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关于教育

    沈悦欢在五月底的时候,以帕利士通助理的身份加入了猎人协会。但帕利士通却并没有让沈悦欢去协专,反而让他留在了会长尼特罗身边。

    原本不光是十二地支反对,就连协专的人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是在沈悦欢一针扎好某位不慎受了重伤的猎人之后,反对的声音几乎是一夕之间就迅速地消失了。

    “嚯嚯嚯。”尼特罗知道这回事的时候只撸了把自己的胡子,转头就笑眯眯地换了个话题,十分愉悦地跟沈悦欢探讨一个人全身上下的穴位去了。

    反而是帕利士通对于这一点很不满意。他将沈悦欢带进来其实是为了将其他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引开,然后再做一些小动作……但是沈悦欢的到来不仅达成了他想要的效果,甚至还过头了!

    沈悦欢不仅吸引住了帕利士通想要他吸引的人的注意力,就连那些帕利士通原本并没有纳入考虑范围,但也有一定影响力的家伙们,也将自己的重点关注目标放在了沈悦欢身上。

    这下子,无论什么工作,帕利士通都进行得有些艰难,因为每次他想要和别人达成什么交易的时候,对方总是会提及沈悦欢,并且试图从他那里获得更多关于沈悦欢的情报。

    “看来是被他摆了一道啊。”帕利士通好不容易摆平了一个协专的老顽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趣,真是有意思……这还是我的计划,第一次被别人破坏哩。”

    “沈先生。”他拿着他的亲卫队给他调查出来的、关于沈悦欢的资料微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太可爱啦。”

    “所以接下来,我会狠狠地、摧毁你的计划的哦?”帕利士通在资料上划了个大叉,“所以,到时候就请你尽情地憎恨我吧。”

    “毕竟只有被人憎恨,才能感觉到幸福嘛。”

    “至少我自己一直是这样生活着的——生活在别人的憎恨中的嘛。”

    *

    沈悦欢这会儿却并没有因为被帕利士通想着背刺而打喷嚏。他这会儿正坐在[边城]中的一处茶馆里,对面是坐的端端正正的查良镛。

    “你想好了?”沈悦欢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想好了。”查良镛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都准备好了?”沈悦欢问。

    “我已经做好了我能做的准备。”查良镛再次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要去流星街?”沈悦欢皱了皱眉,“我觉得你还是再想一想比较好吧?”

    “我想过了。”查良镛认真的说,“这么长时间了,沈哥你的计划应该也差不多到尾声了吧?”

    沈悦欢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吧?”查良镛笑了笑,“沈哥你前段时间说的话,当时真是吓到我了。”

    “可是,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的,不就是沈哥你吗?”查良镛说道,“一边想要我尽快成长起来,一边又在努力地把我保护在你的城里,相对来说,瞿前辈给我立完flag就让我放手去做的方式说不定更适合我——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但是啊,沈哥。”查良镛微笑了起来,“给我补课的是你,教我习武的是你,当年第一次执行任务带我手把手收拾行李的也是你。”

    “沈哥,好歹也对你教出来的我信任一些吧?”查良镛最后说道。

    沈悦欢沉默着看着查良镛,看了半晌,见查良镛依然双目炯炯,显然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去流星街“历练”,最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你可以去。”沈悦欢说,“但是你的实力还是不行,你要是想去流星街,你就必须在去之前把[笑醉狂]给领悟透彻。”

    “我会做到的。”查良镛认真地点点头,“我也不会去太久——一个月,顶多在流星街呆一个月,我就会拜托你带我回来。”

    沈悦欢思考了一会儿,又对了对两边的时间,最后还是妥协了:“行,一个月后,我会接你回来。”

    “好嘞!”查良镛立刻兴奋了起来,“对了沈哥,要不是因为我们年龄差别太大,其实我是想喊你沈爹的,毕竟你有时候婆婆妈妈的是真像我那个老爹——”

    沈悦欢黑着脸一把按倒了这个皮到天边去的后辈,二话不说直接从柜台里抄了个木制算盘,直接打了人家屁股。

    *

    未等中原中也和中岛敦踏入资料上所说的、第一个出事儿了的[若椿屋],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响彻了整条花街。

    声音的来源正是二人面前的[若椿屋]。随着这一声尖叫,整个花阁里的人都匆匆忙忙地找了过去,一下子将原本因为尚未开始营业,因而显得安静而空旷的花阁挤了个水泄不通。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直接使用了异能力带着中岛敦落在了二楼的阳台上。从那里透过窗子,能够居高临下正正好好地看见发生的所有事情。

    尖叫的人,是[若椿屋]花魁身边的振袖新造。

    在花街,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称为“新造”,正式进入见习阶段后称为“振袖新造”,作为游女的代理安排场面上的事务,十七岁之后才完成见习阶段,开始独立接客,某种情况上来说,直接将他们称为[候补花魁]也并不为过。

    尖叫的振袖新造看着比刚过十五岁生日的中岛敦略大一些,或许是昨天夜里因为忙着服侍花魁睡下后,这才能够入睡的原因,这位振袖新造才刚刚起身,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肌襦绊,她身边的秃只来得及给她披上一件羽织,紧接着就被吓得躲在了墙角。

    “她的脸出问题了。”中岛敦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中原先生,她一直捂着脸,服侍她的小姐姐好像也是因为被她的脸吓到了。”

    “但如果是平常的毁容,应该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个样子。”中原中也沉下了脸。“更何况,[若椿屋]是第一个发生这种事情的花阁,里面的人应该都有了心理准备……这种反应,不像是单纯的毁容。”

    就在这时,若椿屋的老板娘拨开了人群,将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们统统赶了回去,待屋子里再没有了别人的时候,才安抚了一下那位振袖新造,让她将捂住自己的脸的手松开。

    但是就在下一秒,老板娘瞪着振袖新造的那张脸,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就在几个人的视线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中岛敦眼尖地瞥到了边上放着的镜子,在屋子里那群人手忙脚乱地扶着老板娘的时候,他看见了镜子中反射出来的、属于那位振袖新造的面容。

    “中原先生……”中岛敦的声音抖了起来,“那个小姐姐她……她、她的脸没了!”

    “脸没了?”中原中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被剥了皮的脸……但是振袖新造身上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处于剧痛之中的表现。

    “就是没有五官,脸上平平一片。”中岛敦的牙齿都在打颤,“就像是、就像是粉、粉婆婆来过了一样。”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

    “粉婆婆?”

    *

    中岛敦还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图书馆里翻到的百鬼夜行说,和各类相关的妖怪的故事。

    粉婆婆,别名白/粉婆,平时以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婆婆的面目出现,喜欢欺骗容貌姣好的美少女,骗她们用自己做的一种白/粉来涂脸,声称此粉能让少女们更加白皙漂亮,但涂抹了这种白/粉的少女整张面皮会脱落下来,而白/粉婆就将少女的面皮收为自己用。

    关于这种妖怪的传说,其实来自于奈良县吉野郡十津川,但出没地区,在传说中却大多是石川县能登半岛附近。

    “一个奈良县,一个石川县,就算是妖怪,它来神奈川县做什么。”中原中也烦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其说是妖怪,我倒觉得这是异能者干的好事儿。”

    中岛敦闻言反而松了口气:“中原先生是这样觉得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我对于妖怪这种事情,其实是真的很敬谢不敏的。”

    中岛敦说着还认真的在空中圈了一个很大的范围,以表示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妖怪,并且宁愿一辈子都看不见它们。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直接伸手按住了中岛敦的头,然后用力地搓揉了一番:“想什么呢你这小鬼,不管怎么想,都是把你派来花街的混账太宰的错吧?!”

    中岛敦眨巴眨巴眼睛,敏锐地意识到了中原中也在不爽的事实,于是决定岔开话题:“那个,中原先生。”

    “嗯?”

    “我们不如问一下那个小姐姐,她用的是什么化妆品吧?”中岛敦认真的说道,“我总觉得说不定是化妆品的问题,因为粉婆婆不也是通过化妆品来害人的吗?”

    “嘿,直觉不错啊小鬼。”中原中也笑了,“行,那我们就去委托你们的那家花阁看看好了。”

    *

    委托武装侦探社的花阁,是这条花街里的“另类”。

    别的花阁都在努力地培养艺伎,只要能够培养出花魁,几乎立刻就能够迎来源源不断的人气和钱财,而只要打出“曾经培养出花魁”的名声,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花魁坐镇,但客流量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失的。

    而这家将委托交给了武装侦探社而不是Port Mafia的花阁,虽然也在培养女孩子,但却意外的并非以花魁或者名/妓出名。

    这家名为[祗钟园]的花阁,最出名的其实是里面的食物。

    据说这家花阁以前也不是没有培养出花魁过,可偏偏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个花魁去世后,[祗钟园]就一蹶不振,在十年前那会儿甚至很难交上保护费。

    但偏偏当时,有位军警高层陪着一位官员来这条花街寻欢作乐,对方在隔壁的花阁里享受娇声软语的时候,这位军警高层就干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算吃个饭。

    然而当时正值花街氛围最热烈的时候,比较安静得地方只有[祗钟园]。

    这位军警高层并没有注意到祗钟园是家花阁,他大大咧咧地走进去,直接点了餐,吃完之后惊为天人,在和老板娘夸赞过店里的手艺之后,就施施然带着已经喝醉了的官员走了。

    老板娘哭笑不得,但是觉得涉足一下餐饮业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于是祗钟园的食堂也干脆开始接客,紧接着祗钟园就出名了——因为祗钟园食堂里的食物确实很好吃。

    靠着这一点,祗钟园里的姑娘们也终于有了活计,祗钟园也在这十年里办得越来越红火,就算一个花魁也没出,也依然客流不断。

    周围的黑/道势力当然也少有胆敢来找事的,毕竟那位军警高层偶尔也还会来吃饭,因此这家花阁也是唯一一家出了事儿不会通知Port Mafia,反而会直接报警,甚至委托武装侦探社的花阁。

    *

    中岛敦和中原中也抵达祗钟园的时候,花阁里同样也忙乱成一团,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平和有度。

    “老板娘,发生什么事了吗?”中岛敦见中原中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主动问话。

    老板娘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很好,看着也就将将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双眼睛却利的很,一眼就见着了中岛敦怀里抱着的文件袋子。

    “您就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吗?”老板娘语速很快,一个个音节如蹦豆子一般从她嘴里往外冒,“妾身是祗钟园的老板娘,方才当真是叫您见笑了。”

    “没有没有。”中岛敦赶忙摆手,同时干脆地默认了自己武装侦探社社员的身份,“刚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唉。”老板娘叹了口气,“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哦……我们屋子里最有可能成为花魁的姑娘的脸没了。”

    老板娘的语气又有委屈又有叹息,但是整个人却都显得很冷静,整个花阁里虽然忙,却也忙中有序,“两位请随妾身上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好的,劳烦您了。”中岛敦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这才跟着老板娘上了二楼,去了那个据说是没了脸的姑娘的房间。

    中原中也则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一点。

    “喂,织田。”他站在了红发男人坐着的桌子边上,屈起手指扣了扣对方的桌面,“太宰那家伙呢?”

    红发男人抬起了头:“太宰他估计还要一会儿,有什么事儿找他吗?中原先生?”

    “中岛敦才十五岁,对吧?”中原中也一脸严肃,“太宰治是怎么带孩子的?叫一个未成年来花街?他脑子是怎么想的?!”

    红发男子当然是织田作之助。

    这会儿闻言他忽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中原先生,你也未成年,太宰更是未成年。”

    “但我是Port Mafia的干部,黑手党里没有未成年。”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但武装侦探社不一样,中岛小鬼不仅是未成年——他甚至还没满十六岁!”

    “哎呀,刚进来就听见有蛞蝓在叫。”太宰治这会儿也终于到了祗钟园,他笑眯眯地走过来,紧挨着织田作之助坐下,“不过我让敦君过来是为了训练他,为了他以后能够能够面不改色地调查事件真相——”

    “毕竟他以后可是武装侦探社的主力成员之一,总不能跟某只蛞蝓一样脸皮薄到看见花阁里的大姐姐都要脸红。”

    “太宰你个青花鱼给我爬——!!!!”中原中也闻言暴怒,“老子现在就叫人来把你绑回首领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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