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人的是那个心脏病人的儿子，整个心外科闹哄哄的。
保安上来之后, 那个混混就被制服了。在他冲向古德曼的时候, 旁边有一个中年人, 也是古德曼的病人。往前拦了一下，没挡住, 手臂也被划了一刀。
看着鲜血淋漓的, 但是不严重。
老院士晚上有个病人，但临时实验室有事, 他打电话跟病人说稍等片刻, 他马上就到。
那个混混第一时间找的是老院士，发现老人家不在后, 才在人群中找古德曼。老院士因此躲过一劫，到医院的时候，听说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正在医院抢救。
“怎么样了？”老院士得到消息, 差点站不住。
古德曼是他的学生, 也是他的亲侄孙。他一生为了医疗事业, 一直没有结婚。
侄孙恰好继承了他的医学天赋, 愿意跟着他学习。虽然这条路很难走，家境富裕、从小受尽宠爱的孩子却从来没有说过一次放弃。
老院士当初答应了弟弟一定会照顾好侄孙, 要让他为医学做贡献, 要成为了不起的人。
可如今, 他脑子嗡嗡的。向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老人，第一次满脸苍白，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另外几个学生赶过来, 怕老人接受不了，不敢说实话，扶着老人进去休息。
“放开我！”老院士挥开那些学生：“我还走得动，跟我说实话。”
老人一向固执，更是有一股韧劲，这种时候，不说也得说了。
“虽然还没醒，但人是没问题。”一个学生委婉的开口：“就是……手可能不能再做精细的活了。”
什么叫精细的活？
就是弹钢琴之于钢琴家，手术刀之于临床医生。
老院士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吓得学生们赶紧上前扶住，给他拿了一杯水，让他缓和情绪。
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老院士推开身边围绕着的众人：“给我准备手术服，我要进去，我要亲眼看看。”
虽然他的专业是心外科，但这种时候，不亲眼看到，怎么能行呢？
古德曼打了麻药，一直昏迷着，他临手术前，双眼直直的瞪着自己的右手。他的手腕处被砍了一刀，砍到了大动脉，当时血就涌了出来，流了一地。
要不是人在医院，说不定还会因为大动脉断裂而失血过多而亡。
古德曼盯着那一处没了知觉的手腕，直愣愣的盯着。等到护士给他上麻药的时候，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护士的手，双眸中噙着泪花。
用哀求的语气，一遍一遍的恳求：“一定要治好我的手，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手。”
他反复的说：“我明天还有一个病人等着做手术，那个手术别人做不了，一定要治好。”
这样的语气，这样卑微的祈求，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病人，是为了他热爱的医学，是为了整个社会。
护士眼泪怎么也憋不住，用力的点头。
旁边的医生也不再像往常一样高冷，纷纷说着安抚的话。
他们发誓，拼尽一切都会救回古德曼医生的手。
这不仅仅是一只手，更是人类医学的未来。
手术做了整整一晚，最终也没能救回来。
老院士撑着年老的身躯熬了整整一夜，整个苏市医疗界最权威的医生围聚在一起，研究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案。
最后都宣布失败。
古德曼的父母长辈也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见到老院士的瞬间，一下泪流满面，古德曼的母亲，更是跪倒在了老院士的面前。
老院士双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我……是我对不起你们。”
当他得知，砍伤古德曼的那个人，是他一时心软答应救治的病人的儿子时，更是内疚的无法呼吸。
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不，就算将他的手换给古德曼，他都愿意，毫不迟疑。
都怪他！
怪他！
他不仅保护不了自己的侄孙，还给他带来了灾难！
一辈子向善的老人，在人生将将结束的阶段，第一次开始怀疑善良的必要性。
凭什么啊？
他要怎么才能甘心，要怎么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一生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他扪心自问，但凡能够治疗的病人，他从来没有因身份贵贱而区别对待过。
一个顶尖的医生，能带来的资源是不可想象的。
那么多权贵为了自己以后的健康，死了命的巴结他。可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哪怕一次，因为钱财有过任何亏心的行为！
他不甘啊！
他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孩子！
你们知道这个孩子走到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多少的努力吗？
他以三十出头的年级，凭借自己的才华，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超越了那么多同龄的、甚至比他大很多的优秀人才。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就是为了能够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闯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啊！
他过三十岁生日的时候，还许下豪言，要成为国内最顶尖的医生。要做那个天下第一刀，要让所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就露出真诚的笑。
要让所有绝望的病人，都找到希望。
他是一个这样可贵的孩子啊！
老院子一下跪在地上，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怎么能不怨？
如果这一刀砍在他的手上，他都不至于怀疑自己往前的人生到底是不是犯了大错，遭了天谴，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古德曼的爷爷抱住自己的老大哥，他是一名军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军人。
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形象，抱着大哥痛哭流涕。
古德曼的父亲跟他的父亲一样，同样是一名军人。
他还穿着军装，收到消息，从军队里匆匆赶来。
他内心的悲痛并不比他们少，此时却只能抱着哭到一度昏厥的妻子。
他沉声安慰自己的大伯：“这件事谁也怪不了，是小古运气不够好，碰到这种人。”
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人心肠太狠。
最近几年，医闹出现的太频繁。医护人员都几度恐慌，说话不敢大声，就怕遇到不讲理的病患。
医患关系紧张，早就不是一个新鲜话题。
前不久热搜上出现了一场医闹，是一个病人嫌医生给他开的药太贵，觉得他是故意捞钱。言语不和后，一时冲动拿起旁边的药水瓶砸在医生的后脑勺。
因为砸的不巧，医生从此高位截瘫。
这件事情闹得纷纷扬扬，引起了医患关系的热议。
古德曼所在的医院，是整个苏省最先进的、乃至全国最权威的医院。
这件事情一出来，当即就有人拍照发到了网上。小混混的身份信息瞬间被暴露，还有一段他被警察抓走时的录像。
“我艹你妈！我就砍人了怎么着？老子想砍谁还要通知别人吗？古南你这个老杂碎给我听好了，你等着老子恢复自由，老子出来第一个砍死你！”
那嚣张的嘴脸，看得网友群情激奋。
古德曼的生平简历也被曝光。
古德曼，男，32岁。
小学至高中在国外念书，大学回国，本科毕业于京都大学。
硕博连读，就读于M国最权威的心外科专业。苏市医院心外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师从心外科权威京都大学古南院士。
因古南院士年老，手术刀拿不稳。国内难度系数最高的几台心外科手术，只有他能够完成。
网友们看完古德曼的简历，眼泪止不住落下。
他们光是想想，就心痛的无法自已。
这样一个优秀的国家重点培养人才，在国外研读后，不顾国外高薪待遇的挽留，执意回国，就是要为国内的医疗事业做出贡献。
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付出了他人几百倍努力的人。却因为一个一无是处的混混，一时的冲动，就这样毁了一生。
他以前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以后的人生，是一片惨淡。
这叫网友们怎么忍？
再冷漠的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说句难听的话，生命从来就不是等价的。
古德曼活着的价值，是这种小混混的几百倍。
他只要能做手术，就给了更多人希望。
古德曼医生在手术前苦苦哀求的视频被曝光，那个他嘴里念着的明天要做手术的人，哭得不能自已。
他录了视频发布到网上，一度绝望的流干了泪水。
“我等了那么久啊，明天就要轮到我了……我怎么办啊，我没有钱，古医生说你少给点就行。我买了房子，凑出了几十万。古医生知道后，说你没有房子以后怎么办，他就拿了一万，剩下的要我把房子买回来。
这么好的人啊！老天爷啊，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这要我们怎么办？我们这些人怎么办，我治不好，没几年可活了，我女儿才五岁啊……”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样恶毒的人。
古德曼的事情上热搜后，手术还在进行中。
大家都在等一个奇迹，等一个可能出现的奇迹。
大家都舍不得浪费任何祈祷的时间，不愿意挪去时间去骂人，只愿意转发各种锦鲤好运给古德曼医生祈祷。
求他能够治好，求他的手还能恢复，求他能重新拿起手术刀。
求老天给那些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的病人机会。
很多人跟着一夜没睡，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三十二分十五秒。
苏市医院公布了消息，很遗憾，最后古德曼医生的手也没法治愈。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失了态，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他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这样的事情？
那个小混混被网友们骂惨了，纷纷叫嚣着要把他枪毙。
可就算枪毙了又如何呢？
他的一百条命，都换不来古医生的一只手。
他的生命毫无价值，却要毁掉国内医学的希望。
警局发出了一份录音，说小混混冲动砍人，是收到了一个快递。
快递里，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好像是古德曼跟老院士在为另外一位病人治疗。
另外，还有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里的内容，是古德曼跟古南的对话。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给那个老东西做手术？”
“做什么手术？那个老东西的儿子就这种货色，就拖着吧，把他拖死给点钱就结束了。”
对话很短，的确是古德曼和古南的声音。
然而警局发出来的同时，立刻澄清：“这是一份经过后期处理的对方，技术含量很低，稍微懂点电脑技术的人都能看出来。”
的确，这份录音合成的技术含量低到刚入门的学徒都不耻。
可就是这样一个录音，害了古德曼整个职业生涯。
凭什么啊？
凭什么！
就算这个小混混没有文化，可老院士主动提出为你父亲免费治疗。在治疗期间，因为你父亲身体缘故，一再研究新的方案。不辞辛劳，从来没有喊过一声委屈。
你不过是凭着一段模糊不清的对话，就绝情到拿刀砍人，你的良心是被狗吃掉了吗？
即使有着这份录音，也依旧无法平息网友们的愤怒。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人，最后却要因为自己的善被惩罚。
以前是走在路上不敢扶老人，现在难道要变成即使是医生也不敢救病人吗？
多么荒诞。
如果做善事没有好报，甚至还要招致厄运。以后还有谁敢做善人？中华民族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善道，就要因此要走向灭亡吗？
人心太可怕了。
网友们纷纷表示寒心后，把目光转移到了这份突然出现的快递身上。
到底是谁，要给小混混寄这样一份快递，这是蓄意谋杀！
这样一个生平履历中过往奖项一页A4纸都写不下的医生，谋杀他就相当于谋杀国内整个医疗事业。
就连警局，也表示绝对不会姑息寄快递的这个人。
沈寰根本不知道他寄出的这个快递是什么内容，他只是按照陆羽灵要求的地址，付钱寄了出去。
当学生们看到热搜的时候，全班跟着一起骂的时候，他比所有人都义愤填膺。
他的家里人，也有当医生的。
看到这样的消息，比一般人感触更深。
“这种人一定要抓出来凌迟，死一万遍也不足惜！”
田杭前两天跟他还因为陆羽灵的事情有些矛盾，此时早就和好了。
他拍拍沈寰的肩膀：“别提了，这种事情真的不想看，越看越令人寒心。”
左珊珊哭得鼻子红红的：“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就好了，那我就能求神仙治好古医生的手，让他重新拿起手术刀。”
余白听到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她将注意力从密密麻麻的题库中抽离出来，问了一句：“古德曼医生？他怎么了？”
23班已经讨论了一个课间的热搜，没想到余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左珊珊说起来激动，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余白。
余白恍惚点点头，她昨晚遇到的那个人，似乎就是这位古德曼医生。
昨天她看到古德曼眉间黑气凝重，泛着血光，便断言他必定有一劫。可惜提醒了也没能避过去，实在遗憾。
左珊珊拿出手机，搜索给她看古德曼医生的生平简历，一连串的获奖记录看得左珊珊又是鼻尖一酸。
“他还是个红三代，家里那么有权有势，他那么努力，为的到底是什么啊？我真的不明白了，人就这么短短一生，经过努力，优秀到了古医生这个地步，最后还要因为一些荒谬的原因毁了一生，那努力还有什么用？”
余白原本不愿意暴露自己太多，她愿意治疗言随的奶奶，不过是为了那份恩情。
但看着左珊珊通红的眼眶，她突然觉得人生的意义，好像有了答案。
她可以去帮古德曼治一下手。
她有这个能力，她得到了世界的回馈。
虽然前世遭遇不幸，却阴差阳错比别人多活了几百年，又获得了新的生命。
她凭什么不能去帮助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余白重生后，一直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好像没有意义。
活到她这样的，念书过目不忘。
金钱，是必然不可能缺的。
其他的，好像也不太需要。
人生没有了意义，除了报仇，好像就没有其他目标了。
而报仇，对于那些人，她实在提不起精神。
但看着左珊珊的泪目，她一瞬间想明白了。
她的人生，怎么可能没意义呢？
余白忽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左珊珊的脑袋：“别哭了，努力怎么会没用呢？你好好努力，古医生的手会恢复的。”
左珊珊知道余白是在安慰自己，也知道这种话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她却依旧天真的抱着一丝希望：“要是古医生的手可以恢复，我就好好努力，我要考上重点大学。”
余白一脸认真的道：“那你写下来，签字画押。”
心情再不好，面对这样的余白，左珊珊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你说的这么认真，我都要觉得你能治好古医生了。”
余白冲她淡淡一笑，随即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认真写下
——宣誓
——假如古德曼医生手能够恢复如初，我左珊珊发誓，从今往后认真学习，不再荒废人生，立志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努力考上重点大学。如违此誓，永生不得吃火锅，否则长一脸青春痘。
——宣誓人：
——宣誓日期：
余白递给左珊珊，要她在下面签好自己的名字。左珊珊最爱火锅，一个礼拜吃不到就浑身没劲，吵吵囔囔的非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吃。
而且她最怕长痘痘，之前脸上长了两颗痘痘，就天天照镜子一百次。哭着喊着说自己要毁容了，戴了一个礼拜的口罩。
23班同学本来激动愤慨的氛围被余白打破，看到她认真严肃的样子，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可他们完全能够理解余白的心情，他们也是这样的，希望古医生的手能够治愈，希望他能重新握起手术刀。
田杭道：“那我也来签一个，我就不说重点大学了，我考个大学就心满意足了。”
何含芮小心翼翼看了眼余白的那张纸，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开口：“那，我也签吧。”
“我也来。”
“我也。”
……
23班同学难得齐心协力，在学习这件事上，突然鼓足了勇气。如果，他们说的是如果，万一，万分之一的希望。
古医生的手能够恢复，他们也会努力实现自己的诺言。愿意签这个宣誓书，也不过是为了替古德曼医生这样的英雄积善行德。
就连纪小雨几个跟余白关系不好，犹犹豫豫后，最终也签下了宣誓书。
纪小雨签完哼了一声：“这次我就签了，如果古医生的手真的能治好，余白你可要小心点，成绩不要被我超过了。”
余白嘴角扬起一个浅笑：“拭目以待。”
其实，这群学生真的很可爱，难道不是吗？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坏人，可多的是纪小雨这样的人。
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说不上好，却也不够坏的彻底。
小事情上斤斤计较，大是大非面前却能行端坐正。
余白收好了大家的宣誓书，她想着，等古德曼的手好了之后，这些学生大概要哭天抢地后悔今天冲动许下的诺言了。
但没关系，她会看着他们的。
发过的誓，怎么能反悔呢？
而另一个教室里，特尖班的学生也在讨论同一件事情。
曹梦琪义愤填膺：“到底是谁寄的那份快递？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我已经让我爸爸帮忙找了，等找出来了，我一定不放过他！”
李晴晴正义感更强：“我恨不得把寄快递的跟那个小混混切成肉泥，剁碎喂猪！”
曹梦琪啐了一声：“猪都嫌弃！”
陆羽灵耳边是同学们激烈的讨论声，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怎么会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呢？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民愤呢？
虽然快递不是她寄的，可……应该会被找到吧？
她到底做了什么啊？她怎么能这么蠢，她应该想好更完善的方案再实施的，她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在所有人都哀痛古医生手再也不能握手术刀的时候，陆羽灵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她只是担心，万一被发现。
万一被发现，她就完蛋了。
陆羽灵脸色苍白，大家都在祈祷奇迹出现的时候，她在祈祷，祈祷没有人会发现。
即使被发现，也跟她没关系。快递是沈寰寄的，是沈寰害的古德曼，跟她没关系。
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群人。
俗话说，他们是没有良心的人。而在心理学上，他们这种人，被称为无良症患者。
陆羽灵恰恰是这样的人，天生的。
在医院的病房中，古德曼堪堪醒来，得知自己的手再也握不了手术刀。
他没有流泪，情绪是麻木的。
他的亲人强忍着眼泪，安慰他没事的。不能握手术刀，可以做科研。
即使上不了前线，也能在后方研究，依旧可以对医疗事业做出贡献。
古德曼浑浑噩噩的点头，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病房里的水果刀。
脑海中响起了余白的声音：“你今晚有血光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陆羽灵很快就要下线啦，谁也拯救不了她
么么大家，希望疫情快点过去，希望我们人类可以自己创造奇迹
爱你们，明天见吧~（手残作者每天很努力码字，你们的评论就是我每天码字的动力，看到大家催更觉得很幸福（虽然每天手残只能写这么一点，但还是有颗想努力多更一点的心，我继续加油（奋斗！
感谢在2020-02-07 19:40:21~2020-02-08 20: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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