥川银回答道,她顿了顿,又问道,“客人有什么事情吗?”
她此时正趴在中药铺子的柜台上写作业,摊开的作业本铺开了一大片,遮住了玻璃柜台中展示出的野山参、西洋参、干枯的海马、以及冬虫夏草。
“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天使一样可爱的女孩?”客人推门走了进来,从自己白大褂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来。
芥川银出于礼貌,将自己的视线从作业本中抬了起来。
来人有双酒红色的眸子,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似乎常穿的、显得皱巴巴的白大褂,下巴上还有没有刮干净的青色胡茬,因而看着有些邋遢。
“十分抱歉,没有看到。”芥川银回答道。
“哎——这样啊。”对方叹了口气,肉眼可见的沮丧了起来,“这孩子叫爱丽丝,总之,我跟她在路上走散了,目前正担心的不得了……您能帮我在附近问一下吗?我对这附近不太熟悉。”
芥川银沉默了一下。
“这样吧。”她说,“如果您能够帮我赶作业,我就去帮您在附近问问。”
“赶作业?”来人一愣。
“嗯,没错。”芥川银指了指自己摊在桌子上的寒假作业,“我们已经开始放寒假了,但是我的寒假作业还没有写完,您如果能帮我尽量做一部分,我就去尽量帮您找到您的女儿。对了,请问您贵姓?”
“在下姓森。”这位瞧着像个邋遢的医生的中年男人说道,“为什么说[已经开始放寒假了,但是寒假作业却没有写完]?寒假作业不是就应该在寒假写的吗?”
“寒假是用来玩的。”芥川银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我的监护人先生告诉我的,他说他当年上学那会儿,寒假作业都是一发下来就基本当天写完了的,最多不超过放假后五天……然而现在已经是放假后第七天了,我的作业只写了一半。”
某森姓医生:……现在的家长要求这么严格的吗?
就在这时,药铺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芥川小姑娘,悦欢在吗?”
某森姓医生转头一看。
哦豁,熟人。
来人正是终于加完班赶回来的中原中也。
森鸥外看着年纪不大甚至还差将近半年才勉强够得上结婚年龄、还差两年半才在法律上成年的中原中也眼底的青黑色,突然觉得良心一痛。
对不起,我给你的身高拖后腿了,中也君。森鸥外毫无诚意地在内心腹诽自己的下属,下次一定给你多放点假。
*
“森先生这会儿应该已经去我的店里了吧?”沈悦欢这会儿正坐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吃着小蛋糕。
太宰治在半天前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虽然还不是正式社员,但是已经算是被武装侦探社纳入了庇护之下。
“肯定的啊。”太宰治端着杯咖啡坐在沈悦欢的对面,小小地喝了一口黑咖啡之后苦得皱起了脸。
沈悦欢顺手摸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太宰治的失智黑历史,这才从糖罐里拣出三颗方糖,丢进了太宰治的咖啡杯里。
“呜哇!你居然拍照!”太宰治难以置信地指着沈悦欢,露出了被伤透了心的夸张表情,“太过分了沈君!你居然偷偷存我的黑历史!”
沈悦欢不为所动,甚至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太宰治晕传送、晕大轻功时的照片,笑吟吟地排成一排,摆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怎么样?想买断吗?”沈悦欢笑眯眯地说道。
“……买!”太宰治咬咬牙,做出了一副肉疼的样子,又压低了声音,“话说,这东西……森先生的,有货吗?”
“你是想要森先生的医科大学成绩单,还是想要我们家小银的作业本?”沈悦欢挑了挑眉,“我给你拿复印件。”
“原件有吗?”太宰治鬼鬼祟祟地像是某地下组织接头。
“有,但那是非卖品。”沈悦欢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叫人仿佛如沐春风的微笑。
“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太宰治瞪他一眼,“客人的要求你也敢挑三拣四?”
“那有本事你~别~买~呀~”沈悦欢干脆做了个鬼脸。
“织田作——”太宰治立刻就拖长了声音跑去找正好推门进来的织田作之助,“沈君超级过分!不仅拍我黑历史还威胁我!”
“不过是一些有趣的照片而已。织田作,你想看看吗?”沈悦欢也转过身,对着织田作之助端起咖啡杯示意。
“是太宰的照片吗?”织田作之助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好了……说起来,除了 Lupin酒吧那次,我们还没拍过多少合照呢。”
“就咱俩拍!不带安吾玩!”太宰治立刻就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话岔开了话题,“沈君要好好负担起摄影师的重任哦!”
沈悦欢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担任了摄影师,在当天下午给俩人拍了一下午的照片,也吃了一嘴狗粮。
“唉,为什么偏偏这会儿中也要加班啊……哼,森鸥外那个屑老板吃枣药丸。”
*
“织田先生回去了哎。”中岛敦目瞪口呆。
“他昨天就回去了。”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说。
“他回去了哎。”中岛敦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强调道,“而且太宰先生也不见了。”
前一天下午的时候,中岛敦跟着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刚解决了一场谋杀案,紧接着又跟着他们俩在协助公安成员端掉黑衣组织据点的时候碰到了目的相同的芥川龙之介。
既然目的相同,对武装侦探社下达了委托的公安干脆也将芥川龙之介算在了武装侦探社的名额内,并且在当晚勉勉强强凑出了两间房提供给了织田作之助一行四人。
然而,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中岛敦从床上爬起来,顺便惊醒了隔壁床上的芥川龙之介之后,这才发现,住在隔壁房间的织田先生和太宰先生已经不知所踪。
等他们俩询问那位相熟的安室先生之后,中岛敦才得知一件堪比天打雷劈的事情——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并没有在东京留宿。
他们两个不靠谱的(gou)前(nan)辈(nan)竟然在当天夜里赶回横滨去了!
“呜哇怎么办啊——”中岛敦捂着脑袋哀嚎起来,“太宰先生不在我才想不出那么多东西啊,织田先生不在我肯定死定了吧!话说我明明还不是什么正式社员,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我作为社员来解决委托了啊?!”
“闭嘴人虎。”芥川龙之介被中岛敦嚷嚷得头疼,“你最好给在下冷静下来,不然在下就用[罗生门]直接卸掉你的舌头!”
中岛敦立刻闭上了嘴。他看着已经散发出杀气的芥川龙之介噤若寒蝉。
中岛敦: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卧槽这家伙看起来是真想杀了我吧我该说不愧是Mafia的成员吗太宰先生我要怎么办啊救命啊啊啊啊!!
两个人一阵沉默之后,中岛敦终于冷静了下来。倒不是说他因为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而冷静下来,而是因为他被芥川龙之介的话引走了注意力。
“话说,芥川。”中岛敦举起了手,“那什么,你的[罗生门]是衣服布料化为的利刃是吧?”
“是又如何?”芥川龙之介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那个,如果直接用罗生门卸掉我的舌头的话,口水和血液沾在衣服上,你不觉得恶心吗?”中岛敦小声问。
芥川龙之介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黑了下来。
“在下改变主意了。”他站起身来,黑色的风衣化为了张牙舞爪的黑色巨兽漂浮在了身后,“在下觉得现在就教训你一顿比较好。”
“不,你等一下——”中岛敦吞咽了一口口水,“这里是房间里,弄坏了东西要赔偿的!”
然而芥川龙之介已经将黑兽变成了拳头,一拳揍在了中岛敦脸上。
“你以为在下跟你一样穷吗?”芥川龙之介嗤笑一声,“虽然在下加入Port Mafia的时间不多,但是在下工资卡里的钱已经足够买下这一块地皮以及其上的建筑物了。”
中岛敦:……我还以为你们Mafia都跟织田先生和太宰先生一样穷诶,没想到工资这么高的吗?!
*
“乱步先生,您觉得怎么样?他们说的话可信吗?”国木田独步问。
“太宰隐瞒了一部分真相。”江户川乱步嘴里叼着棒棒糖,脚一蹬就让自己坐着的滚轮椅旋转着滑到了窗边,“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有乱步大人我在嘛!”
“那么,我们有什么需要注意到地方吗?”国木田独步摸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打算完整地记录下江户川乱步说的注意点,虔诚得像是个等待老师划重点的学生。
“没有哦。”江户川乱步说。
“啊?”国木田独步表情呆滞了那么一瞬,就像是听到期末考试的重点就是整本书的学生。
“对方不打算在明面上跟我们侦探社有交集。”江户川乱步看着窗外,将自己的脚搭在了窗台上,“让太宰去跟他接头就好了,反正他们也是老熟人了,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
“太宰那个麻烦喷雾器居然还有这种忧国忧民的老熟人?”国木田独步目瞪口呆。
“忧国忧民?不见得吧。”江户川乱步懒洋洋地说道,“他只是为了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人而试图力挽狂澜的傻子而已。”
仅这一点,跟我和太宰一样。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将搭在窗台上的脚收了回来,“国木田,我要柠檬味的波子汽水——”
“呃……侦探社里似乎没有存货了。”国木田独步迟疑着说道。
“社长前两天带了一箱回来哦。”与谢野晶子指了指员工休息室的冰箱,“不过社长限定了一天一瓶的量哦乱步先生。”
“不管不管,我现在就要喝——”江户川乱步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下来,“还有我的粗点心!薯片!巧克力糖!pocky!”
“啊,粗点心的话,我今天早上有带美味棒和炸薯片。”作为后勤接线员的春野绮罗子这会儿正好推门进来,“要一起分享吗乱步先生?”
“要!”江户川乱步开开心心地举起了手,然后将双手枕在脑后,跟着春野绮罗子去了隔壁接线员的房间。
[想要把我作为杀手锏吗?听着挺有意思的,那么到时候乱步大人我就勉为其难的……搭把手好啦。]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地想到,[至于更多的帮助?不会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除非用好吃的东西和波子汽水来收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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