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托尼忍不住抠了下自己的耳朵。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导致了你父母车祸的罪魁祸首在哪里。”史蒂夫轻咳了一声。
他准备好了随时被轰出去, 并且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自己这话很扎人心, 但他确实想不出这件事有什么委婉的表达，不存在的。
还是直接一点儿吧, 他不适合弯弯绕的事情。
“你不知道？”托尼诧异。
他还以为这两人早就互通曲款了呢？不是据说好到能穿一条裤子，还有大量民间CP粉。
史蒂夫呃了一声。
这个反应就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我应该知道吗？”
托尼仔细打量他的脸, 确定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有一丝惊奇。
“你不是说你见过老朋友了吗？”
“……对。”史蒂夫心头诡异感一阵阵。
“……”托尼一脸, 就这样的表情, “你没去监狱？”
史蒂夫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为什么我要去监狱？哪个监狱？”
托尼半掩住自己的嘴：“所以, 你什么都不知道。”
“斯塔克, 我应该知道什么？”史蒂夫微微侧脸。
“哈——”托尼捂脸笑了一声, “OK。今天是斯塔克日行一善时间……”
他拉开自己办公桌的一边抽屉, 翻了翻, 找到了唯一一张活下来的明信片。是第一封，时间戳还在几十年前。
往桌上一扔，他似笑非笑：“自己去看吧。”
史蒂夫上前, 摸过明信片, 来回翻了翻：“这是什么？”
“你要的答案。”托尼耸肩。
史蒂夫皱眉, 把明信片收了起来：“……谢谢。”
“是不是所有罗杰斯都有英雄情结？”托尼转了转椅子，好奇。
史蒂夫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见过别的罗杰斯？”
托尼挑了下眉毛：“不。我没能亲眼见过。”
“但是你接触过。”史蒂夫不放过他话里的潜台词。
托尼没回答, 表情告诉了史蒂夫答案。
史蒂夫脑子乱了一下，又有一根线清晰亮了起来。
“……你上次脱口而出就问我和罗伊·罗杰斯是什么关系，不是因为你认识了罗伊斯顿，是因为你先认识的是罗伊·罗杰斯。”史蒂夫表情有些失去控制。
托尼笑了两声, 不可置否。
“你怎么认识罗伊的？这不可能。”史蒂夫追问。
没有理由。
不可能。
这两人怎么会接触过！看托尼的岁数，大概是在70年出生的，罗伊45年就死了。
这中间可有三十几年！
托尼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是他。他把凶手送给我的。还系了蝴蝶结。非常不体贴。”
托尼承认自己说出来是为了膈应史蒂夫。自己的叔叔把自己好友绑了送给仇人，这种事情光想想就很有意思。
“什么？”史蒂夫脑子嗡嗡响，手撑住他的办公桌，“但他死在了1945年。”
“那我就不知道了。至少，礼物卡上署名是罗伊·罗杰斯。”托尼深呼吸。
他通常没这么恶劣。只是关于另外一个罗杰斯，他的回忆一点儿都不美好。
他当时是想连罗伊·罗杰斯一块儿炸死的。他有做炸、弹。甚至没想过掩饰自己的犯罪证据。
只是，最后，他还是没弄死巴恩斯，也没执意把罗伊揪出来。
礼品卡上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杀了巴恩斯，二是把人送进监狱。
他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他花了十多个小时在一辆车上安上了自制的炸、弹，把巴恩斯绑在了副驾驶上，把车开到了父母出事的地点。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最后遥控着车往山壁上撞的时候，他放弃了。
哭得很惨，边哭边骂，还要自己拆炸、弹。后来想想，他有理有据地怀疑当时那个罗伊就躲在哪里看着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来回折腾。
再之后，巴恩斯进了监狱。
他也陆陆续续查到了巴恩斯的事迹。几十年的时间让他的仇恨化成嘲讽最后残留下淡漠和平静。
大概是因为知道巴恩斯比自己更为曾经做过的事痛苦，并且他的痛苦将延续在他没有及时死去的漫长时间里。
解恨吧，说不上来。同情吧，他没有那么慈悲心肠。
只能说是放下了。
史蒂夫揣着明信片，神思恍惚地走出了斯塔克集团。
一直到车上，都没能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他确认的一切都蒙上了阴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不通，也困死在了里面。
“你还去家具城吗？”罗伊斯顿看人上车都没朝自己看上一眼，疑惑道。
史蒂夫如梦初醒，猛地扭头看着罗伊斯顿。
罗伊斯顿看他一惊一乍的，皱起了眉毛，心虚：“你瞪我干嘛？”
史蒂夫张嘴，随后闭上，把头扭回去。
“我想起来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今天不去家具城了。”史蒂夫手攥紧方向盘，“你能自己打车回家吗？”
“或者，我联系欧洛丝接你。”
欧洛丝的名字一出口，史蒂夫灵光一现，闭了闭眼睛。
谁最初告诉自己罗伊死了的？欧洛丝。
谁暗示自己罗伊斯顿和罗伊是亲属关系的？还是欧洛丝。
神盾局本来根本查不出罗伊在和自己分开后都发生了什么。线索是欧洛丝给自己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些事情在心里串成奇怪的引导或者说是潜意识里的东西翻了上来。
为什么罗伊斯顿第一次见自己表现得很排斥。
为什么欧洛丝步步误导自己，知道自己最后笃信不疑。
为什么罗伊斯顿在知道自己是美国队长以后，异常反常。
为什么自己无意中说出什么曾爷爷的话，他会是那种反应。
史蒂夫重新睁眼，看向后视镜，喉头干涩。
“你是我的司机。”罗伊斯顿老大不爽的抱怨，随后和他镜子里的眼睛对上，瑟缩了一下，“你怎么了？干嘛一直瞪我。
我不都说赔了吗……”
如果，如果……罗伊没死在1945年。
从年龄上说，很有可能。毕竟那个时候，他不算老。那他到底死在什么时候？
或者……他真的死了吗？
史蒂夫不敢再看向后座的人，喉结滚了滚：“拜托，我真的有些很急的事。今天真的不行。”
罗伊斯顿抠了抠自己的手指，挪腿，准备下车。
史蒂夫看着他，没忍住：“博文——”
“嗯？”
“你认识罗伊·罗杰斯吗？”
罗伊斯顿干笑两声：“认识。我、嗯，已逝的曾爷爷。”
史蒂夫有那么一瞬间气到想笑。想把人按住，先打一顿，再往死里亲他。
他还没证据，却提前确定了一些事情。
闭了闭眼睛，他几乎要把方向盘拽掉下来，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要像个疯子一样揪着他逼他承认自己是罗伊。
还不确定。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冷静，你可以的，罗杰斯。
“OK。”憋出一声，史蒂夫下颌咬死，“你自己打车不太、安全。我联系欧洛丝接你。”
“……用不着。”罗伊斯顿伸手开门。
史蒂夫看了他一眼，罗伊斯顿心里一突，开门的手默默缩了回来。
史蒂夫收回视线，松开形状已经有些扭曲的方向盘，开始翻手机。
一打开，瞥见锁屏，他唇抖了一下。
继续翻通讯录，又看到某人自己改的备注，骤然气笑了。
罗伊斯顿瘆得慌，缩了缩：“你突然笑什么？”
“……没事。”史蒂夫咬牙切齿。
罗伊斯顿觉得自己过于从心，强行挺直了腰板儿。
“亲爱的？”史蒂夫突然出声。
“什么——”罗斯伊顿毛齐刷刷耸了起来。
“你想我这么喊你？”史蒂夫手指按在通讯录上，回头。
“……我—我——”罗伊斯顿结巴了。
“我知道了。”史蒂夫缩回了手。
罗伊斯顿在心里艹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
娜塔莎不会转头就把自己卖了吧。
不行，不能慌。
不能再被诈！
对，史蒂夫根本就不记得他们在一起过。顶多还在暗恋阶段，他才不会这么……嗯，孟浪？
罗伊斯顿镇定了一点儿。
史蒂夫来回翻欧洛丝的号码，翻了好几次，看着后视镜里神色来回变化的人，呵了一声。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罗伊斯顿炸毛了。
史蒂夫抿紧嘴，不理他，打电话。
“喂——福尔摩斯小姐？”
“对。”
“罗伊在我这里。”
“……”欧洛丝顿住。
史蒂夫低头笑了一下：“我有急事，抽不开身。你能暂时帮忙送他一下吗？”
“……”欧洛丝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笔，笑了声，“如果你有事，我完全可以代替你。”
“是吗？”史蒂夫呵了一声。
罗伊斯顿一动不动，像只受惊的鹌鹑。
“放松。”史蒂夫弯唇，抬头看了眼有点儿紧张的罗伊斯顿，“我很快就忙完了。到时候完全不需要你。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罗伊斯顿嗅着空气里剧烈翻滚的浓醇酒味儿，被呼地冲脑子，有点儿晕。他扒拉了下窗户，史蒂夫给他按了下来。
扒在窗户口，罗斯伊顿总有种自己被挟持了感觉。为什么？
欧洛丝笑意终于保持不下去了，脸部抽了抽：“呵——”
史蒂夫收回戳的罗斯伊顿浑身不适的视线，深呼吸：“那就暂时拜托你了。”
欧洛丝顿了一会儿：“你似乎很有自信，是件好事。”
史蒂夫抠了抠方向盘：“拜——福尔摩斯小姐。”
“期待再见。”欧洛丝弯唇。
“我也是。”史蒂夫笑容不减。
感觉自己像块肉，刚刚好像被决定了给谁吃。罗伊斯顿拍了拍自己越来越晕的脑子。
“……还要一点时间。”史蒂夫放下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手攥紧。
“嗯。我知道了。”罗伊斯顿扒着窗户。
史蒂夫看着他执拗对着自己的背，笑了一下。
“你好像有改变别人记忆的能力？”史蒂夫轻声。
罗伊斯顿后背一僵：“……对。不是很厉害。”
“是吗？”
“经常做这种事吗？”史蒂夫问。
“…做…做什么？”
“篡改记忆。”
“……没做过很多次。”罗斯伊顿抠手指。
“在我身上干过几次？”
“……”罗伊斯顿咽了下口水，拽紧自己的马甲，“就事故那一次。”
史蒂夫笑了笑：“那还挺好。”
罗伊斯顿松了口气。
史蒂夫抬手按了下自己的唇。他以为那只是个过于真实的梦。
只是梦？
他摸了下自己怀里的明信片。
他会知道的。一件、一件、一件的，每件事，都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掉马倒计时——
嗯，这其实已经掉了吧【摸下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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