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藤咏过来之前还躺着睡觉,因此过来时是横着摔落在地上。
他落地前用妖力垫了一下,没有直接撞在地面上。
他在缠绕着茶香的月夜入睡,如今醒来看到的是猩红色太阳将坠的天空。漆黑的乌鸦在上空盘旋,搅动着弥漫着臭味的空气。
花藤咏闭上眼睛感应在第一次通过时空缝隙后觉醒的力量,脑海中再度有虚幻的地图展开。上一次上面只有两个可供选择的地点,这一次加上了新的地点“罗生门”。
这是花藤咏第二次穿越时空缝隙。
毛遂自荐想找五虎退回来的长谷部还没得到什么成果,在旅店休息的花藤咏反而先被卷入了时空缝隙中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花藤咏此前并没想到过。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狐狸面具也在入睡前摘掉了。等于除了恰恰能蔽体的衣物,其他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带。
身无分文有很多事情不方便。
但也不是失去了钱他就活不下去。
花藤咏站在原地,思考一瞬,决定先找到了五虎退再回去。
他环顾四周,罗生门城楼堆满了各种死状的尸体,似乎是被当做了乱葬岗一般的地方。尸身交叠在一起,许多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掉了。剩下一小部分,尸身上的衣物也已经充满血污破烂不堪。
那场景令人作呕。
花藤咏没有去翻捡尸身上是否有残留的可用之物,他的目光落在城门附近的枯树上,妖力延伸,剜下了一块木头。
简单粗糙地处理之后,用花藤系着盖在了脸上。将整张脸覆盖的面具做工粗糙,里面还尚且弄得光滑了一些,外面还保留着粗糙树皮的样子。
戴着这张没有丝毫美观可言的面具,花藤咏准备离开这乱葬岗一般的罗生门了。
他转过身,却在这时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
那是虚弱无比的声音,快要断绝又不肯停歇地重复着。
“救……我。”
“救……救……我。”
“救……”
不间断地发出声音,即使虚弱的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也努力地让一声比一声更强。
顺着声音的源头找过去,花藤咏在楼梯上发现了苍白虚弱的男人。
俊秀的长相,没有遭受风吹日晒的皮肤,似乎是个贵族子弟,年龄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岁。
他叠在尸堆上,底下压着两男一女的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不知什么人扒走了,像许多死尸所遭到的待遇一样。
但他还活着,留有一口将散未散的气。
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但努力地想要用手抓住花藤咏,悲切又丑陋地蜷缩着身体。“救……”
他的身上还能看到脚印,不知是被谁踩过,或踹过。
花藤咏蹲下身,擦去乌黑脚印,露出底下的伤痕。那乌青的一团,应该是被踹出的痕迹。
“被抛弃了吗?”花藤咏捻了捻指尖的灰。
在人还没死的时候就将他丢在这里,看上去还被殴打了。
男人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双眼望着他。
哀求而恳求的眼睛,眼中如同鬼火般燃烧的不知名情绪,空茫的憎恨亦或是怨愤的不甘……并不好分辨那究竟是什么。
被拽住的花藤咏端详着垂死的男人。
男人的气息并不像善逸那样干净,但那求生的欲望如同灼灼的野火般在花藤咏面前熊熊地灼烧着。
美丽,又可怕的野火。
“救……我。”
男人昏迷了过去。
花藤咏盯着他起伏逐渐微弱的胸膛看了一会儿,看着这个明显是个麻烦的家伙,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活人的存在。
最终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之前的枯树底下。
对方的身体很轻,并不像是正常的年轻男人该有的重量。和被饿的面黄肌瘦死去的人不同,他脸上泛着的是苍白的病容。
或许感染了不知名的疾病。
也许是久治不愈的伤寒。
也许是疑难的绝症。
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大约会恐惧远离,他们也应当如此做。不过作为花妖的花藤咏却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他按着男人的嘴唇,撬开他的牙关,送了一口妖力给他续命。
只从表面看,就像是对着他的脸轻轻吐了一口气过去。
这事情本来口对口更好,只可惜对方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所以花藤咏宁愿损耗点妖力_(:з」∠)_
男人的胸口热了起来,冰凉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没过一会儿喉咙就发出含糊的响声,睁开了合上的双眼。
花藤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醒了?”
男人喉咙中发出含糊嘶哑的声音,是无意义的音节。
“我该怎么称呼你?”花藤咏带着微弱妖力的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脖子,看上去是按摩,实际只是简单地在催发送到男人体内的妖力发挥作用。“你怎么在罗生门?”
男人吐字很快正常了,报上一个花藤咏不知为何有些熟悉的称呼。“产屋敷……”
男人的目光在他价格高昂的里衣上转了一圈,又看了他那双贫民绝不会拥有的细嫩双手。收起眼底的矜傲,低下头道:“你可以称呼我产屋敷。”
这应该是个姓氏,花藤咏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的联想从产屋敷转到座敷又转回产屋敷,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头绪。
产屋敷还在慢慢往下说,他举止礼仪得体,又病弱俊秀,看上去十分无害。“只因不小心晕倒街头,被人当做亡者丢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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