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好几天没能去学校,原因是江磊的妈妈不让。
两家原本是世交, 早早就定下了姻亲, 也是为了亲上更亲, 为了生意往来。
可江家唯一的儿子现在出事了,林家还想着要退婚, 这种事情, 江磊的父母是没有办法接受的。而且儿子是因为林佳纠缠不清,非要牵扯, 才会出事的。
江母理智上知道这件事情跟林佳没有关系, 可情感上让她接受不了。
而江父,本来是理智的人, 也要为了生意维护体面。可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儿子,现在儿子出事,按照医生的说法, 是不一定有机会康复。
也就是说, 也许一辈子就要这样了。一辈子躺在床上, 比死了还要令人难受。
江父后半辈子的寄托都没有了, 妻子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吧。他没有精力去管了, 也管不了。
林家父母本来觉得内疚, 一直闻言劝着。也各种好话说尽, 说以后就算不联姻了,也是亲家。生意上该来往的还来往,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影响。
可江母纠缠不休, 还抓着他们女儿发泄。大吵大闹的,医院整个走廊全是她骂人的声音,林家父母那一丝内疚也就没了。
按理说,是你们儿子对不起我们女儿在先。还在读书阶段呢,就这么花心,等以后毕业了结婚了要怎么办?
就算你们儿子不瘫痪,这种女婿我们也是不要的。
林家父母脸色变差后,江母闹得更厉害了。她联系了余白的二叔,说他的好侄女造了口业,让他看怎么办吧。
余国栋这些日子并不好过,股票一跌再跌。自从从余家老宅搬出去后,他的气运好似就断了。所有的生意,要么是投资错误,要么是中途出幺蛾子。
余国栋最近心情差到了极点,连外面的女人们都不能安抚他狂暴的脾气。
他根本就没有精力打理余白的事情,对方打电话来,他直骂道,让他下地狱去找余白的亲生父母。
对于余国栋,倒不是余白不报复他。只不过她还未成年,余国栋是她法律和名义上的监护人。若是余国栋出事,她的监护权还要重新处理。
余国栋是不好,可其他的那些亲戚,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辛葭淑知道了这件事,她早就想报复余白,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一旦找到了帮手,毫不犹豫就赶去了医院。
还有何含芮的后妈。
真可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们在医院一拍即合,竟也不管不顾的抓着林佳,要对方带她们去学校找余白。
林佳不愿意,她怎么可能愿意。
首先余白没有错,即使真的是余白一句话导致的江磊出事,可誓言是江磊亲口许下的,谎话也是他亲口说的。
错在江磊,怪不到余白。
其次,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余白有关。就像林佳父亲说的那样,余白那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得罪?
她知道江磊出事后,就不断庆幸自己没有真的触犯到余白。就几句口舌之争,害得她担惊受怕好些日子。现在一直没事,她只庆幸余白没有计较她的冲撞。
余白是个不能得罪的人,林佳时刻牢记。
当那几个女人要她带着去找余白的时候,她直接翻了脸拒绝。
那几个女人也不肯放弃,辛葭淑是知道余白的动态的。她知道余白成绩变好,受同学老师净重,她想不明白缘由。看到自己女儿疯疯癫癫的模样,只恨得牙痒痒。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一些,余白从一个小白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学了什么妖术。
若不是学了妖术,怎么一句话就害了人家儿子?若不是有妖术,以她那愚笨的资质,又怎么可能成绩那么好?
她那天参加一次聚会的时候,还有不知情的贵太太羡慕她,说她教养出一个好侄女,成绩这么好,竟然考过了一中的学生。
辛葭淑是不可能让余白好过的,她沦落成这个样子,全怪余白。
她今天不扒了余白的皮,她不可能罢休。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学校,林佳怕这些人做的事情害得余白迁怒自己,赶紧想办法联系到左珊珊,让她通知余白一声。
左珊珊看到林佳的消息,一时不能接受,她看向何含芮,惊讶的道:“芮芮,你后妈要来学校,说是找你跟白白算账。”
何含芮脸色一阵煞白,左珊珊看她样子,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何含芮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从来不说家里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放学走路,不让别人看到她没有司机接。
她也一直遮遮掩掩自己的住址,怕被别人笑话。
左珊珊知道这些,一直假装不知道。可今天她急了,脱口而出后妈两个字,一时伤了何含芮的心。
何含芮抿着唇,半天没说话。
左珊珊连忙道歉:“对不起芮芮,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其实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没关系的,就算真的你妈妈做错了事情,也不应该怪你的。”
何含芮低着头,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坠,掉落在地面上,溅起一些尘土。
她抿着唇,脸通红通红。也不是害羞,就是臊。原来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在同学们面前,都是一场笑话。
她从来不敢提这种话题,也从来不敢听这种话题。
班上时常有人会讨论,说谁谁爸爸又出轨了,闹出了一场笑话,被捉奸在床。还说小三被正妻的家人抓起来打了一顿,□□着身体送监狱。说打的好,真是大快人心。
还有便是哪个明星又出轨了,当了小三的那个明星必定是全网追着骂。
但凡提起这些话题,故事里的小三有不好的结局总是能让人快乐。
何含芮从来不敢听这些话题,她只要听到小三两个字,就整个人都僵硬了,没有办法自如。
她的妈妈,被贴上了小三的名号,她就注定是小三的孩子。
只要是小三的孩子,无论她做什么。只要在呼吸,就是错的。
她最好没有呼吸。
在何含芮漫长的过去的岁月里,她总是想,她没有活着就好了。
可她不敢死,死了妈妈怎么办?
妈妈还在疗养院里躺着呢,爸爸不可能娶她。
妈妈说她不是小三,爸爸说他没有出轨。
可何含芮不知道,如果不是小三的话,为什么要跟已经结婚的爸爸牵扯不清呢?
如果没有出轨的话,为什么结婚之后还总是要偷偷摸摸来看妈妈呢?
何含芮很想说服自己,她很想去相信妈妈不是坏人。
可她亲眼看到的啊?
就连妈妈,在她忍不住反问的时候,也只会沉默。
长久的沉默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喟叹:“只能说造化弄人。”
妈妈会哭,说对不起她,不应该生下她。
会抱着她流泪,说但凡她心狠一点,就不会再跟那个男人牵扯不清。
可妈妈做不到,后来还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每天想的最多的,应该就是自杀。只有想到她的时候,才会坚强活着。
她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可她也想死啊。
要不是为了妈妈,她也不想活着了。
何含芮怔怔的,只看到左珊珊嘴唇一动一动的,可她听不清左珊珊在说些什么。
她意识中清楚的知道,她好像是魔怔了。
可她不想清醒过来,何夫人要来了,那个名正言顺的何夫人。
她会来说什么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不敢面对。
以后,就要全校都知道她是小三的女儿了。
现在左珊珊还愿意理她,余白还愿意帮她,等以后呢?
她又要变成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可她不想啊。
她又不能选择出生,她没有做过错事啊。
她甚至不敢拿何家的一丝一毫,当何夫人执意要她睡在佣人房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庆幸呢。
她是想好了等以后毕业了找到工作了,一起还钱的。
如果住在大房间,房租很贵的,还有学费,生活费。即使她再省,也要好多钱。
住在佣人房,房租还便宜一点呢。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那个盛气凌人的何夫人。
对方穿着正黄色,镶嵌着金丝边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个浅灰色的貂毛斗篷披肩。
做好了精致的发型,妆很浓,正红的口红显得气势更加逼人。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哐当哐当的朝她走来。
她看到左珊珊拦了一下,问她找谁。
接着,一巴掌就送了上来。
何含芮被扇的扑倒在地,嘴角不小心磕破,流出一丝血。
很快有人来扶,她好像失去了知觉,没有发出声音,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左珊珊惊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拦住了还要动手的何夫人:“你干什么?你是谁?凭什么在我们班级打人?”
何夫人平常嚣张惯了,自然是不怕这么个小姑娘的,理都不理她,还要动手。
班上的男生立刻围了过来,拦住她。
何夫人脸色微变,这么多个年轻小伙子,她也打不过。为了避免失态,她往后退了一步,高傲道:“你们拦着我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为什么打这个贱丫头的吗?”
“你们现在拦我,等知道这个贱丫头做了什么后,就会后悔拦我了。”
顾明冷冷道:“不管何含芮做了什么,都不是您打人的理由。阿姨您看着挺贵气的,怎么行事风范跟乡野村妇一样。”
“你!”何夫人气急,口不择言:“难怪你们要帮着那个贱蹄子,怕是一个个都被她那狐狸眼迷住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搞这些歪门邪道,日后也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
难道家里的长辈没有告诉你们,男孩子也要洁身自好,别跟不干不净的女孩子来往吗?”
田杭嘿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我看你才不干不净吧?何含芮是我们同学,我们不帮她难道帮你?你自己下流,才看谁都下流。”
“你!”何夫人根本说不过这些人,她冷哼一声,决定不搭理他们:“我就告诉你们一声,何含芮她那骚狐狸妈妈是小三,抢了我老公,在我怀孕的时候还跟我老公乱搞,害得我差点流产。”
“还有,何含芮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学校的江磊跟林佳同学从小就有婚约,她却勾引江磊,害得林佳伤心,也害得江磊出事。现在江磊的妈妈也来了,你们问问她是不是真的。”
男生们毕竟不爱八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知道江磊的确出了事。
他们相互对视几眼,有些不敢相信。
“对没错!”江母站了出来,她拢拢披肩:“还有那个叫余白的扫把星,在哪里?给我叫过来,她非要跟我儿子赌誓,害得我儿子瘫痪,我要好好跟她算账。”
“喂!”说何含芮还有些人不肯出头,说余白就绝对不行了,后排的男生都忍不住骂:“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说谁扫把星呢?你儿子自己出事还能怪到小白身上,可真是搞笑。
你知道我们学校叫小白什么吗?叫福星。跟她关系好就走运,跟她关系不好啊,是要一辈子倒霉的。你把嘴巴放仔细些,别到时候倒了霉怪我们没提醒你。”
这男生是开玩笑一说,可他说完,就连学生们也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自从跟余白交好后,他们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很顺。而那些讨厌余白的人,似乎最后都倒霉了。
想到这个,他们不禁打了个寒噤,幸好啊,没得罪小白。
辛葭淑听到这话,没忍住:“余白是给你们施了什么妖法吗?要你们这么帮她说话,你们可小心点,别以后被她的妖法害了。”
“什么妖法?二婶婶想尝尝吗?”
左珊珊看到这边情况不对,早就知趣的跑去通知余白了。余白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跟着她来了。
言随还要跟来,余白让她做题,月考的错题还没有做完呢。
她说这些题不该错,下次再错就要有惩罚了。言随便不敢再动,乖乖做题。
左珊珊看得直觉感慨,曾几何时,这个威风凛凛,让全校女生又怕又爱的男人,变成了纸老虎?
余白来了之后,大家好似都找到了主心骨。
田杭连忙挤出来,对余白道:“小白,这些人跑过来欺负何含芮,还扇了她一巴掌。”
余白点点头,径直走向辛葭淑:“二婶婶倒是说啊,想不想试试看妖法?”
“你——”辛葭淑一时被她的气势摄住,嗫嚅半天,才道:“你果真有妖法?你害了我家依依不说,还害了你小姑姑,她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婚姻也破裂了,孩子也没了,你现在又来害别人家的孩子,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吗?”
“呵。”余白轻笑一声,声音曼妙。
“这么多年过去了,婶婶还只会说这句话。我的良心有没有被狗吃掉,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算账,让你再潇洒一段时间。你自己偏要送上门来,可别怪我。”
辛葭淑是真的被她吓到了,竟虚张声势的问一句:“你什么意思?”
江母嫌她太过怂,粗眉一横:“你就是余白?就是你害了我儿江磊?”
余白道:“不是我害了他,是他自己发的毒誓。与其说是别人害他,不如说他亏心事做多了,上天也看不下去,才给他一些惩罚。”
“好啊你!倒是伶牙俐齿。我儿子做不做坏事与你何干,要你多管闲事?”
“是跟我没关系,你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你快点走,这件事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江母没有做太多坏事,只是儿子出事,一时失去理智。余白不想跟她计较,才让她离开。
“哈哈哈!”江母大笑:“我凭什么走?你这个丫头,做了亏心事还这么横。难怪把你养大的叔婶都恨你入骨,你叔叔让我下地狱找你父母去,我可不敢去。你跟这个何含芮害了我儿子,我要去找你们校长,你们害得我儿子不能读书,你们也就别想读书了。”
田杭忍不住道:“阿姨您傻吧?你不知道余白是今年的高考状元一号种子选手吗?你是要给学校捐多少楼啊才敢说出这种话?”
江母:……
提及余白的父母,她脸色冷下来:“我看他是需要下地狱。”
她淡淡的,没再理会江母,看向何夫人:“你说,是何含芮的母亲在你怀孕的时候勾引你的丈夫?”
何夫人没想到她提这个,她不由抬了下胸脯:“是,你难道还想帮这种人?你若是帮这种人,怕是自己也想当小三。”
“我倒不是想帮。”余白摇头,她曼声道:“我只是听说有一些人,谎话说多了,到最后,连自己也信以为真了。”
何夫人一怔,还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这么多年,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真相。所有的一切证据,她都消除了,余白凭什么说这种话?
她自信绝对不会有破绽,冷静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余白摇头:“你待会儿会明白的。”
她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何含芮的身上。
对方正低着头,浑身颤抖,边上几个女生看着她。有心想安慰,可实在是怀疑何夫人说的话的可信度。
若是真的,其实她们心底挺膈应的。
像她们这样的家庭,最痛恨的,就是男人出轨了。
余白收回视线,看向何夫人:“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何夫人拒绝,不耐烦的很:“我没空跟你玩游戏。”
余白继续道:“这个游戏,姑且叫她真心话吧。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只能说真心话。若是假话,是发不出声音的。”
何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压根不怕她。倒是旁边的江母有些犹豫,她道:“我不玩。”
她想起来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是说了句错话,却变成这样,她是觉得邪门的。此时她恢复了理智,直觉告诉她别玩。
余白不管她,微微一笑:“本来也不该跟您玩。”
她看向何夫人,礼貌的提醒:“现在开始了。”
何夫人哼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好像喉咙被黏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一瞬间,她的眼神惊恐极了。迫切的抓住江母的手,想要表达一些什么。
余白道:“您别急,我还没提问呢,等我提问,您就能说话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余白不管这些,她温声问:“您的女儿比何含芮小三个月,那您的丈夫,是在跟您结婚后认识何含芮的母亲的吗?”
何夫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身体却诚实的发出声音:“不是,我们结婚前,他们就认识了。”
余白继续问:“那你们为什么结婚?”
何夫人道:“因为我怀孕了。”
余白问:“那在你们结婚之前,您的丈夫跟对方是什么关系?”
何夫人一板一眼的,好似没有感情:“他们是情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她的声音是这样平稳,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可她的表情害怕极了,对于这些事情,她是从来不提的。
她只说对方是小三,却不说自己才是插足的那个人。
余白哦了一声:“听起来您才像是那个小三,那么请问,您是为什么会怀孕的呢?”
何夫人一瞬间好像失去了掌控,她太急迫了,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绝对不能。
一旦回答了,一旦被别人知道,她的婚姻,她的一切就要毁了,绝对不可以。
她啊啊啊的想要发出其他的声音,可声音经过她的喉腔,又什么都没有发出。
她最后绝望的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因为我趁着我丈夫酒宴上喝酒的时候,给他下了药。还给那个女的也下了药,让她昏睡了一夜。
我吃了药,一次就怀上了。我丈夫最后没有办法,才只能跟我结婚。后来发现那个女的怀孕已经三个月,他要离婚,我不同意,以死相逼,说他玷污了我的清白,他才放弃离婚。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喝醉了认错人,觉得愧疚,对不起我。”
旁边人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谁能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何含芮也好似从魔怔中清醒过来,几步跑过来摇晃何夫人,想要逼她多说几句:“你说什么?你给我说啊,说清楚啊!你害了我妈妈,害得我爸妈分离,你害我!”
“许桃!”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他满脸的错愕,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有浓浓的绝望。
他几步上前,扯开何含芮,想也没有想,抬手就甩了何夫人,也就是许桃一巴掌。
许桃好似终于恢复了自由,大叫一声,扑过去要抱住自己的丈夫,却被狠狠推开。
“滚!你给我滚!现在我们就去离婚,我一秒钟都不想跟你是夫妻!”
“不要不要!”许桃是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是这个男人公司老总的宝贝女儿,却愿意屈身下嫁。
她爱他啊,即使她心底没有自己,她也不肯放手啊!
“不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可!能!”男人一字一句,十分的冷静又冷酷:“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进入你爸的公司,认识你这种狠辣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大家明天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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