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利在半夜的时候再次拜访了, 捎来了拉斐尔。罗伊走出去, 没惊动任何人。
三个人沿着矮墙一块散步。黑夜或者白天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区别。
“他就是你说的外援？”罗伊看向克劳利。
“恶魔可没有记录和铭记的习惯。”克劳利耸肩，“你知道我们只会创造然后破坏。维持和稳定不适合我们。”
罗伊撇了下嘴。
“如果你想, 那并不是那么艰难的。”拉斐尔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
克劳利从喉腔里发出类似于‘啊哈’的声音，表示不屑。
“所以, 天使, 你知道些什么？”罗伊不想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
“我碰巧, 对于类似的情况有所耳闻。”拉斐尔带着小骄傲矜持地道, “很久很久以前, 是大洪水之前了。”
罗伊嘴角抽了一下。得有六千多岁了吧, 这两老油条。
“但我知道的例子, 主人公不是恶魔, 而是一名天使。”拉斐尔拽了拽自己的领结, 躲过矮墙里丛生出来的玫瑰花枝。
克劳利眦了眦眼睛瞪了那玫瑰，玫瑰抖了几下，慢慢转回了墙内。
“他冒犯了……嗯, 当时的四骑士之一‘瘟疫’。现在那位叫‘污染’, 你们知道的。言归正传, 他被诅咒了。”拉斐尔冲克劳利笑了一下。
克劳利志得意满地呵了一声，继续踏着他的蛇皮靴, 嘎吱嘎吱地走着。
罗伊不想和他们继续散步了，“我们往回走吧。这故事听上去没那么长。”
“好的。”拉斐尔被打断也不恼，转身，“我必须说, 英国小镇的感觉很棒。为什么没有人为它们写书？”
“你可以试试。”
“我，我不行。”拉斐尔连连摆手。
“这附近好像还有别的小镇。”克劳利满脸无聊。
“我有个好主意。”拉斐尔看向他。
“我知道你的好主意。”
“听着，我们回头可以去看看然后拍拍照片。”拉斐尔眼睛亮晶晶的，“我刚买了个数码摄像机。”
“哦，拉斐尔，你不知道智能手机吗？”
“你们想进来说吗？”罗伊提高声音。
“我们能进去吗？”拉斐尔被转移了话题，小心道。
“他不在，”罗伊摆手，“放松。”
“那不错。”拉斐尔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克劳利看了罗伊一眼，罗伊挑眉，“怎么？我至于撒这种谎吗？”
“但是他可以看到我们，摄像头之类的。是不是？”克劳利龇牙。他一直不喜欢这家的大儿子。
他和拉斐尔习惯住在伦敦，太长时间呆在凡间，他们不得不和凡间一些掌权者互通有无，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届接手他们的人可真是不讨恶魔喜欢。
拉斐尔觉得有些遗憾，他其实还挺好奇迈克洛夫特的家宅和家人的。
罗伊似笑非笑，“那我们为什么不速战速决？”
“哦，我刚刚说到哪里了？”拉斐尔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说待会儿我们去拍照片。”克劳利晃着墨镜提醒。
“……是有个天使被诅咒了。”罗伊假笑。
“哦，对。是的。”拉斐尔重新进入状态，然后顿住，看着罗伊一眼，“嗯，他逐渐失去了天使的神性。但是过程和堕落不同。”
“他患上了同凡人类似的病痛。那些疾病慢慢夺走了他身上天使的特征。”
“疾病，这确实稀奇。”罗伊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腹，“那他的结局呢？”
拉斐尔看了一眼克劳利，克劳利啧了一声。
“他死了。”拉斐尔无法说谎，面色沉重。
罗伊哟了一声，笑出来，“所以，我像是，也会逐渐死去？”
克劳利哼了一声，“现在后悔也晚了。”
罗伊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没听懂吗？你要死了。像个凡人一样。”克劳利瞪他。
“我没听出哪里不好。”罗伊扯了扯嘴角。
克劳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会死！如同凡人一样！哪里好？！”
“与其说是坏消息，不如说这是这么长时间里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罗伊美滋滋。
“什么？！”克劳利看上去想掐着他的脖子摇晃他。
“那个天使花了多久死去？”罗伊追问，要是太短就不太好了。
“他死了……198年。”拉斐尔看看他又看看克劳利。
“稍微有点长，但也差不多。”罗伊拍拍手，咧嘴，拍了下他的肩膀，“谢谢你的消息！”
克劳利大声道，“你被同化的太严重了。我们本不该和凡人太接近！”
“你喜欢摇滚和飙车。”罗伊毫不犹豫一刀插回去。
克劳利噎住。
拉斐尔在一边不自在的抬了抬下巴。他喜欢书，美食和音乐，“凡人们，嗯，是我们看着发展到至今的。我们……嗯。不算是太奇怪。”
“我守了人类一生，同化奇怪吗？”罗伊转向拉斐尔。
拉斐尔老实地摇了摇头。克劳利喉间发出嘲讽的怪音，还翻了个白眼儿。
“反正，你现在也关不住我了。”罗伊无赖道。
“事实证明关了也没用。”克劳利嗤笑了一声。随后，神色变得有些落寞。
“别一副丧妻脸。”罗伊笑了一下，“那只是最好的设想。”
克劳利拉住拉斐尔，“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谢，克劳利。”罗伊笑眯眯道谢。
拉斐尔被揪住领子，挣扎了几下，看着罗伊欲言又止。
“天使？”罗伊好奇地看向他。
“嗯，我只是，嗯。认识你真的很高兴。”拉斐尔扯下自己的领子，伸手。
罗伊一乐，伸手握住他的，“我也很喜欢你，天使。”
拉斐尔羞涩一笑。
“不要喜欢他！！他只会让你心碎！走了！！”克劳利大声吼。
“你不该这么刻薄。”拉斐尔跟上他。
“我该死的是个恶魔！”
“……我是个天使！我听到这些会不舒服！”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
罗伊嗤笑，幼稚鬼。
送走两人，罗伊在门口杵了一会儿，“想出来吗？”
史蒂夫从大门后绕了出来，弄出了点动静。
罗伊回头看他，“看来你的抗性增强了。”
史蒂夫走过去，从背后把人抱进了怀里，头垂下埋在他的肩窝里。他力气用的有点儿大，让人安心。
罗伊蹭了蹭他的发顶，手绕到后面揉了揉他的脑袋。
史蒂夫偏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说我不该因为觉得亏欠留下，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罗伊一怔，唉了一声，“因为我爱你。”
“那你就该知道，我也爱你。”史蒂夫闷闷道。
罗伊能感觉到他剧烈激荡的心情，烫的他整个身体都不由轻颤，感叹，“你是唯一一个在我身边，灵魂却越来越纯净的。”
史蒂夫想到什么，松了下胳膊，“这会让你不舒服吗？”
“猜到我是什么了？”罗伊好奇。
“反正不是恶魔就是吸血鬼。”史蒂夫手磨蹭着不愿意放开。
罗伊无语，“为什么是吸血鬼？”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史蒂夫小声。
罗伊顿了顿，“下次我和他们见面，我要带上你。”
“好。”史蒂夫笑了笑。
“另外，我是恶魔。”罗伊歪头。
“我知道了。”史蒂夫已经不太关心这个问题了，“我能知道你都发生了些什么吗？”他把人转向自己，问。
他知道过去他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在未来的时光里填补进更多的东西。但是显然，某人的历史比美国都要长。
他想知道，想得到他的所有。
“你想从哪里开始知道？”罗伊心情很好，就好脾气。
“第一天？”史蒂夫试探。
“那算了吧。”罗伊毫不犹豫。
“……”史蒂夫，“你可以一次说一点儿。”
“历史最无聊了。”
“你跟我讲就不无聊了。”史蒂夫磨他。
两人又拎着条毯子窝在客厅沙发上，讲古。
“你确定呆在客厅里不回卧室？”罗伊斯顿斜眼看他。
“我不想明早起来，他们看到我们睡在一间卧室里。”史蒂夫不太好意思。
福尔摩斯家有四间卧室。夏洛克和华生一间，欧洛斯和福尔摩斯太太睡在主卧，福尔摩斯先生在主卧打地铺。
而他和罗伊斯顿被硬性要求住两间卧室。
罗伊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耸了下肩。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其实是个天使。”罗伊把人当垫子，躺的舒舒服服。
“我让你堕落的？”史蒂夫惊讶。
“对……”罗伊拖长声音。
“看来我是没机会见到你的翅膀和光环了。”史蒂夫想到了自己订做的两个Q版钥匙扣。
罗伊扭过身，坐在他腰上看他，“我还有翅膀，但是没有光环。想看吗？”
史蒂夫眼睛亮起。他扶着罗伊的背，感觉自己手心被什么一顶，松开。
一对黑色的蝠翼自罗伊背后展开。无声无息。
他赞叹地哦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而后，一根长长的矛状尾巴从罗伊后腰里窜出，绕到了他的小臂上。
史蒂夫胳膊绷紧。
罗伊挑了下眉毛，尾巴尖在他肘内侧戳了戳，然后滑到他的大腿上戳。
史蒂夫浑身都绷紧了，注意力完全被吸在了那比疼轻，比痒重的感觉上了。
“罗伊，”史蒂夫咽了下口水，“你的……”
“嗯？”罗伊趴下来，扶着他的肩膀，咬了下他的鼻子。
史蒂夫感觉尾巴已经挑起了自己的衬衣正在往里钻。看上去是皮质的，但上面布满细鳞，剐蹭间，麻麻的。
“罗伊！”史蒂夫脸逐渐变红，隔着衣服压住捣乱的尾巴。
“这比光环好玩多了，是不是？”罗伊低声，翅膀压下，在两人脸侧营造出一个狭小黑暗空间。
接吻的美妙感觉让史蒂夫的理智正在逐渐崩毁。
“你们打算明早让我们一家都倍觉尴尬是吗？”凉凉的声音响起。
史蒂夫手猛地从罗伊衣服里撤出，一个翻身，拉过毯子把他捂得严严实实，“夏洛克！你什么时候来的？！”
罗伊在史蒂夫腰间‘噗噗’地笑。
史蒂夫福至心灵，闭了闭眼睛，“罗伊斯顿！”
“很不幸。”夏洛克慢吞吞，“我就睡在客厅里。你们对面。”
“你不和华生一起睡？”史蒂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们不是一对！”华生忍不住了，出声。
史蒂夫震惊地看向浴室拐角出现的华生，罗伊斯顿笑得浑身发抖。
史蒂夫开了毯子一条缝，对上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蒙蔽了我的五感？”
“没。”罗伊老实摇头，“我只是降低了你的听觉。”
史蒂夫满脸通红，把人一抱一扛，回了卧室。
罗伊斯顿挂在他肩上冲华生友好地摆摆手，“现在你们有两间卧室了。”
史蒂夫踉跄了一下，背影透露着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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