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被专车一直送到自家楼下, 婉言谢拒了对方还要把她送到家门口的殷勤服务, “刺啦刺啦”的拖着个小行李箱就进家门了。
一如既往的按了指纹锁,踏进家门。
过了门口玄关,两列殷勤备至的人影并排矗立在她面前。
江南“”
突然摆出这么大一个阵仗, 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啊。
母女两个久别重逢的喜悦让舒女士来不及注意到江南的小异常, 一把把自己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揽到怀里, 搂着, 哄着。
古往今来,都有一种来自母亲的特殊关怀, 叫妈妈觉得你瘦了, 妈妈觉得你累了
被亲昵揉在母上大人怀里的江南,深感觉这就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但她一心两用, 抬脚轻踹了一下还想凑过来掺和一脚的兄长江易, 觉得这种来自家人的关怀, 一个就已是难以承受之重,再来一个更夸张的, 她不得立马就被压垮了。
作为母亲,尤其是宠溺女儿的母亲, 舒女士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关怀自己女儿这趟回来到底挣了多大的荣誉,在外面有了多少的名声;她总觉得这一趟国际性的大型交流会,是一件非常劳神费力的事。
肚子里要有料, 面子上也要装一装, 其中哪件事会简单
与此同时, 她作为一名时刻跟潮流走的活跃网民,虽然在内心里骄傲于小女儿取得的成绩,这名气一下子不仅闹得全国人民皆知,还在国际上也轰动了一把。
私心里,舒女士是认为,自己和丈夫两个人的种,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江南小时候表现出独特于江家人和舒家人不同寻常的低情商,以及后来养成的那种放荡不羁的性子,她和丈夫虽有担心,却也没有到达忧愁的地步。
江南大学选了三门专业,在北院搅动了一番风云,江父没有出面但却让江易去收拾了后面的烂摊子。
想学就学呗,女孩子任性就任性点呗,他们能兜着就尽量给兜着。
后来
想做科学家就去做,这种比较单纯的工作环境反倒更适合江南,全家人其实心里都很赞成。
说到这里,就要牵连出一个陈年旧事了。
江南小时候对家里人说过想要当科学家的这个梦想,然后江父当时给了她一句评价,也不知道当时年纪还小的江南是怎么听出父亲话语里对她的嘲笑。
反正,江父当时的原话是,“我家的小姑娘这么聪明,长大以后做个科学家倒是蛮合适的,其他行业的说不定有些困难。”
就这话,当时还只有五岁的江南硬是听出了话语里深处的嘲讽。
这个有些曲折的误会一直延续到现在。
别人不知道,反正江南这小混蛋是记得牢牢的。
于是现在,江父对着家里人姗姗来迟的坦白了自己刚才情绪异常高涨的原因。
说是,之前跟他共事的那帮子领导人私下开了一个不算正式的小会,结果在谈到“科技兴国”这一国策的时候,现任的“大领导”当中就提到了自家女儿江南。
说“青年人当自强不息,砥砺前行,干一行精一行,当如华国青年江南。”
当时在座的哪一位人不知道这个“大领导”口中的江南是他的女儿,暗地里那一波或者隐晦或者不隐晦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早已把江父身上砸了个遍。
然后,江父在内心里自我感觉,女儿被夸就是老子被夸的兴奋激动一下子充满胸腔。
呀呼,一个个的瞪我也没用,这么出息的后辈就是我们老江家的种儿。
江父心下知道,作为几个搞政治的、最滑不溜秋的老狐狸,他们心中到底有怎么样的盘算。
明年七月份恰好是换届的时候,华国八个最中心的领导人在最多连任两届之后该换的换、该退的退,正是他们这些处于第二层次的人更上一层的大好时机。
任何一点苗头都可以成为往上挪一挪的契机。
江南这样子成为了华国新青年的代表,一下子在“大领导”面前挂上了号,多多少少这个印象分会加持到江父的身上。
这种看不见的好处效应,可想而知。
不管背后那些个和他一样瞄准了这八个位置的人私底下咬碎了几颗牙齿,反正其中的最大赢家江父泰然自若。
当然,这种政治上的事务,他还不会没出息到去利用自家小女儿的那点名声。
等到明年七月份,各凭本事罢了。
江南现在才知道,儿时父亲说的那句话其实并不带有丝毫对她幼时梦想的鄙视。
只是纯属从她现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于是,江南这小混子又开始不怕死的继续撩老虎屁股上的毛了。
仍旧坐在自家母上大人暖暖的怀里的她开始旧事重提,因为她觉得,可能和自己父亲之间不止这么一个误会。
她无辜的眨眨眼睛,看一下某个即将要被撩屁股毛的江父,问道。
“爸爸,你还记得我初中去你办公室找你的那次吗,就改姓的那次,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江南一提起初中,江父脑子里面就闪过这件事了。
这事说来话长。
总之对于当时还只有十二三岁的江南来说,其中是有一番心路历程的。
江南小学和初中的学校是纯属按学区房分配的学校,但这两所学校的教学水平在b市也都算一流的。
江父江母当时想着都是附近的小孩儿一起上的学,也就没想着说要特意隐藏孩子身份。
江南上小学时还好,都是一帮小萝卜头,即使想着讨好人也都是想着塞吃的、送喝的,没有其他大花样。
后来到了初中,身边的一大半人都还是原班子,身份什么的即使想隐藏也来不及了,初中生脑子里的把戏还多,出其不意的讨好谄媚往往让江南烦不胜烦。
后来有一次,初中隔壁班一个家里有几个钱的富家子弟自视甚高,想要泡她。
虽然当时脑子还缺根筋的江南没看出来人家要“泡她”的真实意图,但是直觉里总是知道对方男生看自己眼神里的不一样,粘粘黏黏的,让人特别受不了的感觉。
然后,终于某一天江南炸了。
一般人炸,是往外炸,最多把那个一脸污浊目光看着自己、却还不如自己身高的男生胖揍一顿,掐灭人家那颗蠢蠢欲动的造作心就完了。
江南不是,她不光往外炸了一圈,还往里面扔了个威力颇大的。
跑回家问了自家倒霉父亲一个问题,她说,“爸,我可不可以改个名字,不跟你姓”
在小江南的心里面,那些围在自己身边讨好自己的人这样对待自己,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姓江。
只要改个姓,变成其他随便什么,打开就可以摆脱这些烦恼了。
但那个时候,江父在书房里接见和自己一起做事的高级政员。
双方都是老狐狸,各自在边缘试探,表面上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结果,被江南这坑爹的进来这么一搅和。
好了么,原本酝酿出来的严肃气氛全部都消失了。
临走之前那个政员还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他,表情似乎带有一点同情。
就那一眼,把江父给弄得恼羞成怒了。妈的,都快被人怀疑自己头上顶了一片青青草原,气死个人。
所以对于江南这个小没良心的来说,有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她真能做出一些让人气怒交加的事情。
现在江南还有这个狗胆子旧事重提,江父原本被顺得滑溜溜的毛一下子竖起来了,一脸气恼的看着自家这糟心女儿。
“不姓江,你说,你还能姓什么”
对这段往事几乎无所知的舒女士和江易坐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事态发展。
两个人都觉得江南能够把自家这个在外人面前称得上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政客,几句话就撩拨得跳脚,也是挺牛逼哄哄的。
江南歪歪头,“随便什么都可以啊,反正不是江就可以。”
她看着自家老父亲好像被自己这一句看上去毫无毛病的回答气得更狠了,头顶上都快能冒黑烟了。
她无知无觉的补了一句,“爸爸,姓氏改了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们都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一家人。”
江父已经被气到无知无觉了“”
他在意的又不是户口本上的事情,是作为父亲的名分,名分啊,傻女儿
江易在旁边看着已经处于不同频道的父女两人,笑到内伤。
但他假设了一下,如果做出这种蠢事的人不是江南,而是自己,估计一下子就要被爆锤成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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