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和森鸥外陷入了苦战。
爱丽丝掷出的针筒手术刀等等都会被福地樱痴的刀劈成两半……倘若不是福泽谕吉持刀从旁帮忙，爱丽丝只怕早就被福地樱痴给斩开了。
森鸥外并非没有制定其他的作战计划，但他很快发现了一件令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事——无论如何更改，那些计划总是功亏一篑。
就像是福地樱痴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一般。
“真是麻烦啊。”他说，“跟这种对手打起来也太犯规了吧？说真的，福泽阁下，福地阁下真的是你发小吗？感觉他打你比打我还狠啊。”
福泽谕吉没有说话，只是探手把这个除了爱丽丝以外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相对于他自己而言）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技术相当精湛啊，森先生。”福地樱痴倒是没什么所谓，“我都想聘请你来猎犬，当我们的专属医师了——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接受过异能手术的，对吧？”
“哦？”森鸥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来，“您是想说什么呢？福地阁下？”
“凭借你那手精湛的解剖技术，应该能够更好地调整我们的身体吧？”福地樱痴说，“这样，只要你能够配合我，杀死福泽谕吉，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让你恢复原本的身份。”
“啊，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森鸥外耸了耸肩，“我以前也是军医来着，还是差一点点就能转正的一等副军医。”
“所以我也完全可以让你一步到位，直接担任一等军医。”福地樱痴说，“只要你能杀死福泽谕吉。”
“源一郎！”福泽谕吉低声喝到，“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你在畏惧些什么呢？福泽？”福地樱痴笑了起来，但随即他的笑容收敛，目光中只剩下如刀锋般锐利的冷光。
“森先生如果加入我们的话，那就无所谓透露不透露了……但是相应的，福泽，你必须死在这里。”
“你拿的那柄刀……是［雨御前］吧？”福泽谕吉没有直接答话，他只是盯着福地樱痴手中的刀，若有所思，“看来是内阁赠送给你的。鸥外阁下，看来不是你的计划没有奏效，而是因为来自未来的刀刃切断了致命的那一招。”
森鸥外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我记得你说过福地樱痴的异能力效果是——”
“［将手中的武器的性能增幅至百倍］。”福泽谕吉神色淡淡，“而［雨御前］……那是一柄时空刀。”
“不错，跟我的异能力挺相得益彰吧？”福地樱痴满意地弹了弹自己手中的刀刃，“不然你们以为，我是凭什么一直胜利至今的啊？”
“那是因为我总是能在死亡的前一刻，叫刀刃斩断失败的因由嘛。”福地樱痴神色漠然地回答道，“上天啊……总是不愿意将我自使命中解脱的嘛。”
“你不过是在给你自己找借口而已。”福泽谕吉叹了口气。
他积蓄的体力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几乎消耗一空，异能力［共噬］仍然在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森鸥外蹲在福泽谕吉的身后，微微喘息。虽然他不需要亲自去跟福地樱痴硬杠，但是操纵爱丽丝同福地樱痴对战也着实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他们静默地等着福地樱痴的反驳，和［共噬］被解开的那一刻的到来。
*
“借口？”福地樱痴垂了垂眼，“不，并非借口。因为有国家，所以才有秩序，才有战争。”
“你们都不知道我所在的战场究竟是什么模样，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理解我的心思……森先生应该会了解一些吧？毕竟当初异能军团365军，可是在［常暗岛］那堪称人间地狱的地方坚持了那么久。”
“而我身处比那严酷十倍的战场。”
“只有当我身处战场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活着。”
“杀人的是我，下令的是国家，他们做出了判决，而我不过是刽子手。”
“［国家是善］？这种话不过是胡扯，是骗那些天真的小孩子的把戏。”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没有国家、没有组织、没有秩序。”
“福泽，这是你这个逃兵、这个半路逃脱的胆小鬼所无法意识到的。”福地樱痴说道，“所以，与其让你妨碍我的计划，不如将你直接在此斩杀。”
“那么，你打算如何掩盖我的死亡？”福泽谕吉喘了口气，问。
“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福泽——利用［书］就可以了。”福地樱痴说道，“正好，去异能特务科取［书］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那么，在死亡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福泽？”
“他没有，我有。”森鸥外叹了口气，拍了拍福泽谕吉紧绷着的肩膀，“如果我加入你们，你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
“这个……待遇……”福地樱痴一愣，着实没想到紧要关头森鸥外居然会问这个。
“果然，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森鸥外撇撇嘴，语气委屈，“如果我真的配合你杀死福泽阁下的话，下一个死掉的就是我吧？”
福泽谕吉叹了口气，拍了拍森鸥外的肩头。
爱丽丝躲在森鸥外的背后，翻了个白眼露出了呕吐的表情。
“我本来确实是那样打算的。”福地樱痴说，“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那您可真是如同七岁小孩啊。”森鸥外吐槽道，“隔壁种花可是有句俗话，说小孩的心思同六七月的天气一般多变……嘛，不过如今我们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不如您说来听听？”
“我觉得，你应该先于福泽被处决。”福地樱痴说，“我讨厌你虚伪的样子……至少福泽没有对我说过谎。”
“呀咧呀咧，这可真是叫人开心不起来啊，爱丽丝酱。”森鸥外叹了口气。
“闭嘴吧林太郎。”爱丽丝的脸上带着人偶一般的微笑，却还能怼自己的主人，“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呜哇这也太过分了吧爱丽丝酱！”
“自己跟自己对话很有趣吗？”福地樱痴沉声打断了森鸥外和爱丽丝之间的对话，“有时间跟自己的异能力撒娇，不如好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他手中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神刀·雨御前被他缓缓抬起，刀刃的中部的某个地方开始闪烁了起来。
但令人惊讶的是，这跨越空间的一刀被一道绿色的光芒挡下了。
而这光芒福地樱痴再熟悉不过。
“沈悦欢？！”他惊愕地失声道，“你不是死了吗？！连尸体都被火化了？”
*
“对啊，所以我来找你复仇啦，［天人五衰］的首领，福地樱痴。”沈悦欢踏出了［边城］，落在了因战斗而变成了废墟的洋馆的地面上，“曾经被我治疗过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那种事情，我当然清楚地很——”福地樱痴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真是的，我就知道果戈里不靠谱。”
“那么，是你捅死我的速度快呢？还是我治疗他们的速度快呢？”沈悦欢眨了眨眼，“要试试吗？福地先生？”
“那就来试试好了。”福地樱痴回答道，“你不敢使用你的异能力的——”
“因为你只要使用了异能力，并且同我的［雨御前］接触，造成所谓特异点的话……”
“你就再也无法在限定时间内回到这个宇宙中了。”
“唔……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啦。”沈悦欢耸了耸肩，“不然你以为我这么久不露脸是去做什么了？嘛，虽然也只有短短七个小时而已……”
“那可真是不可小觑啊，沈君。”福地樱痴沉声说道。
他手中的刀如流星般刺出，大半截刀刃消失在了极速的刺击之中。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那半截原本可以直接捅穿沈悦欢胸膛的刀刃却死活无法接触到沈悦欢的半点衣角。
“那么，福地先生，您不妨再猜一猜——”
“是中岛和芥川先解决共噬呢？还是果戈里先干掉即将进局子的费佳呢？至于西格玛，他可能从今以后就得在异能特务科为了民生鞠（掉）躬（很）尽（多）瘁（头）了（发）哦。”
“你做了什么？”福地樱痴神色严肃，“为什么［雨御前］哪怕穿过了这一段空间也无法斩到你？！”
“原因很简单啊。”沈悦欢伸出手，弹了弹不知从哪里再一次刺出的刀刃，“就算你能够将武器发挥出百倍的效果，但雨御前跨越空间的范围总归是有限的。我只需要在刀之间制造出足够的空间就行了——而这正是我的异能力［边城］的效果。”
“只不过你能够斩去过去的败笔这种事情，开挂也来得有点儿太大了吧？”沈悦欢撑着自己的脸，手指旋转间两道提针的气劲就落在了福泽谕吉和森鸥外身上，他们身上的伤几乎立刻就恢复了，连被［共噬］吞噬的生命力也不知道被用什么手段补了回来。
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一瞬间只觉得神清气爽，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打人都有劲儿了。
“不过也没关系——你总有打累的时候，不是吗？”沈悦欢回答道，“如果你想要杀死森先生和福泽社长，那你得先杀死我，否则就算你砍断他们的头颅，我也可以付出一定代价将他们复活。但是我的异能力在此，你又杀不死我。”
“看来我们之间的局势，是陷入僵局了啊。”福地樱痴叹了口气，“就算斩断失败的过去，我也只能维持不败，而不是赢……但对于你们而言，只要你们不败，那就是赢了这场战役。”
“那么，可以告知我无法取胜的原因吗？”福地樱痴顿了顿，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所有的计划和目的。”沈悦欢耸了耸肩，“甚至当年制作出这个计划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你就是那个通过魔人加入［天人五衰］的那家伙？！”
“猜的没错，神威先生。”沈悦欢说道，“我借口资助你的计划，从而通过魔人先生的渠道联系了你们所有能够安排得后手……当另一个看起来美味得多的食物摆在面前的时候，谁还会去在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呢？”
“而你通过自身名望在横滨布置的所有后手，已经全部被名侦探先生和太宰搞定啦。”沈悦欢耸了耸肩，“声名扫地啊，福地先生。”
“但你们没有证据。”福地樱痴说，“只要我在这里把你们全部干掉。”
“但是我们已经听到了。”大仓烨子和条野采菊神色难看地站在废墟外，他们的身边正跟着织田作之助。
大仓烨子看了看福地樱痴，又看了看沈悦欢。她的脸色铁青：“所以我是被你们当/枪/使了，是吧？织田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让我这个时候来找队长……不，神威的。”
“因为太宰说这是计划。”织田作之助回答道。
条野采菊什么也没说。他叹了口气：“队长，这回是你过分了。如果沈先生不追究的话，我们还能勉强维护您的面子，将［天人五衰］全部推给魔人。”
“喂我人还在这儿呢，你们正大光明当着我本人的面这么说真的没问题？”沈悦欢抽了抽嘴角。
条野采菊耸了耸肩：“啊呀，您是哪位？我一个盲人看不见呢。”
沈悦欢叹了口气。
他搭住福泽谕吉和森鸥外的肩膀，绿光一闪，三个人的身形就消失在了这处洋馆中。
*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留下坐标的？”森鸥外问。
“十五岁那年过来的时候。”沈悦欢说，“因为在中也身上下过永久性的坐标，所以也干脆在你的红围巾上也搞了一个一次性的坐标。”
“我们现在去哪？”福泽谕吉问。
“我在横滨目前只有三个坐标——一个是中也，一个是芥川，还有一个是中心公园。”沈悦欢说，“芥川那边在忙，中心公园的话我只怕会成为你们俩交流感情的电灯泡……所以还是去中也那边吧。”
“中也君现在应该是在Port Mafia总部吧？”森鸥外思索了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沈悦欢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已经跟他说啦——”
“两位首领都被我捡到了，会在半个钟头内到他那边，所以最好在办公室等着。”
“不过现在想想，芥川和敦那边应该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吧。”
话音刚落，森鸥外和福泽谕吉身上代表着共噬的能量图案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了。
“看来计划挺顺利的嘛。”沈悦欢眨眨眼，“森先生，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不如开个联谊会如何？”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对视一眼。
“行吧，就当团建了。”他笑了笑，“福泽阁下意下如何？”
“可。”福泽谕吉将手笼在袖子里，微微点了点头，“选地方吧……到时候森医生陪我喝一杯如何？”
“求之不得。”森鸥外轻笑一声。
走在前面带路的沈悦欢黑着脸，只觉得自己吃了成吨的夕阳红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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