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叶的不良们

    在日本这片沉闷压抑奉行极道文化的土地上。从不乏想用荷尔蒙、拳头甚至自己本身来反抗社会和“大人”的年轻人。

    他们不屑于听从长辈意见，厌恶走上平庸和父辈一样的道路，奇装异服精力旺盛。而在同辈人中他们抱团取暖，嘲笑着“怯弱”、“无能”被他们殴打的优等学生，用拳头得到话语权，在刺激中寻求活着的实感。

    千叶街头的少年们，穿着衣角纷飞如同樱花一样坠落的开久校服，头顶在千叶风靡一时的飞机头和莫西干头，或者干脆染成吸引人眼球的颜色，浩浩荡荡的扫荡过荒芜的街道。

    “走在千叶被我们开久占领的白色街道，感觉这个世界都是我们的。”铃木谙猜测他们是这样想的。

    “青春啊，青春。对未来无解又全身充满了无处释放的荷尔蒙，尽情的浪费也不会觉得可惜的时间。”她感叹道，宛如赞美一首诗。

    520:这样浪费青春，一点不为自己未来着想也让你羡慕吗？

    铃木谙：或许是我没有什么青春吧。我很小的年纪就理解这个混乱世界了，但是我不觉得我有多快乐，无知才会让人快乐。

    被铃木谙称为“世界是他们的”的不良少年，结束了一天的巡视、打架和恐吓之后，聚在一起喝酒说胡话。

    发黄的灯光下，烤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冒出浅浅丝丝的白雾。几个男孩子喝着生啤，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玻璃杯碰撞声中，豪爽饮尽手中金黄冒白泡的液体。未成年禁止饮酒在这好像失去了什么约束力。

    隔壁一个安静的小包厢里，相良猛给一块烤五花肉翻面，面朝上的一面全都呈金黄色不断冒白泡。他随口问，“怎么感觉晚上心不在焉啊，智司。”

    坐他对面的少年眉头皱住，开口道“没有。”

    “对我有什么好隐瞒呢，我们是兄弟，智司。”

    智司没有说话，依旧盯着某处在想些什么。

    相良猛也没有继续问，把烤好的肉夹了一半到智司碟里，再把剩下的放进放自己这。

    “其实没什么…就是遇见个女孩子。”智司慢慢的说出这句话。

    本以为是黑道前辈出了什么事，或者开久遇到不好在属下面前开口的劲敌。哪知道一开口是因为女人，还是我遇到个女孩子这种纯情电影开头。相良猛往口里送烤肉的姿势僵住了，他筷子上那块肉在嘴边呆了好几秒，被送进嘴里，边咬着肉块边问“今天上午吗？哪个学校的啊。你在哪遇到的。”

    “下午我要来学校时在我家旁边遇到的。没有穿校服，不知道是不是学生。”智司想起少女那条明黄色的吊带裙。

    “哇，在你家旁边哦，那可能住的地方离你不远。我说智司，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对女孩子感兴趣了，好看吗？”相良猛对他挤眉弄眼。

    好看。

    智司在心里说。

    起初他只看得到少女的背。她站在便利店门口，长发扎成丸子头，几缕散落的发丝落在白皙的后颈上，大腿也很白，小腿细的楚楚可怜。

    从头到脚处处透露出女性的纤细柔和。

    只看得到背影的时候，智司就在想为什么比大伯还矮腿又那么长？而等他看到少女的脸庞时，国文成绩没及格的片桐智司完全想不起来什么“人面春风相映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满脑子是“这也太好看了吧。”“她是明星吗？”。

    害怕被看出异样的少年，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扭头，面对店外人行道数着自己的心跳。

    尽管此时智司还没能接触多少同龄女性，可他就是觉得，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所以他尝试向好友表达自己看到的，“我看到她脸的时候，我听到我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对面相良猛手上的烤肉一下子掉桌上。

    ＊

    今夜月朗星疏。

    铃木谙穿着睡衣躺床上闭眼准备睡去，她回忆下今天的事。不良少年，开久校服，白原也是不良…她脑中什么东西被串成一块。

    铃木谙在心里问：520！今天那个是不是攻略对象。

    520:片桐智司吗？是的啊。

    你不早说？要不是我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不对，可攻略人物出现不是应该出现提示音吗？

    520:我忘记了…没事的，我现在就给你设置好了，下次一定没问题的。我还以为你知道是可攻略人员，不然你为什么最后要喊他。

    我看他明明一脸汗还把校服扣子全扣上，像个偏执认定什么就不松手的小孩子一样，就顺手咯。我哪知道他反应那么大，直接就跑了。真可爱噜～

    铃木谙一想起他逃走的背影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完后她闭上了眼盖好被子，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嗣业家的阿姨叫醒她，少女打着哈欠起身去厕所洗漱，换了校服化好妆后，坐在餐桌上开始和嗣业家进行友好“交流”。

    “在这还住的惯吗？我们家还是比不上铃木家族。”男主人问，而嗣业家的女儿一脸“你们就只知道奉承”的嫌弃表情。

    “我睡的很好，非常感谢叔叔阿姨的热情友好招待，和我想像中的一样完美。”

    “听说你在东京的时候是学校前几，成绩一定很好吧，不愧是铃木家的孩子，有时间可以多辅导我们凉子。”

    铃木谙看见对面的嗣业凉子皱了皱眉头，也只得笑着说“只是运气好而已，我成绩并没有那么好。而且凉子成绩也不错吧，我觉得是她辅导我才是。”

    “我们凉子就是个半吊子，还差的远呢…”

    又来了。

    铃木谙心想。这样看来天下家长都是一样的。

    已经不想继续交流的铃木谙，低头闷声不说话。她很快吃完了煎蛋和烤面包，起身提起书包正准备离开时。

    嗣业家女主人喊住了她，神色如提起避之不及的东西“小谙，我昨天看到是一个穿开久校服的送你过来的，你刚从东京过来可能不太清楚。开久是我们这最烂的高中了，里面都是些从来不读书的社会杂碎。”

    站在玄关处提着书包的少女皱眉回头望过来。女主人以为她是知道了接近她的是人渣而不开心，正准备继续说，“小谙啊…”

    “嘘——”少女对着她把食指放在嘴边，用一种非常不礼貌的方式让长辈安静，然后歪头笑眯眯的说“阿姨，下次别这样说了，那是我朋友。”

    说完少女一脚蹬在定制的皮鞋上，跨出家门大力关上门，只留下一声“砰！”回荡在客厅。

    *

    “你超帅的哎！！我一直就想这样对我妈了，可惜不敢。”嗣业凉子皱了皱鼻子，想起自己以前多次被母亲气的想反驳又默默把话语咽回去。

    “啊，我吗？”被崇拜的少女一脸惊讶的看着嗣业凉子。

    “对啊！我真的超烦我妈只靠成绩看人的，每次都只让我和成绩优异的做朋友。”少女闷闷不乐的说着话，和铃木谙并肩走在走廊上。

    “你喜欢的人成绩不太好吗？”

    “啊！没有啊！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嗣业凉子停下手忙脚乱的对铃木谙说。

    可是对方好像明显不信，美貌的少女站在她前方，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凉子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嗣业凉子一下子噎住，对着铃木谙的眼睛她突然没有底气说谎。

    此时是软高的大课间，时不时有路过的同学借着各种名义往这边瞟。

    凉子知道他们是在看铃木谙。

    阳光打在少女的侧脸，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眼睛漂亮的像盛满星辰，鼻梁高挺秀气，唇红齿白，柔顺的黑色长发别在耳后。

    铃木同学真的很好看啊。要是像铃木同学这样漂亮自己说不定就有勇气表白了。

    这样想着，她低头小声说“有、有一个喜、喜欢的…”

    “哇。”铃木谙惊讶的挑眉，“是我们学校的吗？但是我看我们学校的不良少年看上去都…怎么说，应该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她话刚落地。

    拥挤的走廊如海水降潮拨开一条通道，同学们由大声吵闹转变成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使得走廊稍微安静一点。

    这条通道中间，走出几个奇装异服、走路流里流气的少年，大摇大摆心安理得的从人群中穿过。

    就算是不良少年，在使用暴力这一方面也是有区别的。

    就比如铃木谙的前男友，表面是成绩优异的校草，背地里用拳头也征服过不少不良少年。

    白原富夫在此之前从未让别人知晓他另一个身份的，而铃木谙是个例外，他人生中的例外。

    二楼落灰的废弃训练场，推开门就是一个破旧的沙发和几个凳子，她跟着老旧大门“吱呀”声跨进去，里面瞬间安静下来了。

    这个不良少年的聚集地里很少有女孩子出现，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卷毛吹了声口哨，这身口哨也没什么含义，就是荷尔蒙旺盛的少年在路边看到长腿美少女、兔女郎美少女、大胸美少女…可以说只要是美少女就下意识的吹声口哨。

    但是落在白原富夫耳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狠狠给了这个人一拳，少见的没有笑而是眼神凶狠的说“别对我女朋友吹口哨哦。”

    不顾呆滞的手下，他起身快步走在铃木谙面前，恰好用身体挡住了不良少年们的视线。他双手捧起少女的脸对着嘴唇啾了口，然后搂着她的腰走出房间，用脚把门关上“宝贝，你怎么来了。”

    “太想你了。”少女睁着宛如落下亿万晨星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

    “我也想你。”他又在少女额头上落下个温柔的吻，放在她耳后的双手摩擦着柔软小巧的耳垂，等玩够了，他又紧紧抱住女孩，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一只手扣住他的肩膀。

    “富夫。”女孩的声音从他肩膀上传来，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我等会要去办点事，你去银座那个咖啡店等我一下。乖乖。我好了就马上过来。”他把“打架”轻巧的说成办事，再是恶作剧的咬了女孩的耳垂，感觉到怀中的少女轻轻颤抖了两下，笑着说“以后少来这，要找我就给我打电话，在咖啡店等我。”

    少女往他的怀里拱了拱，闷闷不乐的回答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