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嘉觉得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抬手啪地打了自己脸一下。
谢乘风因多日水米未进,只靠人参吊着一口元气,这会子身体甚是虚弱,反应比往日慢了许多,抬手的动作迟了几步,一下子没拦住她。
他只好摸了摸她的脸,“犯什么傻。”
沈嘉嘉并不觉得疼,她笑着看他,“你醒了。”
“嗯。”
她站起身要往外走,谢乘风一把捞住她的手,默默地看着她。
沈嘉嘉低头,脸庞微烫,“我我我我去叫人啊。”
谢乘风便放开她。
——
沈嘉嘉出门通知了外头等候的奴仆,那些人听说小主人醒了,有喜极而泣的,有念阿弥陀佛的,有去请大夫的,也有急急忙忙跑去禀报主人的,还有些精明的在讨论着一会儿谁去给宫里报信——这是肥差。
沈嘉嘉想着接下来长公主府必定会有一场人仰马翻,她就不在这里碍事了。更何况哭成这样,也不好意思见人,因此与管家知会一声,便悄悄地回去了。
果然不出沈嘉嘉所料,长公主府上下振奋,折腾了一天,宫里太后听说外甥终于醒了,要来探视,幸好被官家拦住了。老太太平常最疼爱他这外甥,今日若是见面得有好一顿哭,俩人一个大病初醒一个年老体弱,还是等谢乘风好点再见吧。
这一头长公主好容易苏醒,听说儿子醒了,高兴得差点又晕过去。拉着儿子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仔仔细细地看,又哭又笑。
谢乘风躺着的这些天,每日都有人帮他按摩捶打四肢,因此今日醒来不过休息了个把时辰,便可下地行走。他精神很好,喝完药便同父母去府中花园闲逛。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谢乘风说到自己此番醒来,多亏了沈嘉嘉,又问道:“沈嘉嘉呢?”
长公主答道:“她回去了,你放心,我已备下厚礼让人送去。”
谢炯再次提醒儿子:“都说过了,不要随便叫女孩的闺名,失了礼数。”
谢乘风笑道:“也不算没礼。她是我要娶的女子,我未来的妻子,她的闺名我自然叫得。”
长公主停下脚步,一脸奇怪地看他:“你不是不愿意吗?怎么翻脸这样快?”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非她不娶。”
长公主见儿子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便知这小子怕是真的动了凡心。她一阵头疼,“你也知道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先前我让冲喜你不听,现在你以为你想娶谁就娶谁?就算我和你爹答应,那也要问问你舅舅和外祖母能不能答应。”
“我自去和他们说。”
“你……”长公主指着他,咬牙,“你生来就是找我讨债的。”
谢炯好奇地问儿子:“那个沈三娘,她到底给你施了什么法术,使你如此痴迷?”
“若不是她,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救命之恩,不该以身相许吗?”谢乘风颇为理直气壮。
长公主呆了一下,倒、倒也有理?
夫妻二人也不敢答应儿子,也不好明着拒绝儿子,到晚上,两人关起门说私房话时,长公主终于还是妥协了,感慨道:“想是月老缠红线的时候喝醉了,将他两人缠在了一起,使他就算变成鸟也要与那沈三娘相遇。既然是天注定的姻缘,不如就随他去吧。我自己的儿子我也是盼他好,我何必要拆他的姻缘,使我们母子生出嫌隙。过两天我进宫与太后说道说道。”
谢炯说道:“依我之见,不如明日遣媒婆去沈家一趟,先对对两个孩子的八字。倘若八字得宜,在太后面前也好说。”
长公主点头,“好,这样也稳妥。”
次日,长公主府遣了媒婆上沈家,也不知是哪个耳报神讨好谢乘风,偷偷告诉了他。谢乘风心情大好,一直呆在母亲那里,时不时地就往门外看一眼。
长公主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样子,悄悄翻了个白眼。
媒婆终于来了,出去时意气风发的她,回来时臊眉耷眼。
长公主眉头一挑,“怎样?”
“沈家说,齐大非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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