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干坏事

    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边和顶上都是封闭的石墙，只有前方有一扇木门。这条走廊并不是真实存在, 而是如数据构建出来的虚拟现实, 如同真实的石质墙面，如果拥有传感设备, 在这里甚至可以触摸到墙面的冰凉和石头的纹路。

    万殇独自一人来到那扇木门前，手指触及木门，这时, 木门前以他的手指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泛开, 就如同在一个立体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颗石子。万殇没有理会这个，他知道，这是一种智能身份测试的体现。螣蛇虽然能够骗取智能的信任, 但是, 一旦进入这个绝密数据库就要面对各种随机的身份测试, 只要有一次身份测试失败, 那么这个数据库的守护模式就会被启动。入侵者首先要面对的是数据库本身的原始驱逐程序, 在虚拟空间中会出现各种武器, 被这些武器打到，那么你的光脑系统有可能中病毒或者直接崩溃。如果入侵者顶住了这些攻击, 那么就会有由一些原始智能拟化出的人型守卫上来阻挠，当然，它们的本质是数据流进攻, 被打到一次入侵着的数据都有可能被偷去。

    当然, 这两种手段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拖延时间, 让那些真正的数据库守护者进行接入准备。真正的战役是那些守护者进入数据库内核空间与入侵者的正面对抗，看看是守护者驱逐了入侵者，还是入侵者把守护者干掉全身而退。

    在这种虚拟对抗中，守护者是有优势的，而入侵者只有一个安全离开的方式——将所有的守护者打倒，无论是用病毒还是用暴力数据流，只要你能把守护者拖出15分钟无法进行打断你的数据传送，你就可以安然离开，否则一旦你的天踪地址和身份信息被对方取得，那么，你就要面对实名起诉了。

    万殇凭借着螣蛇搞来的身份推开了那扇木门，木门之后的空间是一个如同梦幻般的镜面世界。看上去就如同华夏的一种传统玩具——万花筒。身穿黑袍的万殇，被这个镜面世界复制了无数个影像。

    除此之外，这里别无他物。

    ……

    东方常威有些好奇，他本身守护过华夏的绝密数据库，那个数据库的虚拟现实的形像是一个身着古装的少年，你需要什么，就问那个少年就好了。可是，显然，玫瑰帝国的这个绝密数据库不是这样，这个数据库虚拟现实形像在他看来处处透着诡异。

    他偷偷看了一眼陈思宁，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讶异，就知道这大概是正常情况。他不知道陈思宁是怎么办到的，此时他并没有接入到这个绝密数据库内部，只是隐蔽在他们作为基地的玫瑰帝国的服务器与这个绝密数据库之间由陈思宁建立起的信道中。然而更神奇的是他此时可以用陈思宁的视角来观看陈思宁所看到的一切，而且据陈思宁之前的交待，说是在这种模式下，东方常威如果要帮陈思宁做防御，只要用自我保护模式就行了。也就是说，在这个种模式下，陈思宁和东方常威是同步的。这种同步不仅仅是虚拟视觉的同步，还是数据流控制的同步，更为精妙而神奇的地方是这两种同步都是单向的，虚拟视觉的同步是陈思宁对东方常威方向的，而数据流控制的同步则是反过来。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同步，可不是一般的程序员能够做到的，真不愧是宇宙第一，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不过，东方常威也不敢现在就问些什么，不过，他是真的很佩服万殇的这个技术流的。东方常威也知道，万殇估计过去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因为共享数据流控制是一件对自己很危险的事，如果不是绝对的信任，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就算为了这份难得的信任，东方常威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失望。他看着那虚拟的镜面世界，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敢有半点松懈，生怕下一秒钟因为自己的保护不力而让万殇陷入被动中。

    ……

    万殇面对这个镜面世界，十分熟练地在某个镜面上戳了一下，那个镜面里的影子就不再是万殇的倒影了，而是被注入了绝密数据库的管理智能。说实在的，看到自己的虚拟形像不是由自己来掌控，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万殇都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在这个管理智能用万殇的声音对他刻板地问出第一个问题时达到了极致。

    陈思宁一边回答了管理智能的问题，一边则对东方常威道：“风铃，我不喜欢这个智能，所以这次我大概会和曾经的未来一样直接毁掉它。所以，我需要的拷贝时间大概会长很多。”

    “放心好了，不是问题。”东方常威也不喜欢这个随意复制别人虚拟形像为自己所用的管理智能。

    ……

    虚拟空间中，管理智能问了几个关于玫瑰帝国的常识性问题，陈思宁都很快就回答了，这当然是数据库的第一次验证，这个绝密数据库只对玫瑰帝国人开放。所以这个管理智能刚才问的几个问题都是只有玫瑰帝国人才会特意记住的，也就是说，第一次验证主要验证的是这个进入者是否是真正的玫瑰帝国人。陈思宁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记忆力，这一点大概是他胜过很多人的优势。只要是他在书上看过的，他都会记得，所以这个管理智能的第一次验证，根本就难不住他。

    万殇知道只要经过了第一次验证，那么这个绝密数据库的第一层就对他开放了，他马上几个命令下去，建立好和第一层的信道联系，然后开始大量复制，接着，立即请求第二层权限。

    玫瑰帝国绝密数据库一共有三层，必须一层一层通过，万殇知道他想要的那份关于“七月事件”的资料在最顶层，也就是最高的一层，那一层的文件简直就是玫瑰帝国建国以后的各种丑事的大集合，有关于皇室家族的各类阴谋阳谋的争夺，有关于帝国权臣和各个贵族的密辛，更有各类见不得人的计划以及玫瑰帝国各个时期的兵力部署方案。

    在万殇看过的各种各样的数据库当中只有玫瑰帝国的绝密数据库这样的密闻和丑事最多也最精彩，有时候万殇读着这些资料也是万分感慨，他觉得就算是任何一个星际创作者都不会想象得到那么让人惊讶的事情居然在现实中发生过。有时候万殇也会感慨这个世界太过丑陋，所以他对于美好的事总是有着一份悲观，因为他看过太多美好的事的背后所拥有的那些龌龊，这让他不会轻易相信和追逐。

    如果说第一层权限只是拥有进入这个数据库的权限并回答对问题的话，那么，第二层权限的取得就要复杂的多，它需要进入者的脑波基纹与这个数据库中存放的帝国现在所有的高层的脑波基纹进行比对。

    什么是脑波基纹呢？在星际时代，众所周知，人类的每一个想法都会以脑波的方式呈现，经过研究发现，人类每一个个体在相同的时间和条件下想着同一个问题时脑波都会有轻微的不同。这种轻微的不同经过科学的统计和对比之后，发现这是个体所拥有的基值。举个例子，就明白了：A和B两个人在相同的环境和身体条件以及相同的时间，让他们俩同时发出一个“我想要吃鱼豆腐”的脑波，A和B的脑波图是不一样的，把不一样的曲线提取出来，A的不一样的曲线叫做曲线α1，B的不一样的曲线叫做β1，然后各类条件不变再让他们同时发出“鱼豆腐好吃”的脑波，这个脑波自然也是A和B不一样，同时，A想着这个问题时的脑波也和自己想着上一个问题时的脑波不一样，然而，此时，同样提取两个曲线中不一样的曲线——α2和β2，然后，人们经过十分精密的对比之后发现，曲线α1和曲线α2完全重合，而曲线β1也和曲线β2完全重合。无论多少想法的脑波图最后的结果同个人的这个提取出来的曲线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提取曲线，每个人都不一样，就算是克隆出来的工具人也和本身完全不一样，所以这个曲线成为了继指纹、虹膜和DNA之后最为精准的认证方式。

    只要对比脑波基纹，冒名顶替者就无所遁形。

    所以，从第二层权限开始陈思宁不得不用暴力来获取得到数据的机会。这样做也必然引起管理智能的攻击，它会先让自己所能控制的守卫程序来攻击这个入侵者，想方设法打断这个入侵者的拷贝读取。同时管理智能还会通知玫瑰帝国的网络安全部队，让他们来处理后续。

    陈思宁在曾经的未来因为有梼杌的存在，他不需要自己进行拷贝，所以他只需要保护梼杌不受打断就行了。而且，当时他也有饕餮，把饕餮放出去，那么那些管理智能的命令，而自动攻击的守卫程序就会自动因为控制程序能量不足而停止攻击。

    而现在，他尚未制作梼杌和饕餮。没有梼杌，他自己来凑；没有饕餮，他用风铃来代替自己做保护工作。陈思宁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点心慌，或是认为自己有一点点失败的可能。

    万殇和曾经的未来一样对待那个要求自己想一个问题的管理智能——

    他直接把烛照幽荧塞进了那个镜面中自己的嘴巴！

    然后看着那个镜面中自己的形像消失而那个镜面的位置变为了一个黑漆漆洞，万殇立即伸出右手，搭在那个洞口，一瞬间幽蓝色的由各种各样字符和数字组成的光流涌入万殇的手臂和身体。而且万殇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复制进度条数字以0.01%每15秒的速度慢慢改变。这样的话，25分钟才拷贝1％，也就是说41小时40分钟才能够完全拷贝完成。

    看着这样的速度，陈思宁也是一愣，他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不是在自己的海边城堡，也不是在郭仓浅的家里。这个民宿的最大接入国际网络速度也只有这样了，虽然可以满足一般的需要，而这远远不能满足专业人员在这种特殊场合的需要。

    怎么办？！

    看着在光流和万殇连接的那一刹那，镜面世界就变为了炼狱世界，而且发出刺激的警报声和“有人入侵”的巨大尖叫声。陈思宁就知道今晚玫瑰帝国将是不眠之夜！

    比起这个，现在摆在陈思宁和东方常威面前最为棘手的问题是，将近42小时的时间根本就不现实！

    “万殇，怎么办？”在接入空间变为了炼狱世界时，各种攻击就铺天盖地地向万殇而去，东方常威拼命地使用万殇身边的数据拟化成一个保护层，他觉得这太刺激了，果然跟着万殇就是刺激呀。

    “让我想想。”万殇一边看着缓慢跳动的数字，一边飞快地转动着大脑，“对了，阿紫，快过来。”

    阿紫有装紧急声控系统，1500米之内，主人的召唤他都能予以回应，然后立刻赶来。

    果然，在陈思宁的一声召唤之下，机器人阿紫在几秒钟后出现在书房里。

    “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着急叫我？”阿紫来到陈思宁的身边。

    “听着，阿紫，现在你能不能给我接通到仓浅大叔家的专用网络？”陈思宁问。

    “当然可以，主人。”阿紫说道。

    “那么，马上连接。”陈思宁立即下令道。

    “你想做什么？万殇？”听了陈思宁的话，东方常威立即问。

    “做好你的事就行，我这边不用你担心。”陈思宁转头看着自己的虚拟屏。

    “放心，如果有我都挡不住攻击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了。”东方常威很自信。

    “我想让阿紫接入到仓浅大叔的宅邸，用仓浅大叔家的网络，那个网络对境外的速度也不会变的。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这样。”陈思宁最终还是给东方常威解释道，“阿紫有转接器的模式。”

    “我明白了。”东方常威问道，“能快多少？”

    陈思宁微微低了一下头，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才答道：“应该可以缩短到3小时。”

    东方常威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和陈思宁再说话了，因为在陈思宁计算的时候，炼狱世界变得更可怕了，系统的攻击也开始提高。

    “守护者就要到了。”陈思宁一看这个光景，就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在干什么坏事呢？！”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从书房的门口传了进来。

    陈思宁一愣，转头看了过去，他看到了那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孩正像是抓到小伙伴干坏事却不带她的样子。

    干坏事？

    好吧，的确，是坏事。

    而且，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