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史蒂夫看看牌子, 无语地看向罗斯伊顿, “你想吃保罗炸鸡？认真的吗？”
“你不喜欢吗？”罗斯伊顿惊讶地看着他，“我以为你特别想吃。你不是一直偷偷摸摸吃的吗？”
史蒂夫挠了挠自己的额侧。
他之前很多病, 吃得一直都很‘健康’。低糖，低盐, 低胆固醇。
油炸的完全吃不到。他确实经常会偷偷吃来着。
“你是个模特, 不能随便吃。”史蒂夫试图阻止, 然后一顿, “……等会儿, 你怎么知道我会偷吃？”
罗伊斯顿看着他：“你和我说过。”
“……我没告诉过你。”
“那你没告诉过我, 我怎么会知道的？”罗伊斯顿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史蒂夫……“我……”
罗伊斯顿手抱胸看着他。
“你什么？”
“……”史蒂夫语塞。难道他真的无意中说过？
“不要想你这个小脑袋想不明白的事了。”罗伊斯顿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先进去吃东西吧。”
“……OK。”史蒂夫拎开他的爪子, “只是不要再动手动脚。另外, 你还对我的手机做了什么？”
“只是加了个闹钟，改了屏保而已。”罗伊斯顿瘪嘴，“你好小气。”
“……这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
“好嘛, 那你不小气。午饭你请。”
“……我——”史蒂夫气结。
“罗伊来了啊——”店里坐着一个颤巍巍, 老的牙掉光, 感觉随时要升天的大爷，笑眯眯地扶着自己带着轮子的拐棍儿走近, “想吃什么？”
史蒂夫眼神看向罗伊斯顿。
“老样子。”罗斯伊顿抬手扶住他。
老爷子推开他的手，老的蜷缩的身体半仰直直盯着史蒂夫：“你——”
“史蒂夫，”罗斯伊顿拍拍他的脸，再拍拍他的肩膀, “壮不？”
说完，还上手捏了一把他的胸大肌。
“看，这鸡胸。啧啧啧——”
史蒂夫胸口一麻，迅速拍开他的手：“博文！”
“欸，壮，壮——长得真壮。”老爷子哆哆嗦嗦地，一脸说了几个‘死壮【strong】’。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笑的跟朵灿烂的菊花一样。
史蒂夫想骂又骂不出来，警告也警告过了。奈何罗伊斯顿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还又狠不下心真的伤了他。
心里头焦躁。
“你这人不行。”老爷子砸吧砸吧干瘪的嘴唇，“好好的，咋不早点儿回来呢——”
史蒂夫见过佩姬，知道这样子的老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不能和他争论什么，越争论，他的世界观就越稳固。
车轱辘话能洗脑到你只想嗯嗯答应，全盘接受。
“嗯，我记住了。”史蒂夫老老实实应了。
罗伊斯顿嗤笑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大傻子。
“我去给你们炸鸡。”老爷子抖抖抖就往厨房走。
“欸，不用，不用——”史蒂夫连忙推脱。
老爷子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用啥啊。长壮了，能吃！多吃点儿。”
史蒂夫冲罗斯伊顿使眼色。
“赫莲娜——赫莲娜——”老爷子喊。
“啊，爸，”金发碧眼的女人从厨房口探出头，“什么事？”
“炸大份。”老爷子提高声音。
史蒂夫……原来不是要自己动手啊。
罗斯伊顿老神在在找个座儿坐下了。
窗边第三个位置，能正好看到马路对面的大展示牌。现在光秃秃地只剩锈迹斑斑的钢架，上面耷拉着破掉的海报布。
那段时间，那里一直挂着招兵的山姆大叔。那张‘I want you’的海报后来换成了突击小队拍的宣传画报，另外一半是个坐在飞机上前凸后翘的女军人。
按照巴恩斯的说法，他们几个挂在那儿帅的不得了。要让自己好好看看，他看什么？
他才不看。糟心。
后来想看好像也没有了。不过要是看过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了。
史蒂夫视线也跟着他转，看到外面的展示牌，略显意外。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罗伊斯顿扭头看到了他疑惑的神情，从喉咙里泄出一点儿笑声：“不要用你的脑瓜子想你想不出来的问题。”
“……我没有——”史蒂夫捏起手，随后嘶了一声。
他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这感觉有点儿糟糕。
油炸的香气很快散出来，弥漫在店里。
史蒂夫扭头看了一眼窗口，然后环顾四周：“这家店人好像不是很多。”
“这家店只招待几个人。”罗伊斯顿手一支，托着腮帮子看他。
“？”史蒂夫疑惑地看着他。
“我，你。”罗斯伊顿笑。
“你吃个炸鸡还要包场？”史蒂夫看着他，一言难尽。
罗斯伊顿牵起的唇角往下一耷拉，死鱼眼看他。
“……什么？”史蒂夫被看得有些讪讪。
罗伊斯顿吧唧吧唧嘴，摇了摇头：“你可真他妈是个奇迹。”
史蒂夫……“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炸鸡上来了，罗斯伊顿手拿个炸鸡块往他嘴里一塞：“吃吧吃吧，不要想太多。”
被烫了一下的史蒂夫匆忙扒开他的手，嘶了一声。
“呵——”罗斯伊顿看着他到找水，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
“……”史蒂夫喝了口水，看向他。
他说什么话惹到他了吗？没说什么吧。
“看什么？”罗伊斯顿斜眼。
“……”史蒂夫轻咳了一声，“没什么。”
从心之语。
罗斯伊顿看他泛红的嘴，皱了下眉毛：“疼？”
“没什么。”史蒂夫摇头。只是他的感官比正常敏锐一点儿，就……当然好的也很快。
罗斯伊顿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史蒂夫愣住。
椅子往后拖发出声音，罗斯伊顿在他嘴上舔了一下。
史蒂夫猛地往后退，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睛。
罗斯伊顿咂咂嘴，笑起来：“我原谅你了~”
史蒂夫……“博文——！”
“叫我罗伊。”罗伊斯顿两手托腮，笑眯眯。
“……”史蒂夫干咽了一下，手上的炸鸡往编地竹盘里一扔，“你不能随便…只是说一句要追求别人，然后就开始肆无忌惮！”
“又是玩我的手机，又是……又是——你不能！”
罗伊斯顿直起背，手放到膝盖上：“你凶我啊？”
史蒂夫……“我好好说，你上心了吗？”
“那算了。”罗伊斯顿往后退开，起身往外走。
史蒂夫愣住。直到罗伊斯顿推门出去，他都没动一下。
“吵架了啊？”老爷子颤巍巍坐到他的对面。
“……”史蒂夫……
“那是你不对。”
史蒂夫觉得老爷子下的结论有点儿草率。
“……他——”史蒂夫攥了攥自己的手，“他有点儿……过界了。”
“那还是你不对。”老爷子这次仔细想了想。
依旧很草率。
史蒂夫闭了闭眼睛，低头看自己面前的炸鸡，再看看对面那份动都没动的。
“他太……”史蒂夫憋了一会儿，“我不习惯。慢点儿不行吗？我需要时间。是吧？不管怎么样，都得有个过渡期吧——”
听到自己在抱怨什么，史蒂夫脸都绿了。
这是过渡期的问题吗？过渡完以后也不行啊！！
“我觉得，还是你的错。”老爷子抖抖拐棍。
史蒂夫……“……”
“你让他等太久了。”老爷子语重心长。
“……”才过了三分钟不到而已。史蒂夫看了眼门口，没看到人。
走的有点儿快啊。
“——我给他打电话。”史蒂夫无奈拿出自己的手机。
解锁失败后，顿了顿。攥着手机捏了捏，看着锁屏瞅了半晌，把手机往兜里一塞。
不行，他不能这么随便就心软。
这事儿不能心软。不能开这个头。
于是他硬撑着把一份炸鸡吃完了，老爷子叹了口气，又颤巍巍坐到自己的老位置去了。
史蒂夫被他看得真的快要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了。
没滋没味地吃完，迫不及待地付了账，史蒂夫走出去，长长出了口气。
揉揉自己消化不良的胃。大概是错觉，他不会消化不良。
四周看了看，他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决定开车到处溜达看看人跑哪儿去了。
打开车门，他僵住。
“你居然真的都没有追出来。”罗伊斯顿拿后座的U型枕砸了过去。
史蒂夫一把抓住枕头：“……炸鸡都上了。”
“你和炸鸡亲地很欢啊？！”罗伊斯顿看着他，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手边没有扔的东西，把后窗的纸巾盒扔了出去。
史蒂夫接过纸巾盒，无奈。
“只是……不能再随便亲人。”史蒂夫妥协了。
罗斯伊顿挑眉，消停了：“那行。”
史蒂夫无奈把U型枕扔到了后座，把纸巾盒干脆放在了前面，跨上了驾驶座。
“现在去哪儿？你想吃什么？”史蒂夫系上安全带，“我不想回去了。”
没脸。
“不吃。”
“吃点儿吧。”史蒂夫透过后视镜看他。
“不吃。”罗斯伊顿懒洋洋。
“……”史蒂夫搓了把方向盘，“OK。我很抱歉，我不该冲你大声。”
“哦。”
“能不生气了吗？吃饭吧。”
“不吃。”
“博文，不要得寸进尺。你不吃，又不是我饿。”史蒂夫咬牙。
“叫我罗伊。”
“……罗伊，吃饭吗？”史蒂夫虚弱地叹了口气，启动车子。
“去超市~”
“好好好——”史蒂夫觉得自己是硬生生被强权压老实了。
车停在地下二层，史蒂夫开车门下车，两人走进电梯。
罗伊斯顿背着手。
“你想买什么？”史蒂夫想起来罗斯伊顿的零用钱还在自己这里。
“棉花糖。”罗斯伊顿张嘴。
“棉花糖？我那边有好多，之后可以给你带过去。”史蒂夫侧头看了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你可只有五十美元预算。还想吃点儿别的吗？”
“你有很多棉花糖？”罗斯伊顿奇怪地看向他。
“……对。”史蒂夫深呼吸。
罗伊斯顿哼了一声：“史蒂夫，我打个报告。”
“什么？”
“我要亲你。”
狭窄空间，怎么都躲不过去。史蒂夫把人胳膊反剪了，罗斯伊顿一蹦，怕把人胳膊弄脱臼，他立刻就撒了手。
最后还是被亲了。
“……刚刚我们说好的事你眨眼就忘啊？”史蒂夫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我打报告了。”罗斯伊顿老老实实。
“什么？”
“你说不能随便。我打报告了啊——”
“……你今天就吃超市沙拉吧。沙拉。知道吗？只能买牛奶。棉花糖都没有！”
“牛奶啊……再黄瓜沙拉，配两个白煮蛋？”
“……停下。”
“停下什么？”
“不要说话。不要动。不要——”
“不要呼吸？会死人的。”
“God。我会辞职的。”
“放心，我认识你家，找得到的。”
不到两分钟的电梯，史蒂夫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就和你曾爷爷一模一样——”史蒂夫脱口而出。
烦人的时候让人抓狂，想拎出去扔了。
“我和什么一样？”罗伊斯顿掏了掏耳朵。
“……没什么。”
“我和我曾…爷爷？”
史蒂夫语塞。
“曾爷爷？”罗斯伊顿看着他的脸，声音吊高重复。
“……是个比喻。”
“曾爷爷。嗯。”罗伊斯顿脸色奇异，像是忍笑忍到脸部肌肉抽搐。
“到底为什么这么好笑？”史蒂夫无力。笑的跟震动一样，震了一路。
“……咳——”罗伊斯顿吸了吸鼻子，手耷拉在他的胳膊上，脸上戴了口罩，“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儿可怜。”
不仅以为自己绿了他，还再次陷入了乱、伦漩涡的边缘。
“为什么？”终于同情心大发，不想再折腾自己了吗？
“唉，不要用你贫瘠的小脑瓜去想想不通的问题。我们去买黄瓜啊？”
“……你可闭嘴吧。”
“你可以和之前一样，和白煮蛋一样剁碎了给我吃。你剁黄瓜的姿态实在是太汉子了。啧啧啧——”
“……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
“多健康啊~又绿又黄还白。”
史蒂夫……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几个色儿指代的对象都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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