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
她和洛成蹊???
明蕾惊呆了,紧接着,她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烫来,慌忙不迭地澄清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什么时候跟他有过娃娃亲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是压根就没有这件事情!”
“可他们都在谈这件事。”钟蕴说,依然是惊讶的表情,“一个两个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是我刚才听好多客人都这么说,好像是你爷爷那边透露出来的意思。”
明蕾:“!!!”
明蕾:“我爷爷说什么了?!”
“有人问你爷爷对你的婚事有什么打算,你爷爷就透露了一点口风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把你和洛家那位少爷绑在了一块。”钟蕴说,完了问道,“蕾蕾,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明蕾咬牙回复,心里头一阵兵荒马乱,没想到她前脚才拒绝了温岚试探的提议,后脚爷爷就把她自己给卖了,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难道她的这场生日会真的不只是一场单纯的宴会?爷爷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今后的人生?和那些其他以利益为重的所谓豪门一样,把她配给了对明家最有利的对象?
想到这里,明蕾心下一片冰凉。
“蕴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骗我?”
钟蕴本来是信誓旦旦的,毕竟这都是她亲耳听见的话,但是看见好友难看的脸色,她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沙碗放到路过侍者的端盘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也不算很真,我就是听那些客人随口说了两句,至于你爷爷那边,我也是听那些客人说的,没有亲眼看到或者听到,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听见这话,明蕾松了口气,脸色舒缓了一点:“那应该就是客人会错意了,听见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开始以讹传讹。”
她半是分辩、半是自我安慰地喃喃自语,“爷爷这么疼我,一定不会在这事上替我做决定的。”
“是啊,你从前不是和我说过,你爷爷在对你找男友的事上特别开明吗,刚上大学那会儿还特意叮嘱过你,让你遇见喜欢的男孩子就勇敢去追,不要错过。”钟蕴也在那边安慰她,“和我爸妈的说辞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爸妈都还没给我定下婚约呢,你爷爷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就放心吧。”
明蕾在面上应了一声,心底却依旧惶然,很有几分不确定。
爷爷是在她刚上大学那会儿时对她说过这话,但这个叮嘱还有后半部分,她没有和钟蕴说,那就是当她有了合心意的男生之后,一定要带去给他看看,他那边合格了才能算数,不然就要继续找。
那时的她和现在一样,对谈恋爱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会在大学里遇见喜欢的男生,毕竟中学几年下来,她都没有对接二连三向自己告白的男生心动过,没道理一上大学就开窍了。
但是本着哄老人家开心的原则,她还是撒娇地追问了一句,询问什么样的男生才能算是合格的。
当时爷爷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这样——
“嗯,不需要家庭条件多么好,只要是有精气神,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人品样貌过得去关,蕾蕾又喜欢的,那就行了。当然,最好不要和棋定家的成蹊差太多,爷爷心目中最完美的孙女婿就是他,如果蕾蕾寻找的男生和他差了太多,爷爷可是会有很大的落差感的。”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只表达了一个老人家对孙女未来交往对象的期望,顺带指出了一个完美人选,并且由于当时洛成蹊也在场,所以明蕾一直以为那只是爷爷单纯的打趣,就和以往两家长辈拿他们开的无数次玩笑一样。
但是现在想想,爷爷那番话有没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和温岚在楼上换衣间说的话一样,看着是在说玩笑话,其实却是带有一点试探的意思?只要他们两个当事人表露出那么一点愿意,就立刻把他们凑成一对?
明蕾越想越是心惊,虽然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事情不一定就是这样,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但她还是没有办法按下心来,总觉得事实就是她想的这么一回事。
而对面的钟蕴也在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看一边踌躇开口:“其实……蕾蕾,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担心的。你又不像我,有正在交往的对象,所以对于婚约的事那么烦恼抗拒,洛成蹊条件那么好,又和你那么熟,圈子里不少女生喜欢他,想嫁给他。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很般配呀,你不如试试看?”
明蕾听得一阵无力,心想今天是什么红娘日吗,怎么是个人都要来关心一下她的终身大事?对象还都只有洛成蹊一个,在他们眼里,她明蕾将来要嫁的对象就只能是洛成蹊吗?
“要试我早就试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她闷声回答,“我对他是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把他当做哥哥来看待的,他对我估计也是一样。青梅竹马难道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又没有喜欢的对象,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钟蕴半是劝慰、半是怂恿着她,“反正洛家的那位大少爷条件那么好,你和他交往也不吃亏啊,大不了之后再分手呗。”
这话说得,好像她只要一点头,人家就会巴巴地跑过来和她交往一样,明明她和洛成蹊互相之间都没有那个意思,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笃定地觉得他会喜欢她?就连温阿姨也是这么一个态度。
真不知道是该为她自己感到默哀,还是为洛成蹊感到悲哀……
“算了,不说这个了。”明蕾深深吐出一口气,把这些心烦的念头都压下去,“我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有毕业呢,就算爷爷想要给我订婚,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还有时间给我慢慢思考,现在就先不想这些了。”
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既然现在还好好的,没有从天而降一个婚约罩在她的头上,就不杞人忧天地想这么多了,白白自寻烦恼。
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钟蕴看上去对她这个自我乐观法颇为感触,惺惺相惜地点了点头:“说得对,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情,越想越烦,不如想点开心的。”
“开心的啊……”要说最近发生了什么能让明蕾感到开心的事,除了她自己的这场生日宴之外,也就只有刚才明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了,让她非常的有分享欲,很想把这事告诉给钟蕴听,两人一起乐呵乐呵。
但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势必会牵扯到洛成蹊,而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所以这个念头只在她心上过了一遍,就沉了下去,没有再浮起来,转而对钟蕴说道:“我想到了。”
钟蕴:“你想到了什么?”
“今天是我的二十周岁生日。”明蕾说,“虽然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到了法律规定的成年岁数,但是二十岁这个坎还是很有特殊意义的,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只有年龄的十位数满了二,才会被当做大人看待。”
钟蕴点点头,表示知道,这番话还是当初她科普给她听的,毕竟面前这位大小姐长年累月被她爷爷养在深闺,对圈子内部接触得少之又少,每一次两人聊起相关的话题,总能引起她好人为师的欲望。
“所以?”
“所以,”明蕾兴致勃勃地说,“我准备做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钟蕴眼前一亮,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对她说的话极为感兴趣,然而她才刚刚开口发出了一个音节,就猛地一转脸色,收敛了笑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明蕾一愣,还来不及对好友这副模样发表关切和疑惑,就听见身后响起淡淡的一声询问,让她整个人身体一僵,差点也和钟蕴之前一样,打翻了手里的冰沙玻璃碗。
“你准备做什么?”
懒散,疏离,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声询问,却在明蕾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大厅里放着舒缓优雅的纯音乐,宾客之间或是低声交谈,或是轻声欢笑,显得融洽而又和谐,然而,在这个远离主场的偏僻一角,气氛却是诡异地沉默下来,在三人之间静静流淌。
“蕾蕾?”或许是见明蕾迟迟不回应,身后人又唤了她一声,含着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但就算听出来了也没用,因为他的语气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反而多了一分潜在的危险感,让人打心里感到发凉。
钟蕴在刚才因为咳嗽而低下了头,现在她的咳嗽止住了,但是头还继续低着,没有再抬起来,也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装死。
明蕾也很想像她一样,但是不能,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对来人展开一个混合着心虚和讨好的笑容:“洛……成蹊哥哥,你怎么来啦,是爷爷那边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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