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她这话说的狂妄,但众人心中虽然愤怒,却也清楚自己无法反驳。
他们每一个都站在顶端俯视众生,轻而易举就能玩弄着人心、摆弄手中的权力就能操控一切。他们,才是最放不下的人。
没人开口,在这样的时候,先开口的总是会落了下风,更何况他们也不愿意对一个小辈低头。哪怕真的是他们有求于人。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特办处的处长和主任走了进来。
“已经快24小时了,镇世柱还没有稳定下来吗?”来人走进,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放在表情轻松的宁怡华身上。
宁怡华静静地看着,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这不是她在水晶球里看到的那一幕吗?她左右望望,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这正是她看到的,自己达成所愿的场景呀!
“情况恶化,阴气过剩。如果再不稳定下来,我们将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据估算,晚一个小时、世界文明发展进程就会倒退十年。”
这不是个好消息,在场众人都是人精,也都知道科技与文明发展的重要性。他们的确一开始是看宁怡华年纪小阅历浅,应该稍微说两句好话就能哄着她答应了,然后再软禁她直到生出孩子为止。
可惜宁怡华不按常理出牌,不仅把他们的心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甚至还反过来威胁他们。
想着就是个低难度副本,没想到竟然出了个高级BOSS。众人装备、药品都没有带全,硬生生被翻盘了。
“这是什么情况?”特办处处长察觉到屋内紧张的气氛,直觉不对。
这时候,宁怡华才慢吞吞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纸,“既然来了,就都算上吧。我的要求很简单,按着这张纸上的内容发个道心誓,发誓的时候手里拿着这根树枝就行了。只要不违背誓言,就等于各位白赚呀。”
离她最近的人接过看了一遍,默默把纸拿给其他人传阅。
“我以道心起誓,自立誓之日起,会尽心尽力、毫无保留的把家族传承的道术、以及和道术相关的知识教给宁怡华。如果有我不会的,我必须要求会的族人教导她。我保证,绝对不会对宁怡华做出囚禁、追捕、监视等任何会伤害到她身体和心灵的行为。如果我有任何违反以上誓言的言行举止,我就会失去一切权利、财富、福报,孤独穷而亡。我的血脉亲人也会受牵连失去好运,血缘越近失去的越多。”
众人看完,表情都非常难看,甚至有人看她的表情非常不善,像是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一样。
宁怡华并不介意众人的恶意,“因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逃脱道心誓的方法,所以我加了些其他的东西,保证你们逃不过自己立下的誓言。”
众人都没有动。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开始了,就没有人能逃过立誓。哪怕有人想蒙混过关,其他立了誓的人也会逼迫他的。
第一个同意的是特办处处长和主任,他们两个跟其他人比起来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再加上特办处的特殊保密信息并不包括法术,他们答应得很快。
“但我希望你能记住,在接过镇世柱的重担后,你就需要为这个世界负责。”
别人没有敌意,宁怡华自然不会咄咄逼人。她对特办处的两人笑笑,“这我知道。”
在他们率先完成了誓言后,剩下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不再寂静无声的用眼神交流,纷纷跟自己家的人商量起来。
第一个站出来答应的,是和宁怡华坐同一辆车来的郑家长老。她感叹的看着她,原本在车上的时候,她还委婉的劝过她不要硬拼,尽量占据大义的名分。毕竟身为女性,同理心总是要强一些。但没想到,人家小姑娘居然这么有主意。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和众人猜测的那样,只要开了头就收不住。宁怡华很认真的检查着那根树枝,这是女巫常用的誓言手段——握住树枝发誓就等于向自然和生命发誓,违反誓言就会被自然和生命抛弃。
每一个发誓的人脸都很臭,但在他们说完之后就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手里的树枝。这些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大佬们,究竟有没有逃避道心誓的方法不好说,但对于闻所未闻的女巫手段却半点防备没有。
最后一个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徐晴,她接过那张纸刚想念,却被宁怡华制止了。
“你的话就不用了发誓了,我对你的期望是另一个,能说说我的那位好父亲陆恒之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徐晴的脸一下就白了,哪怕是刚刚被迫当众说出自己不堪的过去,她的脸色也没有这么差过。宁怡华一看就明白了,她只是直觉陆恒之死的蹊跷,如果有隐情被她问出来,也算是全了这个身体和他的父女缘分了,毕竟他死太早,连那三次机会都没用上。
不过徐晴心理素质不错,几乎是瞬间就调整回来,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满是疑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这么没了,现在大家都发誓了,你还不快点去稳定镇世柱?”
宁怡华没有理会她的挑拨,她找了一个空着的透明水晶杯,往里面倒了一些水塞到徐晴手里。
“嗯,我知道,你只用回答一个问题就行。是你杀了陆恒之吗?”
徐晴脸色发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无助地望向周围,看到的却都是冷漠中夹杂着厌恶的表情。
心知这群人都快恨死她了,徐晴心里发苦,下意识想喝一口杯子里的水。但她手刚抬起来就被宁怡华拉住了。
“别喝,这是谎言鉴别器,你要是说谎了杯子里的水就会变成红色,说的是实话就不会变色。快说吧,是你杀了陆恒之吗?”
徐晴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手里的杯子,她定了定神,“我怎么会杀自己的丈夫?你还是……”
话音未落,那杯水就蓦然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色。徐晴惊叫一声把杯子丢开,里面的水被泼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很快失去了颜色。
宁怡华感受了一下自己被泼到的地方,心中一动偷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果然,银镯子已经黑了大半,霉气又找回来了。
出于对女巫倒霉催体质的信任,宁怡华不再恋战,飞快脱离战场。她重新弄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加快了语速说
“这杯水和刚才一样,拿着水杯的人说谎就会变成红色,众位难道不想为最后一任陆家家主找回公道吗?”
这话就差摆明说“我在挑唆你们针对那谁”了,不给众人该上钩的还是得上钩,毕竟大家愤怒于宁怡华的狂妄,但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加怨恨——要不是徐晴给陆恒之戴绿帽子,还一戴就是四顶,他们也不至于被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人察觉出陆恒之的死亡有问题,但查明真相并不能解决问题,加上无人为他张目,所以才没人去理会。现在被他唯一的后代提出来了,众人的怒火似乎有了宣泄的出口。
一位老者拿起那杯水,示随意说了两句话。当他说实话的时候,水还是清水,但他说谎后,那杯水就变成了鲜血一样不详的红色。
老者眼中闪过惊奇,道术虽也能辨真假,但却没有这般简单的。若不是宁怡华刚刚几乎和所有世家结仇、他们还没法报复的话,真是个联姻的好对象。
如老者这般想的人有很多,他们遗憾之下只能把不满放在了徐晴身上。若不是徐晴,宁怡华就不会孤零零长大,长成这么个执拗又古怪的性子;若不是徐晴,他们也不至于无视了真正的陆家嫡女这么多年,导致她对各个世家印象极差,坑起他们来没有半点顾忌。
在宁怡华体验了一把“成为镇世柱拯救世界”的感受后,出来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李毓。
“我没有犯罪!我刚刚拯救了世界!”你不能抓我!宁怡华警惕地说。
李毓原本冷着长脸站那里,周身低沉的气氛冷的结冰,但宁怡华这句话让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我不是来抓你,是来向你汇报一下案情的。”
原来,就在宁怡华忙着拯救世界的时候,徐晴顶不住压力和测谎器,最终把自己的老底都吐出来了。
陆辛的母亲是她杀的,上一代陆家家主、陆恒之的爷爷也是她杀的,因为他们都挡了她的路。不久前,陆平猜到那几个孩子的真正父亲是自己,以此要挟徐晴给钱。陆恒之偶然见到后起了疑心,开始查徐晴和那几个孩子。
徐晴害怕陆平乱说,情急之下杀了陆平。等她处理好痕迹,却发现陆恒之在查她。女人在成了母亲之后,她最爱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丈夫。因为担心被查出来,徐晴只能狠狠心杀掉了陆恒之。
令徐晴没想到的是,她抹除了一切痕迹、做得天衣无缝,却栽在了陆家的特殊上。
听了这个故事,宁怡华忍不住感慨,人的欲望是无底限的,如果不懂得控制,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之后十多年里,宁怡华专心学习、了解各家道术,拿出当年高考的架势疯狂背诵各种道经典籍。随着她学识的加深,她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
比如说,她的力量本源是女巫,种族也是女巫,那她其实是用不了道术的。但是,万物皆有其相通相似之处,虽然她做不到本质相同,但形相似却还是可以的。
又比如,她在这十多年里一直在努力研究当时自己成为镇世柱时的那个法术。最终在第十年的时候把它画了下来,邀请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来研究如何将这个法术改成不需要血缘传承的那种。
在他们研究出来改良版的法术,宁怡华成功把它传给秦家的秦哲奇后,她接到了任务完成的通知。
这印证了她的猜测。世界意识给出的任务的确能拯救这个世界,但这种方法并不是唯一的。只要能找出真正导致世界毁灭的原因,对症下药要比傻乎乎跟着世界意识走要好得多。
宁怡华在这个世界活了九十多年,在前十多年里,她虽然满世界跑学道术,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韩奕寄去一些防身的东西。哪怕她后来并不需要韩奕给的工资了,但她并没有抛弃这个帮过她的男人。
直到她把镇世柱的身份传给了秦哲奇、传承这个身份的法术也被许多家族记录存档,这个世界上曾经无处不在的阴物开始减少,直到消失。
后来,宁怡华和韩奕、郑柏英、李毓都成了很好的朋友,直到他们先后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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