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
而战斗也接近尾声。
操控无限城的鸣女被愈史郎反操控了, 然后直接将鬼舞辻无惨送上了地面,待太阳出现的时候,便是他下地狱的时候。
这场战斗持续了太长时间, 也有了太多的牺牲,而如今总算是要天明了。
但对于鬼杀队来说象征着胜利与尘埃落定的太阳, 在鬼舞辻的眼中就没有那么值得期待了。他没有什么宁死不屈的品格, 在他看来,只有活着的人才算是胜利的。所以在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死在鬼杀队的围剿中的时候,他就想要要逃跑了。
鬼舞辻无惨之前吸收了珠世,而珠世早将自己改造成了一剂专门用来克制他的毒|药, 药效的发挥限制了他的很多能力, 甚至让他变得虚弱和疲惫。但强烈的求生欲使他不惜暴露自己的丑态, 所有的一切只为能够活下去而服务, 身体的形态自然也变换成了最具有攻击性的模样——但这种模样, 一般都很丑陋。
无惨的脸从中间裂开了,两边还长出了尖锐的锯齿,比起人类看上去更像是某种怪物, 还是那种平安时代的百鬼夜行图都绘不出来他现在丑恶模样的怪物。
十六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的丑态, 有些讽刺地在那里想着:下次谁再说她长得跟无惨像, 她就跟谁急。
有那么多脑子和心脏又如何?
他的脑子里只有高高在上的自负,以及被打败之后高于一切的求生欲|望,胆怯得那般明目张胆。至于他的心脏,不过就是他用来维持生存的肉块罢了——鬼舞辻无惨没有心,更没有良心。
历史上不是没有罪大恶极的人, 但真的很少有一个能像鬼舞辻无惨这样坏得如此纯粹的人。
继国缘一的哥哥虽然也是鬼,但好歹还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还会因为自己战斗时进化出来的丑陋模样而感到自惭形秽。但她的弟弟显然就没有这种想法了,他完全不懂什么是羞愧,支配他的只是自负和恐惧。
再看看人家时透有一郎和不死川玄弥,同样是弟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十六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太阳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之上,洒下万丈光芒。而鬼舞辻无惨在这金黄色的暖阳之下,伴随着一声声无能的怒吼,一点点化为灰烬。
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十六在此时放下手,走到那个跪在地上盯着自己透明的双手、满脸不敢置信的亡魂身边,然后蹲下|身,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的前额,微微向前用力迫使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然后她翘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眼神却像是八寒地狱的风雪一样冰冷。
“我来接你下地狱了,我亲爱的弟弟。”
*****
鬼舞辻无惨,自闭了。
不知道是因为一直求生欲极强的他如今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是因为他一被拎下地狱就遇到了继国缘一,这个让他担惊受怕了好几百年的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鬼之始祖失去了梦想。
不过整个地狱里面没有人会同情他就是了。
人类自然不用说,对他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就是他手下的鬼也没什么忠诚好言,活着的时候完全只是屈服于他的力量以及血液的诱惑罢了。如今他在地狱掀不起什么风浪,那些鬼自然也不会在意他。
也只有童磨假惺惺地问候了两句,还掉了几滴眼泪,然后就很开心地往人群里面扎了,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没看到别人对他的排斥一样。
十六本人虽然对鬼舞辻无惨恨得咬牙切齿,但毕竟地狱里面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异世界的亡魂,就算要以公谋私去处理他什么的,也得等她把其他亡魂都安排妥当了才是。
别的不说,鬼灯都拿着金鱼草汁在她门口晃了好几天了,十六才不想被他逮到机会灌下那么反人类甚至是反鬼怪的饮品。
人类那边倒还好说,毕竟有产屋敷耀哉这个做了这么多年鬼杀队主公的人在,只要和他提前商量交流过,十六几乎不用费心安排他们——领导能力十分出众的产屋敷耀哉自然知到该如何安排他手下的剑士们,去他们最合适的岗位。
问题最大的,还是出在鬼这边。
不是所有的鬼都像猗窝座那样有悔改之心,也不是所有的鬼都像累那样愿意为了自己在意的人约束自己的行为。因此,十六可不放心让这些鬼去给她打工,哪怕他们都是一些免费劳动力——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不给她惹事,她都算是值得庆幸的了。
尤其是那个上弦之贰童磨,最难搞。
十六对于他们这些鬼的处理方式是暂时让他们直接接受地狱的刑罚,待她观察一段时间,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塑之才可以利用。
而对于十六处理鬼的方式有最直观的感受的,就是猗窝座了。
别的姑且不说,总之之前坐着还挺宽敞的油锅变得拥挤起来了。
十六的本意其实是希望猗窝座在领罚的时候,还能够帮忙看着点这些上弦之鬼,让他们不要乱跑出去搞事情。异世界的上弦之鬼大多实力出众,一般的地狱狱卒拦不下他们,还是有人看着点她会放心些。
但说句心里话,猗窝座是真的有点儿受不了了。
就这么一口锅——
黑死牟、童磨、半天狗、堕姬、妓夫太郎、鸣女、狯岳,还有他自己在锅里。
还有一个玉壶在锅低下的火堆里。
黑死牟下了地狱之后也恢复了人类时候的模样,此时正闭着眼睛靠在最边缘的角落,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像是将自己化成了一座雕像一样。
半天狗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完全浸没到了滚烫的油锅之中,甚至不敢探出头来,努力降低存在感,几乎把胆怯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有他跟没他没什么区别。
堕姬和妓夫太郎倒是在那里聊着天,无非是一些关于现在这个地狱的想法,以及堕姬向自己的哥哥撒娇似的抱怨这个油锅的温度着实令人有点难熬,烫得她全身上下都很难受。
“不过,如果哥哥在身边的话。”
面容如花般娇艳俏丽的少女突然笑了起来,竟是带了几分孩童般的稚气,然后话锋一转,满腔的埋怨化成了最为真挚的情感:“我在哪儿都不怕啦。”
妓夫太郎愣了一下,随后,那副丑陋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嗯。”
“我们兄妹俩,会一直在一起的。”
堕姬身边的鸣女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和全部表情,完全不去在意旁边上演的兄妹情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她素来就很孤僻,也乐得没有鬼会来打扰她。
不过鸣女还是稍微有一点不习惯,手上没有抱着她的琵琶,觉得有点儿不太舒服。
倒是狯岳看看自己周围的鬼,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选择了沉默。
不要问,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变成鬼之后被自己一直以来都很看不起的师弟我妻善逸给打爆了,下了地狱之后又要被他的师父揍,同为鬼的同事一个两个又都不好相处……早知如此,狯岳一定不会踏出这一步。
其实这些鬼对于猗窝座来说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受不了的,只有一个童磨。
就算上一秒被揍了,下一秒童磨仍旧能面不改色地凑到他面前,还笑嘻嘻地评价一句:“猗窝座阁下在地狱里面好像也没怎么变强啊,是因为已经死了,然后就放弃锻炼自己了吗?”
猗窝座:“……”
猗窝座是真的不想搭理童磨。
童磨也是真的以折磨猗窝座为乐:“猗窝座阁下来地狱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对那位十六夜小姐肯定也有所了解了吧。”
猗窝座闻言,掀起眼皮看向他,终于愿意出声了,尽管他的语气算不上和善:“你到底想做什么?”
童磨只是在笑:“我只是想打听打听上司的喜好而已,这难道不是每一个手下都应该做的事情吗?猗窝座阁下之前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被无惨大人喜欢的吧。”
语塞了片刻之后,猗窝座发自内心的感到困惑:“你真的以为你很受欢迎吗?”
童磨眨眨眼睛,那双七彩琉璃一样的眼瞳像是天国才拥有的珍宝,表情无辜又纯良:“难道不是吗?”
他这么关心同伴,又懂得如何讨好上司。
最受欢迎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猗窝座:“…………”
最后,不堪其扰的猗窝座就把童磨丢到锅底下的火堆里和玉壶相伴去了。
童磨也不反抗,非常顺从地被他丢了进去,进去的时候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还有心情笑着跟玉壶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玉壶阁下。最近还有在制作什么新的艺术品吗?有机会一定要给我看看哦。”
玉壶:“……”
不提艺术品的事儿我们还能做虚假的朋友。
十六就是在这个时候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的,身后还跟着继国缘一。
眼尖的童磨也冲她打了一声招呼。
她瞥了一眼被火烧得不成人形,但还是笑容灿烂的童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步步走上了架在油锅边上的高台,停在了锅的边缘处。戴着手套的右手从拎着的袋子里取出了血肉模糊的几团肉块,丢进了油锅里。神色从容淡定的就像是在给火锅加料一样。
想了想,她又丢了几块扔进锅下面的火堆里。
这熟悉的气息……
上弦之鬼先是一愣,然后纷纷陷入了沉默。
鸣女掀起了刘海,狯岳忘记了思考,黑死牟睁开了眼睛,半天狗浮出了油锅,堕姬和妓夫太郎停止了交流,就连玉壶都从壶里探出了脑袋——
唯有受欢迎的社交鬼才童磨,非常热情且开心地对自己身边的肉块道:“哎呀哎呀,我可真是荣幸呢,竟然能和您共用一个火堆。”
“您说是吗?无惨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屑老板能裂开成18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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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私心,没有给玄弥弟弟发盒饭了。因为风哥和风弟是真的只有彼此了就不分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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