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会死, 然后就这么被丢到罗生门的城楼上去。
不过他没有。
装在假御守里的紫藤花瓣消失了一瓣, 稳住了他的身体不崩盘。
产屋敷喘气问:“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老板阴沉着脸色,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着产屋敷说话, “我来解救你, 和你谈一笔生意能挽救你生命的交易,你想不想拿回本来要给你的货物?”
产屋敷听得云里雾里, 苍白着唇色嘲讽道。“你还要和我谈生意?是你疯了, 还是觉得我已经疯了。”
老板问:“我比你知道的多, 也要更加清醒。你只要配合我做一件事, 我不仅把货物还给你,还会再把我的家财分你一半。”
产屋敷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 嘴上却问道:“是什么事?”
老板表情扭曲着道, “帮我杀了你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这不可能。”产屋敷断然拒绝,前后没用到一秒钟。“你继续做梦吧。”
“我只是想对付那个男人而已, 只要你肯替我做事, 我不会为难你。”老板道, “你已经花光了你身上所有的钱吧, 难道要为了他搭上所有的财产吗?”
产屋敷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你和鬼舞辻有什么仇, 但你知道的肯定不够多。”
都不知道他手上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老板察觉到他并不想配合。“你不答应?”
产屋敷垂下眼,心想他脑子又没坏掉。“我当然不会答应。”
老板握紧了手, 尽管说自己没疯, 脸上神情却很癫狂。“是你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产屋敷被他一把掀倒在地上。
老板强行按着产屋敷不让他起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蜘蛛。
那只蜘蛛很安静地待在老板的手掌上,既没有攻击老板也没有逃走, 大约有他半个手掌大小,毛绒绒有着复眼。
老板捏住产屋敷的两颊,逼他张开了嘴,然后把手掌凑了过去,嘴里喃喃道:“你不答应,我只有这样。”
那只蜘蛛爬进了产屋敷的嘴里,产屋敷努力想合上嘴,喉头滚动,胃里翻涌着酸液,却没有什么用处。
为了保护他,御守里的花瓣一瞬间消失了三片。
客店里正喝茶的花藤咏皱起了眉头。
产屋敷体弱,偶尔消耗一两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现在这个消耗的速度,有点不对了。
而且时间也有点不对,产屋敷出去了太久还没回来,按照之前他说的,不应该用这么长时间。
有那个假御守保护着,产屋敷出不了什么事。不过正好旁边修门,花藤咏休息又休息不了,闲来无事,他准备去看看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要是土蜘蛛伺机报复,他正好松松筋骨。
他不知道产屋敷所在的位置,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花藤咏闭上双眼,妖力一阵波动,御守里的一瓣花便化成了人的模样。
拇指大小都不到的花藤咏悄悄从御守里跑出来,他现在这模样太小了,场面又很混乱,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多了一个他。
产屋敷剧烈地干呕着,他虽然被御守里放着的花瓣救了命,然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蜘蛛爬进他的体内后就不见了。
老板却清楚怎么回事,拽着产屋敷的头发往怀里扯,“不见了?为什么?你把蜘蛛放到哪里去了?!”
花藤咏妖力一震,把老板的手震开,解救了被当成牲畜一样拖来拽去的产屋敷。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老板,怎么看也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产屋敷一副恨不得把肺呕出来的架势。“谁知道那种鬼东西怎么样?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板根本不答他的话,呆呆地愣在原地,然后猛地把产屋敷按住。“你身上藏了什么?符咒吗?所以待在他身边也没被吃掉……”
老板撕扯起产屋敷身上的衣服来,想找到被他藏起来的‘符咒’。
产屋敷胃里翻涌,手肘捣向他的眼睛。
花藤咏想叹气。
让多练肌肉还生气,结果这肘击这么轻飘飘的准头又不好,打得到才奇怪呢。于是悄悄帮忙用妖力推了一把,产屋敷那一肘子瞬间成功地捣在了老板脸上,痛的他惨叫不止。
都成了这幅模样老板却还是不肯放手,撕扯着产屋敷的衣物,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那枚被花藤咏改造过的长胖御守。
这两天用的次数多了又常常被产屋敷捏来捏去,假御守其实已经没有花藤咏刚给他的时候那么胖了。
老板眼中精光直冒,他的手摸到御守上,想要将它夺走。
花藤咏本妖都在这里,他拿去保护产屋敷的东西,怎么会眼看着被奇怪的人一把抢走呢?
抓住御守的老板像被火烫了一样惨叫一声,御守掉回了产屋敷怀里。
产屋敷一把抓回来。
其实今天以前他都不是很相信这东西有用。
他求遍神佛却仍受病痛折磨,早就已经不相信神明。他会把这个御守随身携带,也是因为……是花藤咏给他的。
现在他牢牢将这个御守握在手里。
先是消失的蜘蛛,然后是皮肉完好却疼的活像脱了皮的老板,眼看着这种超出概念理解范围外的场景发生在眼前,产屋敷的什么固有认知都被打破了。
老板忍着痛苦对产屋敷说话,“不用你去谋害那个男人了,你把这个给我,我就把货物还给你。”
产屋敷手握御守,一点想要把东西给老板的意思也没有,声音又阴又冷:“如果我真的给你,下一刻蜘蛛就会爬进我的肚子里吧。”
老板:“没有,我……”
产屋敷打断,“你是在怀疑我的头脑吗?你以为我是傻瓜?”
老板辩解,“我没有第二只蜘蛛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产屋敷冷笑:“我不会相信的。”
老板说服不了他,又想扑上去抢。
花藤咏听了一会儿他们说话,此时下手没有刚刚那么轻了。老板的反应比上一次更强烈,他感觉手仿佛被什么东西勒紧,骨头好像一寸寸断裂开一般。在那种入骨的疼痛下,他满身冷汗,根本抢不赢身体孱弱的产屋敷。
老板跪倒在地上,“为什么……这种东西不该只防妖怪吗?为什么……为什么连人都防。”
产屋敷根本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虽然察觉到神明妖怪之类生物可能是存在的,但他还是觉得这个一会儿喊着妖怪一会儿又要杀了鬼舞辻的男人是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是人类的那个男人实际是一只妖怪,吃人的妖怪!”老板发觉抢夺不了产屋敷的东西后,更换策略流下眼泪,不再徒劳地去抢夺御守。“他吃了我的家人,所以我才要想办法报仇。”
产屋敷冷笑,“现在你还想我相信你吗?”
“如果你不信,你把这个东西拿去放到他房间里。”老板从怀里一振漆黑短刀,硬往产屋敷手里塞。“等他显露出妖怪的狰狞本貌,你就知道我绝对没有骗你。”
狰狞妖怪花藤咏:……
他很确定,他没有吃人的爱好。
他更喜欢鱼肉,光忠做鱼就很好,他很喜欢。
产屋敷不信老板也不肯接刀,“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我喂一只蜘蛛给他吃?”
“我没有骗你,我亲眼看到他杀了我的家人。”老板咬牙道,“为了报仇我不惜向其他的妖怪出卖灵魂,我怎么会看错自己的仇人,绝对就是他。”
“你见过其他人戴那种形状的树皮面具吗?”
“他为什么不肯摘掉面具?”
“你什么时候见过鬼舞辻这种姓?”
“只要你摘下面具就会发现,他奇丑无比,戴着面具就是为了遮掩那副变成人都遮掩不住的丑相。如果他变回妖怪的原形,那丑陋的模样能让人三天都吃不下饭。”
老板说的煞有介事,好像真的一样,产屋敷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开始动摇。
奇丑无比花藤咏:……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迷惑。
产屋敷动摇了一会儿,嘶哑着嗓子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老板拼命点头,“我真的看到了,他是妖怪,你一定要帮我,不然你早晚也逃不过他的毒口。”
产屋敷看起来还有些犹豫,“还有什么其他能证明的吗?”
“不,没有其他证据了,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下来。”
产屋敷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以及你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找阴阳师的,或者……你告诉哪位知名的阴阳师了吗?有成名的人替你担保,我才能再信你一次。”
“没有。”老板说完也愣住了,对啊,他为什么没有告诉阴阳师呢?
不过眼下来不及细想,老板决定回头再思考这个问题,连忙对着产屋敷补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阴阳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产屋敷好像被他的态度打动了,接过了他手里的短刀,“看来你不怕跟我一起去。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帮你。”
即将被谋杀的花藤咏:???
预计杀他的两个人还什么都没有发现,老板笑了起来,“你答应帮我杀了他?”
产屋敷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他真的是妖怪,我当然不可能和他待在一起,也许哪一天就会被他吃掉了。谢谢你,你提醒了我。”
说完产屋敷抱住他的肩膀,好像在感谢他。
老板有些怔愣,被忽然顺利的走向砸晕,“没……没什么……啊!”
心脏被刺穿的疼痛让他的话说不下去。
产屋敷拿着那把要用来对付花藤咏的短刀,将刀刃刺进了老板的心脏。得手的瞬间他的表情冷漠了下去,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转动着手里的刀子。
老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产屋敷把刀□□,动作生疏,血溅到了颈边脸上。“呵……像你这样的垃圾,也配得到我的感谢吗?”
老板倒在地上,“你……你还是不信我。”
产屋敷摇头,“不,我相信你。”
花藤咏有什么不对,在他身边的人最清楚。之前产屋敷不信神鬼,没有那么想过。其实仔细想起来,花藤咏身上疑点那么多,十有□□真的是妖怪了。
老板简直要死不瞑目,“你信我……信我……还……要杀……我……”
产屋敷丢开了手上的刀,“就是信你才要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被问号淹没的花藤咏:????????????????????????
我感觉今天的评论区也会被问号淹没(小声)
其实屑老板的部分我觉得比较好理解啦,就是他把假话当真的,然后帮‘鬼舞辻’扫了个障碍,免得‘鬼舞辻’被杀了,还特意套话问有没有别人知情。
所以这倒霉老板说的太真,屑老板信了才是最大的问题啊,叹气,邓摇。
至于为什么这个老板说了一大堆谎话还说的特别真,这个明天章节再解释。
大家也可以猜猜23333333
不是很复杂觉得你们都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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