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晨,空气中带着丝丝暖意。阳光落在身上,心情都变得美好。
穿着粉色小短裙的可爱女孩正哼着小曲,看到余白的瞬间露出惊诧表情,几步跑过来抓着她的手臂:
“白白,你怎么来上课了,不是昨天说好不来了吗?”
女孩的声音尖锐,刺得余白脖子一缩。她站在嘈杂的人群中,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好看的眉头蹙起,只觉得记忆太过杂乱。
她微微偏头,将手臂抽出,天真甜美的脸上蒙上一层冰霜,一贯爱笑的双眸微微眯起。
女生发觉她的小动作,怔了两秒,还要贴近。余白挥出一道灵气,在空中一滑而过。
女生莫名一顿,刚刚那一瞬间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但这种感觉不太强烈,就跟出现了幻觉一样。
等她回过神来,余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余白甩甩自己的手,熟门熟路的从课桌里拿出了一面精致的小镜子。镜子上镶嵌着一枚玉制的手柄,顺着手柄一直到镜子背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
栩栩如生,彰显着非凡的雕工。
余白没在意这面价值不菲的镜子,急忙将目光投向镜中人的脸。
这是一张十足清纯的脸,就像未被岁月雕刻过的璞玉。眼底蕴着盈盈水光,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高傲。
娇嫩小巧的嘴巴此时夸张的张成了O型,纤细圆润的指尖不可置信的抚上白皙的侧脸。
余白怔怔望着镜子,反复揉捏自己的脸以确保这不是幻觉。
镜中那张脸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还未染上岁月的风霜,也不像在那个世界,为了活命,整张脸被她自己割破。
余白将镜子放下,竟然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她先是轻轻笑了一声,哼了一声。而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也不顾旁边人的惊诧,趴在桌子上疯狂的笑起来。
笑到最后,整张桌子都随着她发抖,桌上的试卷撒了一地。
一开始跟她打招呼的女生莫名其妙的站了一会儿,忍不住上前问道:“白白你怎么了?”
她心里想,蠢货就是蠢货。亏得命好,不然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余白笑过一阵,缓缓抬起头,对着眼前的女生扯出一个假笑。
这个女生叫田思宁,又蠢又毒还坏。上辈子如果没有田思宁,她最后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余白将目光缓缓投向四周,同学们都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情,却没有人上前来问一句,只偷偷瞄了几眼,又忙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上一世余白人缘很差,除了类似田思宁这样想从她这里讨要好处的人,没有任何的朋友。
这是她当年读高一的教室,跟记忆中没有丝毫差别。
唯一的不同的是,以前的她自以为是,成了最蠢的人。而现在的她,宁愿耗尽一身修为,也要回到这个世界来报仇雪恨。
余白在上一世死后,幸运的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被称为修真界。在那里,没有法制,没有规则。实力,就是唯一的规则。
在那个世界,余白抛下了前世无畏的懦弱和天真。在异世界隐忍修炼,仅用了百年世界,一剑破空,触碰到空间壁垒。
在她回到这个世界的前一秒,修真界还流传着她的无数传奇故事。
有人说她是妖孽,即使有绝对的天赋,又是怎样超强的毅力,才能促使她永不停歇的脚步。
只有余白自己知道,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血洗上一世的屈辱。
余白在沉默中爆发,如今的她又回来了。即使为了打破空间壁垒,体内灵力荡然无存。可如今的她,已然不是上一世浑浑噩噩的傻子。
余白缓缓伸出右手,轻轻的握住拳头。刚刚她将田思宁推开的动作,就已经损害到她体内的经脉。
现在的她,就连筑基期的修者都不如。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白,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醉了不舒服啊?”田思宁得不到回应,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提高音量咋呼了起来。
喝醉这个词对于高中生来说,是充满避讳的,未成年的学生,怎么可以喝酒呢?
田思宁的话出口,隔壁几个同学便都转过头来。
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若是前世,余白只觉得田思宁这是在关心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询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但历经一世,余白知道,她只是想要告诉班上的同学——余白昨晚喝酒喝醉了。
果不其然,刚刚还各顾各的那几位同学对余白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目光。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明明是学生还喝酒,一点教养都没有。
余白接收到这些信息,轻轻勾了一下嘴角。这些带着偏见的目光,在后来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她家境优渥,可惜父母早亡。二叔二婶代她掌管公司,遗嘱写明等她26岁或成婚后取回管理权。
然而一向对她宽厚仁爱的叔婶没能让她活过成婚当晚,她从楼梯上跌下去之时,知道了所有的阴谋。
宠爱她的父母是因为叔婶而亡,为了照顾她从国外飞回来的外公也被他们害死。
满腔热爱的未婚夫是因为家产才接近自己,对方一直喜欢的是余依依,她二叔二婶的亲女儿。
巧合的是,未婚夫和她的好姐姐都恰好跟她在同一个学校。也因为他们,学校的同学都以为她是小三,抢别人的未婚夫。
当所有的往事重新进入脑海,余白目光扫到手里精致的镜子。没有多想,砰一声将镜面砸在桌面上。咔嚓一声,手柄上的玉碎开了一条小缝。
余白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她微微抬眸,一双漂亮的眼眸如墨色深邃,淡淡的盯着田思宁。
“你昨晚醉的比我还厉害,难得今天还能这么清醒的站着。”
田思宁还是第一次被余白直接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旁边的同学因为余白的话多看了田思宁几眼,眼底有了不一样的含义。毕竟田思宁可是天天告诉她们自己是多么多么的乖,看来也不过如此。
田思宁感受到旁边同学的变化,她最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急切的解释:“哎呀我哪里喝醉了,都是容大哥非要我咪一口,我才没有喝醉。”
容大哥,容擎,余白的未婚夫。
余白视线落在那面镜子上,这是容擎送她的,上一世她不知道有多珍惜。
余白眼眸微凝,手腕轻轻往上一抬,那面镜子脱离手中,在空中扬起一条弧线。砰的一声,丝毫不差的掉进教室角落的垃圾桶中。
田思宁啊了一声,就连几个关注这里的同学也抽了一口气,忍不住喊:“牛逼!”
余白望向怔愣中的田思宁,淡淡开口:“容擎让你吃屎你吃吗?”
“你怎么扔了?”
这面镜子田思宁眼红许久,问余白要了很多次。她一下没反应过来,直接语气极差的责问。随即听清楚余白的话,张着嘴巴顿了两秒,瞬间眼眶红红的:“白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余白没继续搭理她,她现在体内经脉不畅。只是一个简单的投篮动作就害得她心口一阵不舒服,看来急需疗养一下经脉。
田思宁被晾在一旁觉得十分没有面子,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余白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只能红着眼眶装委屈。
“白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的。”
余白直接闭上了双眸。
田思宁咬了咬嘴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双眼泛红的跑到了垃圾桶旁边,又小跑着回来,小心翼翼的道:“那…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镜子了,我先帮你收好哦,等你想要了再问我要。”
余白依旧闭着双眸。
她想起来了,田思宁刚讨好自己那会儿,一直就是这种委屈的模样。直到发现她很好欺负,才渐渐壮起胆来。
田思宁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又嘟着小嘴默默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余白听到田思宁同桌小声道:“你别理她了,自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田思宁张了张嘴,眼泪就落到了书本上。
她同桌瞥了余白一眼,满是不屑。
班主任恰好进了课堂,手里抱着教案,推了推眼镜腿。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黑色衬衫,年轻的脸上透着一丝老成的威严。
“都安静,回自己的座位去。”
吵吵闹闹的教室并没有因为班主任的到来有任何改变,在教室后面打球的同学又拍了几下,才慢悠悠放下篮球。
“早自习都开始五分钟了,还吵吵闹闹的不像话!”
班主任头疼的揉揉太阳穴,环顾四周,谁都想骂几句,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余白身上:“余白,上周的作业是你自己做的吗?”
余白吸纳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冰凉的手脚逐渐回暖。
她从初中开始就不写作业了,刚开始写作业的时候。她的好婶婶会说,我们白白天之骄子,不需要这么努力也能过上好日子,不用这么辛苦的。还特意给了田思宁很多好处,专门给她写作业。
以前她不懂,觉得婶婶是心疼她写作业太辛苦。可如今想来,不过是为了养废她。
余白从苏高的初中部升上来,基本所有的老师都知道她的情况,从来不管她的成绩。现在才高一开学一个月,新来的班主任对余白尤其上心。
余白还记得,上一世田思宁说班主任太不上路,要雇一帮人教训教训他。余白当时没同意,田思宁却私下找了小混混,不仅动了手,班主任的右腿还留下了残疾,跛了一辈子。
直到余白去世那一年,班主任一直都没有成婚。
后来事发,田思宁哭着说都是为了给余白出气,谁也没想到这帮小混混会这样暴戾。
余白心中不忍,替她抗下了一切。
而直到死前,她才知道,那群小混混是余依依的人。是余依依特意布的局,就是为了让余白在学校没有立足之地。
班主任腿断了之后,学校迫于舆论压力要开除她。
叔婶塞了钱,硬生生将她留在学校。后来全市都知道这件事,她的学生生涯一度被摧毁,各种舆论把她压垮。
叔婶的安慰支持让她感激涕零,多次在董事会上为叔婶争权。
如今想来却觉得可笑,这样一件事情,若是叔婶真的要保护她,又怎么会弄得人尽皆知。
而她也傻,分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却相信了田思宁所谓的都是为了她好。
到了最后,余白虽然依旧留在苏高,却谁也不愿搭理她。
余白记起那件往事,怔怔的望向年轻的班主任。他也就二十七八岁,才刚毕业的大学生。对学生尽职尽责,热爱生活。他是这样的健康,双腿笔直的站在讲台前,洋溢着活力。
他的眼底含着怒意,是怒其不争的失望。
余白耳边阵阵嗡鸣,不管怎么说,班主任也是因她受了罪。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改变这一切。
所有学生都幸灾乐祸的盯着她看,不怪他们,余白在初中部的名声实在不好听。才开学一个月,他们都想看看传闻中的娇气大小姐到底是怎样的。
余白缓了缓神,刚想站起来。
隔壁桌的田思宁抢在她前头,猛地站起来,语速极快的抢答:“邱老师,是我不好,我非要帮余白写作业。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她,她周末有事情,喝醉了才不能写作业的,您千万别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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